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源正街。
從關中地區回來,沈珍珠便讓小弦到了長安城中的沈家瓷廠去接管工作,正式擔任那裡的老闆。這半年來沈驚弦也在王府中學了不少知識,沈珍珠讓陸浩瞻專門請了管理方面有經驗的師父來給沈驚弦授藝,小弦對管賬財務方面也是有些天賦的,半年下來,已經學了不少東西,也是時候委以重任了。沈珍珠聯絡了沈家門下的業主,召開了一場大會,並且親自將財神戒指交到了沈驚弦的手裡,沈驚弦便是新的財神王。
小弦雖然不是很樂意接手這麼一個重任,可是這畢竟是沈萬良為他們留下來的財產,是不能夠落到旁人的手裡的。沈珍珠雖然對管賬經商方面不是精通,但是會常常下來陪伴沈驚弦,幫他解決一些比較棘手犯難的問題。而且經歷了關中之行,沈珍珠對百姓的生活艱辛是深有體會。沈家入賬的一半財產她和小弦決定要把它們捐出去,幫助那些貧苦百姓,這些錢他們自然是不會捐給朝廷的,而是秘密地進行,以沈家和楚王的名義幫助他們,為了免去麻煩,沈珍珠也沒有將這事情告訴陸浩瞻,這個想法還是個雛形,只有小弦和自己知道。更重要的是,他們必須找一個絕對可靠信任,忠心耿耿的人來負責與關中的百姓接洽聯絡。
「姐,你現在有身孕,就不要再出府來看我了。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會到王府跟你說的,你這樣子,我會很擔心的。而且,你就不怕姐夫怪你嗎?」沈驚弦已經在半個月前就搬出了王府,現在居住在沈家瓷廠旁邊的府邸裡,與他同住的還有瓷廠的主管曾偉業,曾偉業受了沈家很大的恩惠。長安地瓷廠在他的打理下也是井井有條,有他在小弦身邊幫忙指點,小弦也覺得輕鬆了一些。不過自己並不是主管長安的這家瓷廠,全國還有很多沈家的產業都需要他去處理,各處產業的主管每月都會派人來上繳一份財務總結書,讓小弦過目。
「呆在王府裡也沒有事情做。而且人家現在很忙,每天都要去上書房求學論道。研究治國策略什麼的,他沒有時間來管我的。你現在剛剛接手這些事情,姐姐當然要在旁邊陪伴支持你,我可不想把我地好弟弟給累壞了啊!」沈珍珠笑瞇瞇地看著沈驚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姐。你不怪我要搬出王府吧?」小弦仰起頭,有些沉重地看著珍珠。「怪你幹什麼。其實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才住在王府裡的。說實在的,皇城裡的規矩束縛太多了,一個不小心。就要落了別人的口舌。搬出來也好,你可以做你想做地事情!不過,你一個人住在外邊。我還是有些不放心的,不過好在再過幾天,雪姨就到京城了,到時候有她在旁邊照料你,我才覺得踏實。」雖然小弦平時就是一副小大人的做派,而且總是特立獨行,但是怎麼樣他都是一個十五歲還不到的小孩子,要他獨自承擔起這麼一大分家業。是有點為難他了,這要是在現代的話,自己一定落個虐待兒童地罪名,而且是虐待這麼純正漂亮的小正太,一定會被大家口水淹死。
「姐。如果他趁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欺負你地話,你一定要告訴我。我替你做主!」小弦仰起頭,一本正經地看著沈珍珠。「行了,我知道了。他敢給我氣受的話,我就要他好看。」沈珍珠拍了拍小弦的肩膀,一邊蹙了蹙眉毛道,「老實說,沈家的家業太大了,我們很多方面都顧不過來的。那些業主雖然把每個月的財務都統計上繳給我們了。可我總是覺得有些不妥帖的,他們那裡沒有我們的人,這些賬目都可以作假地!」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姐,我想訓練一些人潛伏到這些業主的身邊,讓他們把那裡的情報都報告給我,你說這樣好嗎?」小弦贊同地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主意不錯,我們必須在他們身邊安插個情報員,這樣才能確保我們能夠把損失減到最低!」沈珍珠嗯了一聲,點了點頭道,「不過這些人要可靠才行,不然派出去地話反而成了沈家的蛀蟲,就不妙了!」
「姐,你放心,我已經有了初步地計劃。我一定可以把爹留給我們的家產發揚光大的。」小弦點了點頭,信心滿懷地道。
「那你就放手去做吧,不管怎麼樣,姐都會在身邊支持你的!」沈珍珠嫣然一笑,一邊握住了小弦的手。「關中地區那邊,我想就讓穆小超來負責吧,他們三兄妹應該可以靠得住的!」小弦神色凝重地說著,一邊瞥了沈珍珠一眼,忽而靦腆地笑了笑。
「是啊,你不說的話,我都差點忘了。是啊,何況還有我的弟媳在那裡了,找他們幫忙不會有錯的!」沈珍珠哦了一聲,贊同地點了點頭,一邊打趣地看著小弦。
「姐!」小弦面色有些黯淡,語氣有些不悅起來,「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我還小!」「哈,是誰說過不要我總是把他當小孩子看的,現在你又說小了!小傢伙,你也知道害羞是不是?」沈珍珠撲哧一笑,一邊踮起腳來,戳了戳小弦的鼻子。
「我,我才十五,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小弦面色一紅,有些窘迫地看著沈珍珠,慌亂不安起來。
姐弟二人正自嬉笑打鬧間,只聽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小弦面色一凜,恢復了平靜,清了清嗓子,淡淡地道:「誰啊?」
「是老奴平伯,弦少爺,瓷廠出事了,來了位客人,正在砸我們的場子,可凶悍著了,打壞了好幾件瓷器。我們怎麼也攔她不住,少爺,你快過去看看吧!」門外的老奴福伯訕訕地說道,語氣中有一絲急切。
「好的。我就去!」小弦面色一變,蹙了蹙眉毛,一旁從衣架上拿了天藍色的長衫穿上,疾步匆匆地便要開門出去。沈珍珠亦是有些緊張,一邊道:「我跟你一起去!」姐弟二人一起出了門,向著瓷器廠過去了。會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來砸他們的場子。搞錯沒有,逮到他的話非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不可,沈珍珠一邊走著,一邊憤憤然地想著。剛走到門口,只聽得哎呦一聲。大門內一個瘦小地工人呈拋物線向著他們姐弟二人撞了過來。
小弦面色一冷,適時地拉過沈珍珠的手,往旁邊一讓,躲了過去。跟著目光一沉,鬆開了沈珍珠的手。幾個踏步衝上了台階,一眼便瞧見了院子裡一個絳紫衣裳的女人手舞一條鞭子,把場中呈列出來的瓷器全都給打碎了。幾名工人趴到在地上,雙手抱頭,做饒命狀,連聲地喚著「姑奶奶饒命!」「姑奶奶,我的親姑奶奶喲,別砸了,別打了。我求求你了!」一名男子雙手抱頭,躲在一根石柱背後。一臉哀怨地看著那頻頻向他揮鞭子的絳紫少女,一張臉都皺成了苦瓜。不就是說話輕薄了一些,不小心摸了她地胸口一下嗎?至於這樣大動肝火嗎?
「姑奶奶,本小姐有那麼老嗎?你這個臭男人,居然佔我的便宜。說我是沒有人要的,今天我非好好教訓你不可!看你下次嘴巴還這麼缺德!」絳紫少女火氣沖天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憤恨難當地叫嚷著。
「哎呦喂,我的千金大小姐,我能佔你什麼便宜啊,你前不突後不翹地,我剛剛真的以為你是個男人了,我真的不是存心的,你發發慈悲,饒了我們吧!」柱子後面的男人愁煞了臉,可憐兮兮地說著。
「臭男人,你侮辱我地人格,今天我不教訓你我算是白活了!」豈有此理,他這是在挖苦諷刺自己不像個女人了,不就是自己的胸部平坦了一些,屁股小了些嗎?她也是個女人啊,居然這樣說自己。一邊說著,絳紫少女猛地一揮鞭子,向右一甩,便要勾起一個瓷瓶向那男人砸過去,卻見得一襲天藍破空而至,揚手奪住了她的鞭子,冷冷地看著她:「要砸東西地話拿你自己的東西去砸。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你打壞了我這麼多東西,我還怎麼做生意!」
絳紫少女恨得牙癢癢的,側側地轉身過來,大聲吼道:「本小姐愛怎麼砸就怎麼砸,關你屁事!」定眼一看,卻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黃毛小子,有些不屑起來,用力地將鞭子一扯,居然扯不動,靠,這還有天理嗎?居然讓一個小破孩給欺負住了,她不要活了!絳紫少女又用力地拉扯了一番,可是那鞭子落在小弦的手中,卻是紋絲未動。
絳紫少女面色一白,心中大為惱火,心裡一邊憤憤地罵道:「天下男人都沒有好東西,連個小破孩都能欺負我,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打壞了我這麼多東西,一共是五百兩銀子,你是賠錢,還是讓我抓去報官!」小弦冷冷地看著她,態度很是囂張。「什麼,五百兩銀子,幾件破東西值這麼多錢,你去搶國庫好了。你個小屁孩,再不放手的話,姐姐我就不客氣了!」絳紫少女瞪大了眼睛,氣呼呼地看著小弦,倒不是他獅子大開口讓自己生氣,而是他這囂張耍帥地態度讓她慪火,什麼人啊,拽得跟二百五一樣,真是可惡!
「不用去搶國庫,直接去找郭子儀不就成了嗎?」聽得一聲輕笑,沈珍珠已經走上了台階,言笑晏晏地看著絳紫少女。絳紫少女神情一滯,轉頭過來,訥訥地看著對面的女子,意外地歡呼了一聲:「珍珠,珍珠!」
「死小玉,沒事跑來砸我家的場子幹嗎?你想死是不是?」沈珍珠飛了方小玉一個白眼,嗔怪起來。「珍珠,我的珍珠啊。嗚嗚,見到你真是太好了。」方小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喊天叫地起來,便要向著沈珍珠迎過去,小弦卻是緊抓著她的九節鞭不放手,一臉漠然地看著她。
「放手啊,老抓著我地鞭子幹什麼,送給你好了!」方小玉氣哼哼地瞪了小弦一眼,真是太不給面子了,算了,姐妹相見重要。方小玉一把甩開鞭子,飛奔著向沈珍珠奔了過去,與沈珍珠來了個親密的大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