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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席散後,又安排了各種活動。李亨臨時將李豫叫去談話了,沈珍珠便陪著陸韻一道離開了長生殿,沿著巍峨的宮牆,金碧輝煌的殿宇,一路閒適地走開了。陸韻向來心靜,不愛這種熱鬧的場合,原本宮中的幾位妃子邀請了大家一起去御花園賞花撲蝶,陸韻推說身子不舒服告辭了。
經歷了殘冬,陸韻的身子比往年顯得更加的嬌氣羸弱,走上一會路,就顯得有些氣喘了。沈珍珠小心地攙扶著陸韻,關切地道:「母妃,歇歇吧,那裡有長椅,我扶你過去坐!」一邊說著,已經攙扶著陸韻向前邊花圃旁的一排長椅上走了過去,扶著陸韻坐了下來。
陸韻捋了捋額前的散發,輕輕地吁了口氣,一邊握住了沈珍珠的手,淡淡一笑道:「珍珠啊,豫兒娶了你是他的福氣,你的確是一個好妻子。有你在他身邊照料他,我這心啊,也踏實了。上一次豫兒去了關中,你們都瞞著我,怕我擔心,其實我都知道的。你們不想讓我擔心,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算了。你千里迢迢地趕往關中,救了豫兒的性命,我知道你對豫兒是很在乎很關心的。我也明白,你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豫兒好。只是,有些時候你還是要顧忌一下周圍的人的感受!你這個樣子,會招人妒忌,為自己樹敵的!」
沈珍珠宛然一笑,悠悠地凝視著陸韻。歎道:「母妃你說地我又何嘗不懂了?只是您認為我如果不聞不問,隨便她處置,我的日子會好過麼?太子妃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母妃比我再清楚不過。她太驕傲,太自負了,也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她想讓她下面的人都聽從她的吩咐,任由她擺佈,她希望所有的人都是她的旗子。任憑她調遣。我不喜歡被她控制,被她欺負。反正現下她對豫哥處心積慮,挖空心思地想要豫哥犯錯倒台,好扶她地兒子坐上將來的太子之位。如果我一味地忍讓,只會讓她的小動作更加有恃無恐,那樣對豫哥是大大不利的。母妃,您無爭的性格我也很欣賞,我也想像你一樣與世無爭,可是我不能。我的夫君是李豫。是大唐未來的太子,也會是將來的一國之君,我必須幫助他。」沈珍珠說得振振有詞,字字在理。溫婉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決絕坦然。
「我自然是知道你為豫兒好地,只是你現在有了身子,實在是不宜和太子妃的關係鬧僵啊,明年,她就是大唐的國母的!」陸韻神色有些怨念。語氣是說不出地淒婉沉重。
國母?沈珍珠心裡諷刺地笑了一下。明年就是安史之亂了。她這個大唐皇后怕是還要等上幾年才行吧。「母妃放心好了,珍珠會知曉分寸的。太子妃若不惱我的話,我也不會和她過不去的!」沈珍珠施施然一笑。婉約地看著陸韻。
陸韻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太子妃是個很強勢的女人,也只有一個更強勢地女人才能和她對抗地吧。聽著珍珠地那一番話,她有些豁然開朗。生在這皇宮裡,不去爭的話,就是被人踩著腳下,亦如自己,亦如梅表姐。豫兒的身上地確有著君王的風度和氣魄,她這個做娘的,又豈能再讓他走上自己的後路。以李豫現在的地位,多少人盼著他摔跟頭了,他已經是騎虎難下了,他只有咬緊牙關往前走,才能繼續生活下去,否則的話,等待他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休息了一會,沈珍珠扶著陸韻繞過了承乾殿,太子府的御馬太監先行送了太子妃回府上去了。珍珠便吩咐了程元振將陸韻送回太子府去,自己則留在殿外等李豫來了一齊回王府。
漫步在廣袤的玄武門,一種歷史的深邃撲面而來。就是在這裡,李世民發動了玄武門之變,締造了一個千古盛世。這裡依舊如昔,銀白色的地磚,橙黃色的文心雕龍,無不散發著皇家的權威與博大。哈哈,自己竟然也成了李家的媳婦,還真是有些逗趣啊!此處,除了門外有一大堆的守衛把守,廣場上空空無人,顯得格外的清寂。平素裡,皇宮裡的人也很少來這玄武門的,宮裡有傳言,玄武門這裡有些古怪,陰雨連天的夜晚,這裡雷聲陣陣,彷彿能聽見太宗皇帝當年在這裡與李建成李元吉他們浴血奮戰,拼血廝殺的聲音,曾經有一個掖庭宮的宮女晚上就在這裡看到過,當時把她嚇傻了,回了掖庭宮四處宣揚,弄得人心惶惶,第二日,那宮女就離奇地死掉了。隨後,掖庭宮的那一批宮女也跟著一個個猝死,不知出於何種原因。宮裡的老嬤嬤說,這是犯了太宗皇帝的大忌,太宗皇帝在下面很寂寞,招人下去伺候他了。這可是她聽來的八卦消息,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是故事聽起來確實很玄的。這還是三年前發生的事情。這件事情成了皇宮裡的秘聞,也不知道吟容那丫頭是從哪個嬤嬤那裡八出來的。
「你說,要是李世民沒有在這裡政變成功,大唐的歷史會如何改寫?」身後,一個幽冷的聲音飄入了耳際。沈珍珠嚇了一跳,轉身過來,訥訥地看著身後之人,面色一白,竟然會是安慶緒。看著那張酷似負心漢尺子的臉,沈珍珠的心裡就沒有來由地一陣厭惡。即使他救過自己一命,卻怎麼也對這個男人提不起好感,沒有辦法,誰叫你和那負心漢那麼像,恨屋及烏了。
「是安二公子啊,你,你怎麼會來這裡的?」沈珍珠輕柔地笑了笑,淡淡地瞥了安慶緒一眼。
「我只是想來這裡走走,看看那個締造大唐盛世的發祥地!」安慶緒雙手負後,淡然自若地笑了笑,看著珍珠的眸子裡多了一絲不可名狀的曖昧,「思思,你呢?是不是也來這裡感受歷史的氣息!」
沈珍珠只覺得被人打了一棒,懵懂地看著安慶緒,眼神凝重起來。他居然這樣叫自己,思思這個名字,也只有李豫知道而已,安慶緒怎麼會知道的。難道…想到這裡,沈思思的面色瞬間慘白,身子輕輕地戰慄了一下。
「跟你說一個故事吧。曾經在大學的校園裡,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在校慶晚會上唱了一首《周郎顧》,她的聲音好甜美,笑容好純粹乾淨。有個男孩子對她一見鍾情,鼓起勇氣與她合唱了一首《廣島之戀》,那個女孩子對他也非常地有好感,然後他們理所當然地戀愛了。女孩子是醫學系的,卻對情有獨鍾。她和那個男孩子戀愛了三年,兩人的感情很甜蜜,生活很幸福。女孩子怕血,可是學醫必須對血沒有排斥,女孩子的導師要她去學殺雞,然後才能捉手術刀。男孩子就陪著那女孩子,一起幫她克服心理上的弱點,和她一起在學校外面的餐館打工。其實那個男孩子也暈血,可是為了讓女孩子高興,他咬緊牙關地陪他殺了一個月的雞。他們兩個都很勤奮,男孩子是農村來的,家裡不是很富裕,很多東西都不能為女孩子做到。那女孩子卻處處為他著想,從來沒有在她面前穿過名牌,還說她也是普通人家出生。其實,男孩子知道,她是一所大醫院院長的女兒,可是女孩子為了他的面子,為了他的自尊,從來就不介意和他去吃路邊攤,也不介意他送給自己的廉價的偽名牌。男孩子發誓,告訴自己,一定要出人頭地,要好好地愛護他的女朋友!」安慶緒吁了口氣,侃侃地說了起來,彷彿在回憶一個古老悠遠的故事,眸子裡閃爍著隱隱的淚花,看著沈珍珠的表情愈加的神情和熾熱起來。
尺子,他居然就是尺子!沈思思渾渾噩噩地看著眼前的少年,聽著他那動情的訴說,亦是控制不住地流下淚來。哀怨地掃了安慶緒一眼,淒楚一笑,哼了一聲:「可是那個女孩子為他做了那麼多,他還是背叛了她。他喜歡上了女孩子的好朋友,因為她的好朋友來頭比她更大,更有身份背景,她是市長的女兒。如果能夠和她在一起,男孩子以後的生活道路就是康莊大道。男孩子的野心很大,想著一腳踏兩船。其實女孩子什麼都知道,她想給他機會,讓他改過自新。即使那男孩子和女孩子的好朋友上了床,她還是那麼天真地想給他機會,想要留住他。因為,她是真正的愛著這個男孩子,不想失去他。她甚至傻到想要用自己的貞潔來挽回男孩子的心。可是男孩子當著她的面和她的好朋友在天台上親熱,他最後還狠心地看著好朋友把女孩子推下了樓!他…」後面的話沈思思已經說不下去了,這一刻,眼淚決堤般地流了下來。明明已經決定不會再為過往的那一段感情痛心,為什麼此時此刻還會這樣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