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自己考慮的太少,為別人付出的太多,這樣下去,遲早她傷害自己,不過不管怎麼樣,在她的生活裡,他的傷害是嚴重,最具毀滅性的!
她的小手軟軟的,捏在手中那是一種暖暖的觸覺,歐如風已經從剛開始和她的對立,變成現在的渴望,他現在只希望蘇凝熙醒來的時候,別用仇視的目光看著他。
他知道自己的奢望可能只是一個泡影,可是他的心裡還是傳來一陣茫然,他懼怕蘇凝熙的醒來,或者可以說他懼怕的是她對他的仇視。
原來一段沒有希望的感情是這種感覺,歐如風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很多事,可是這些事情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說出的話,做出傷害的事情,都無法補救。
未來他們會怎麼樣,歐如風不知道,他知道感情應該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裡,可是他已經先把它扔在地上並狠狠地踐踏,等到悔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被打碎的杯子都很難再修復,支離破碎的心要怎麼修復?歐如風被這種患得患失的情緒折磨了一夜,一整夜他都在這種情緒中上下沉浮,難過極了。
蘇凝熙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她的燒已經退了,腦袋昏昏然,她晃了晃腦袋,有些暈,她的手扶住額頭,想壓抑住不適的感覺。
她嚶嚀出聲,嗓子裡好幹,她好想喝水,伸出手去拿杯子,卻力不從心,什麼時候她的身體變得這麼糟糕了?看來昨天還是歐如風找到她的,她還躺在原來的病床上,床上很暖和。
歐如風單手撐住腦袋,正半靠在病床上閉著眼睛睡覺,這樣的姿勢如果連續一整夜的話,會很累,蘇凝熙雖然有些心疼,但心理還是保持在被歐如風諷刺的難過中,這男人的情緒太多變,昨天的質問到今天的照顧。
如果能選擇,蘇凝熙情願歐如風對自己狠厲一點,而不是給她這麼多柔情,在多層的感情夾擊下,她快要駐守不住自己的位置,她在情感中上下沉浮,比起歐如風,她更累。
她放棄了喝水,大概喝水的話,歐如風又會被驚醒,老實說,她不想和歐如風面對面,他們幾乎沒有情感基礎就開始互相不信任,歐如風的佔有慾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強烈,他把她緊鎖在他的牢籠裡,讓她掙脫不得,她看不到希望的光芒。
可是這樣如同死水的生活中,漸漸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她似乎在潛意識中對歐如風有了一些依賴,包括昨天她跑出去的時候,她心裡還是希望歐如風追上來的,他沒追上來,她心裡的失落變得很大,這樣的自己太陌生。
難道她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這種症狀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感,這種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
歐如風對她的禁錮本應該引起她的反感,可是漸漸地,她對他的感情從剛開始的仇恨,到現在的偶爾能和他說說話,已經有很大的變化,畢竟和很多人,她都不會主動去說話。
她歎氣,難道她今生真的和歐如風有解不開的瓜葛嗎?對於林子雲的感情,她還沒有完全地放下,對待歐如風她只是偶爾會產生一些好感罷了。
歐如風還是醒來了,在她第二次試圖去拿水的時候,他站了起來,端過那杯水加了點熱水進去,送到蘇凝熙的唇邊,蘇凝熙沒有拒絕,因為她太口渴了。
「有沒有好一點?」歐如風動了好幾次唇,最後終於成功地開口了,他的情緒複雜,他渴望她的回應,就算把他當成陌生人也比這樣冷戰要好。
蘇凝熙露出一個擠出的笑容,蒼白而無神,她靠在床上,靜靜地看著窗外,思想已經飄向了很遠的地方。()
歐如風道:「蘇凝熙,你想出去走走嗎?」
蘇凝熙沒有出聲,她鑽進了被窩,蓋上了被子,輕輕地閉上眼睛,已經很累了,跟歐如風在一起很累,就算是每天的見面也變成了繁瑣的程序,她已經身心疲憊。
許久,蘇凝熙道:「歐如風,你若是想獲得我的原諒,放我自由,我會感激你,讓我安靜一會吧,我好累。」
歐如風沒有回答,她說讓他放她自由,她想要到哪裡去?不!他不想讓她自由,是,他很自私,他還是希望蘇凝熙能夠待在他身邊,也許她就是他好不容易產生一點點感覺的女性。
歐如風出去了,蘇凝熙的眼淚才掉下來,雖然歐如風對她很不好,可是她還是狠不下心來對付他,其實現在是她提出要求的好時機,大概說什麼,歐如風都會想方設法地滿足她吧。
可是她不想,她不想把很多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歐如風有他自己的生活,有他自己的選擇和處境,她何必和他糾纏不清,既然兩人之間的曖昧有點滋生,那就快刀斬亂麻吧!
是,歐如風碰她的時候,她也會有感覺,這樣羞恥的感覺讓她難以啟齒,她的手放在小腹上,「寶寶,對不起,媽咪不得不這麼選擇。你要好好成長,爹地會帶著你認識這美好的世界。」
她的情緒容易反覆,而且她的身體不是很好,照顧一個寶寶,幾乎不是她能力範圍內的事,歐如風就不同了,他健康又有錢,將來能夠為寶寶的發展鋪好很多平台。
她不是不喜歡這個寶寶,事實上在她肚子裡成長兩個月的寶寶讓她很是揪心,若不是這個寶寶,她和歐如風可以平淡地分手,正是因為這個連接,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理所當然。
她理所當然地待在歐家,她理所當然地和歐如風簽訂了合同,她感歎,命運的奇妙不是一個凡人能夠領悟的。
歐如風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個保溫桶,歐如風道:「凝熙,你昨天晚上還沒吃,吃點東西吧,這是我媽從家裡帶來的。」
蘇凝熙搖搖頭,「我吃不下。」
歐如風卻溫柔地道:「乖,起來,吃完了再睡,凝熙,起來,好嗎?」
每個字都好像在小心翼翼地徵求她的同意,這樣的口氣讓蘇凝熙有些心酸,她被歐如風抱起,靠在床上,飯菜很豐盛,有蔬菜和肉類也有水果。
「凝熙,張口吃點吧,我知道我有錯,你別把對我的憤怒發洩到自己身上,行嗎?」歐如風會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是極少的一次。
蘇凝熙搖頭無力地道:「歐如風,你讓我一個人吃吧,我不用你喂的。」
可是他的堅持讓她無法拒絕,送到口邊的食物散發著清香,她只能張開嘴,品嚐著來自食物的味道,不鹹不淡,很好吃的家常菜,不知為什麼她的鼻子有點酸。
吃了幾口,吞嚥下去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眼淚滑落,人就是這樣當別人不理會你的時候,根本不想哭,可是正因為歐如風的關懷,讓她的委屈放大。
歐如風的深邃的眼裡終於掩飾不住他的情緒,裡面飽含著對蘇凝熙的心疼,他遞過餐巾紙,他不知道怎麼去安慰蘇凝熙,他只是一遍遍手足無措地道:「別哭,凝熙請你別哭了。」
生硬的勸解一聽就知道他很少安慰人,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知道了真相,這就是蘇凝熙不想說出真相的原因,她害怕一個男人因為愧疚而對她好。
歐如風攬住她的身子,道:「我知道我很壞,我今後會改過一些,我盡量對你進行彌補,好嗎?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夠原諒我,真心的。」
蘇凝熙搖頭,卻不想說話,她不是不想原諒歐如風,她太想保護好自己,每次都把真實的想法放在內心,從不表達出來,總有一天,那地方開始長草,開始生根,開始荒蕪……
歐如風繼續給她餵飯,「吃好一點,多吃一點,你太瘦,我抱著你的時候幾乎感覺不到你身上有任何贅肉。」
對於歐如風突然的照顧,她還是不適應,她吃完後,歐如風還帶她出去走走。
走了大半圈,散步的地方很多是夫妻,有年輕的、有年老的,雖然有一人患病,還是被對方照顧,不離不棄,在這些人當中,自己和歐如風顯得有些突兀。
歐如風攬住她的身子,拾起她的小手,道:「凝熙,你別遠離我,我做錯的事情,我自己會承擔相應的責任,我不想逃避責任,同樣,我希望你能夠拿出你的勇氣,未來的生活肯定不像剛開始那麼難過。」
這樣的口氣到底包含著歐如風的多少真誠?歐如風在想什麼,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有時候維持原狀是最好的狀態,歐如風的秘密要比她的要多。
雖然平時是歐如風的話比較多,可是若是真心話,他似乎從來沒跟自己透露過,她敢打賭,就算歐如風爛醉如泥,不該說的話,他也不會隨便說,要不然他的商業夥伴早就套取了他的機密。
蘇凝熙任由他握住自己的小手,手心裡傳來灼熱的溫度,讓她有些心顫,她看著歐如風的側臉,他彷彿帶著歐洲貴族血統的那種高貴,在他身邊,她總會變的很自卑,到底是什麼引發了她的自卑?
她不知道,從姐姐跟他在一起之後,她從父母對歐如風的重視程度就知道他的優秀,自己的那些朋友見到歐如風都會發出讚歎聲,歐如風是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