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臂彎裡是姐姐的手,姐姐一臉幸福地出現,而林子雲看上去心情也不錯,蘇凝熙的心瞬間被撕扯的很疼,好像每個人的生活都跟她的沒有交集,只有她在痛苦著。
她的手捏成拳,曾經很關愛她的姐姐,現在跟她的前男友在一起,而她被迫和歐如風結婚,而且還懷上了歐如風的孩子……
命運總是捉弄她,難道她生命中剩下的時間裡,她也要這樣悲慘下去嗎?
她的目光躲閃不想看到彷彿被套上光環的兩人,可是林子雲卻走向自己,他要說什麼?千萬別說道歉,對不起這三個字太沉重,她知道自己不夠優秀,自閉而有缺陷的自己不值得別人的喜歡。
「凝熙,你今天穿的很漂亮。」林子雲走過來說道,他的臉上還是溫柔的笑意,以前她以為這就是身邊最美的所在,現在她知道這樣的笑容不是給自己的。
「子雲……」她以為自己已經很堅強,看到他一定會強裝歡笑,可是她做不到,剛開口,就有種哽咽的感覺湧上心頭,她努力控制住這種感情。
「凝熙,對不起,我……」林子雲欲言又止,看著蘇凝熙臉色蒼白的模樣,他很愧疚。
他道:「凝熙,請別難過了,我很抱歉我選擇了你姐姐,我也曾想過要和你一直在一起,可是你的自閉總是把我的心關在門外,我沒辦法,我真的沒有辦法,才……有些事情跟愛不愛無關,有時候相愛還要經過磨合期,我想我……」
「別說了,子雲,我知道,我什麼都知道。」蘇凝熙垂著頭道,「別跟我說對不起了,我應該跟你說聲謝謝,是你把我帶離了痛苦,現在你幸福了,我……」
蘇凝熙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說出來的,別被自己打敗,她昂著頭驕傲地道:「看到你幸福,我很高興,子雲,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姐姐。」
林子雲點點頭,道:「我會的。凝熙,有時候傷痛只是一時的,你別把這種傷痛無限地放大,你已經夠好了,只是我承受不起這樣的愛,你太純粹,讓我不敢破壞這樣的你。」
心好痛,誰來把她帶離這裡?她不想再面對殘酷的現實,她很自私,她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她希望喜歡的人的幸福是自己給的,然而夢醒了,什麼都沒了……
林子雲很快就回到姐姐那邊去了,姐姐沒辦法面對自己,所以讓林子雲來和自己說嗎?說實話,她心裡對姐姐是有點怨氣,但是同為一家人的姐姐給過她太多關愛,而她生活如此痛苦的罪魁禍首,她全部推給了歐如風。
看著手中的酒杯,她有種衝動想一飲而盡,舉起的手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決定衝動一回,被一隻有力的手給牢牢地抓住!
她抬起頭,歐如風用一種憤怒的表情看著她,「我不知道你聽他說了什麼,我只知道,你不能喝酒,遇到傷心事,我不會去勸阻你,但是這個孩子是我們兩個人的,你沒有這個權利!」
權利?她連這點權利都沒有嗎?他為什麼總是對她大呼小叫的?她們蘇家再怎麼對不起他,他也不應該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她的身上吧?
她也是人啊,為什麼這麼多人都把這些冷漠放在她的身上?她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地流下來,她倔強地擦掉那些淚水,道:「歐如風,我今天不想再看見你!」
她蹬著高跟鞋,不管歐如風是什麼表情,就一個人離開了宴會,他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帶到這樣的宴會,故意想看她的難堪!歐如風,你到底要把我逼到什麼絕境!
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到現在才明白,她的脆弱是多麼容易被戳痛,對於歐如風,從來只有他傷害別人的份,他怎麼明白被最信任的人傷害的痛楚?
外面的冷風灌進她的脖子,單薄的衣物抵擋不住寒冷的侵襲,任由淚水劃過,她不去擦拭,肆虐的淚暴露了她的心跡,她只是想有一個人真心地對待她,希望被一個人溫暖而已。
可是現實的殘酷讓她的夢破碎,她沿著酒店前面的小路一路小跑出去,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被人看到,她一直以冰冷示人,她的個性生來就愛尊嚴,她做不到不去偽裝。
明明很敏感,卻偽裝成無堅不摧的模樣,原以為林子雲懂她,就算她之前遇到痛苦,也能一筆勾銷,她覺得自己好沒用,上帝把她創造出來,就是為了讓她受盡生活的苦痛嗎?
歐如風,都是他的過錯!若不是十八歲那年,若不是一個月前的婚禮,若不是他的激將法,她不會受到今天的屈辱,她恨他!
「歐如風!我討厭你!」對著空曠的地方,她失聲喊道,想把心裡的不平衡,心裡的難過全部都發洩出來。
風吹亂了她的髮絲,沉浸在難過當中,以至於她都沒聽到後面的腳步聲,一雙大手摟住她的身子,「你在這裡幹什麼?你不想活了?」
她本能地抗拒,隨後聽到聲音,這是歐如風的聲音,他是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她把目光看向下才知道自己站在一個漸高的台階上,下面是很深的噴泉池,碧綠的水似乎是在諷刺著她,她剛才太過恍惚,假如繼續上前,可能就會落入池水中。
「你放開我!歐如風!你聽到沒有,我讓你放開我!放開我!」她歇斯底里地反抗,這個毀了她一切的男人,現在在抱著她,她抗拒他,雖然他的手很有力地擁抱著她,雖然他是好心。
她不是乞丐,不會因為一個簡單的動作而柔軟起來,她的心已經經過幾年的冰封,形成了完全和別人絕緣的心,歐如風所做的一切舉動都是為了他自己。
這個男人太過自私,她敢保證,任何一個把自己交給他的女人,最後都是曲終人散,落幕而終。
「我不放開,你現在的情緒太過激動,剛才你是不是在喊討厭我的話?」歐如風霸道而帶著蠻橫的語氣讓蘇凝熙難過地撇開腦袋。
她憤怒的眼神看向他,「你知道什麼?我的人生不需要你的介入,我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給我滾開!為什麼你會介入我的生活,我本來活的好好的,都是你,都是你!」
她捶打著他的肩膀,他皺眉但是沒有推開她,他道:「有時候我真好奇,到底你的心裡住了什麼秘密,你的自閉讓人想要退避三舍,別以為所有男人都想侵犯你,長的再好看,有一顆骯髒的靈魂,又有什麼用?」
他有些氣,氣她因為一點事就要尋死覓活,氣她的自閉對他與生俱來的抗拒,以及剛才看到林子雲的時候,她眼裡明晰的痛苦和在乎,他到底在氣什麼?
他不知道。
這種氣不濃郁,淡淡地影響著他的思想,他不喜歡被影響!
這種感覺糟糕透了,好像有什麼正在朝著他所不知道的領域奔去。
「骯髒?你有什麼資格說我骯髒?我再怎麼骯髒也比你要好!你這個劊子手,你沒資格說,你沒資格!」她痛恨他,他憑什麼這麼說她,他根本就不瞭解她!
「你難道不骯髒嗎?一副貞潔烈婦的模樣,其實早就別人開啟過,既然你懷了我的種,我一定不會惡劣地對你,再這樣尋死覓活,給我添麻煩,我是不會像今天這樣阻止你了!」歐如風道。
她根本就沒有尋死覓活,除了那次的割腕,她沒有再起過自殺的衝動了。不過面對歐如風的不講道理,她不想去跟他做過多的解釋,對於他來說解釋就是掩飾。
況且她沒有必要跟他說多餘的話,他本來就是個瘋子,不會考慮別人感受的瘋子!
她的臉上有著與她年齡不符的勢如死灰,歐如風趁機把她從檯子上拉下來,順勢雙手抱住她的身子,她的體重很輕,比他想像的還要瘦弱,她的臉型增添了幾分風韻感。
「你幹什麼?歐如風你放開我!」他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抱著她。她很抗拒這種公主抱,跟歐如風的肢體接觸讓她一下子想到以前的事,她推拒著他的身體,「歐如風!」
「你還是別掙扎的好,萬一我被你搞的心情不好,會做什麼事,你自己承擔後果!」歐如風冷冷地道,她這麼瘦弱,她腹中懷著一個生命,不能再讓她這麼瘦下去,母體的營養不足會影響胎兒的正常發育。
她因為他的話而放棄了掙扎,她的眼中又出現了那該死的矛盾,歐如風的懷抱確實挺溫暖的,可是她不喜歡他,她討厭他,抗拒他,不想看到他。
可是另一方面她懷著他的孩子,她是一個女人,她希望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若是失去了,她可能會終生不孕。她知道生下這個孩子,她和歐如風之間的聯繫會更加複雜。
兩者不能兼具,這讓她難過極了,歐如風,你要讓我怎麼辦?若是孩子的父親不是歐如風,是任何一個男人都比現在要好,她就不會這麼矛盾,這些想法,她不能跟任何人說。
「別想那麼多,我說過不會碰你,我就會做到。你今天的行為讓我失望透頂,司機,先把她送回家,我還有點事。」歐如風說完,關上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