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閉上眼睛還能想到歐陽爍身上流的血把那件白色的襯衫都染紅了。他應該很少遭這種罪吧,都是自己的錯!要是歐陽爍有什麼三長兩短……
不!他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她心裡祈禱著。
旁邊的兩位應該是歐陽媽媽和歐陽爸爸吧?看他們一臉焦急擔心的模樣,再看看那對情侶可能是歐陽爍跟她提過的哥哥和嫂子吧。
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也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姿態去說對不起,她只是這樣低著頭等待著,每一秒的等待她都覺得很漫長。
手術燈總算滅了,歐陽爍被推了出來,醫生說道:「幸好傷口沒有那麼深,再深一點傷到心臟就不好辦了,這段時間要給病人安靜療養療養,對了,而且要順從病人的要求,心情對於治療很重要。」南宮雨也跟著一起去了歐陽爍的病房,她難過站在一邊,只能看歐陽爍兩眼,他的家人已經哭哭啼啼抱成一團了,只有她一個人是陌生的存在,她很難受,她想上前去幫助照顧歐陽爍。
害歐陽爍流血的人是她,她不能就這麼逃避下去,好在歐陽家人沒有仔細詢問她到底是什麼人,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麼回答。
南宮雨去弄了濕毛巾給歐陽爍擦了擦,她誠懇地道:「既然醫生說已經沒有太大的危險的話,你們還是多休息休息吧,歐陽爍受傷也是因我而起,我不懇求你們原諒我,我只希望能有一個照顧他的機會。」
歐陽媽媽有些為難,臉上從剛才的平靜到有些憤怒,最後還是歐陽爸爸扯了扯她的袖子,對南宮雨道:「這樣吧,你先照顧一兩個小時,之後由我們來,我們畢竟是直系親屬。」
他們好像出去準備住院需要的東西去了,南宮雨看著被打了麻藥,現在還沒清醒的歐陽爍,不得不說,之前雖然對歐陽爍有點懵懂。但很多時候,她看他很不順眼,覺得他很討厭,現在她覺得,這男人都不怕,又怎麼會是個小氣的人?
是以前她對他誤解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他,而她一開始看到的只是他身上的缺點。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大手,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以為只會出現在電視上的場景,卻存在在自己的生活中,南宮雨覺得生活真是個戲劇師。
他的大手有點冷,而平時他握住她的手的時候,很暖和,是因為受傷的原因嗎?他的手掌並不是平平的,上面有一些厚繭子,顯示他平時應該經常寫字。
今天好好的六一慶祝,又被她給破壞了,接二連三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是個災星,好像只要她在的話,身邊的人誰都別想過上平靜的生活。
歐陽爍,對不起,如果你早點醒來,早點康復,我以後一定不會那麼不聽你的話,我會變乖,很少給你添麻煩,好嗎?
她明明很堅強,明明她很少掉眼淚的,可是剛才她已經哭了很長時間吧?
歐陽爍從混沌的意識中感覺自己的手背很涼,他睜開眼睛清醒的時候,看到床邊坐著一個長髮女人,她卷髮隨意地散落在肩頭,雙手握住他的手,現在他的手背上很多閃閃的淚珠,應該是她流下的吧,怎麼她也會有這樣的難過?
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凌晨三點了,而她一直都沒睡嗎?
他試著想動一下身子,胸口處傳來疼痛的感覺,他悶哼出聲,生怕吵醒了南宮雨,她應該才睡不長時間吧。
雖然他已經盡量把動作變的輕了,可是還是把南宮雨給弄醒了,她看到清醒的歐陽爍,喜極而泣地抱住他的身子,最後想起他的傷口在胸口上,她馬上從他身上起身,她順了順頭髮,道:「歐陽爍,對不起……」
「別說對不起,這不是我想聽到的字眼……」歐陽爍說話仍然有點有氣無力,他的手撫摸著南宮雨的臉頰,道:「不過是一刀而已,現在不是沒死嗎?別擔心,倒是你,哭成這個樣子,醜死了。」
「才醒過來,你就開始和我鬥嘴了。」南宮雨道,但沒有以前的反感,而是心裡有股暖流在流過。
「與你鬥,其樂無窮。」歐陽爍道,「你那礙事的小傢伙呢?」
「被管家接回別墅了,今天我看到你的家人了,我已經在你的家人面前承認錯誤了……」南宮雨低著頭道。
「你承認什麼錯誤?」歐陽爍道。
「我說你受傷都是因為我,不是我的粗心和腦子笨,就不會讓你這樣了。」
「誰准許你在我家人面前這麼說的?特別不能在我媽面前這麼說,要知道之前在哥的婚姻上,媽從中阻撓了很多次,我不想她對你……」歐陽爍好像是覺得自己說了不該說出口的話,及時停住了。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把他哥的婚姻作為比喻,難道歐陽爍真的看中了自己,想自己嫁給他?
她心裡突然一陣酸酸甜甜的甜蜜,繼續這個話題,肯定會導致兩人的尷尬,她道:「醫生說,你的病要臥床一個月,才能休養好,你當時不該去救我的……」
歐陽爍冷哼出聲,「不救你?那你很快就會歹徒的刀給傷到,說不定沒命了也說不定,知道不知道?」
南宮雨點點頭,「我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受傷,我害怕我欠你的,到時候……」
其實她還是心痛,看到歐陽爍倒在地上,那種痛不亞於自己也被刺到了,可是這樣說的話,歐陽爍應該會笑她,笑她自作多情吧?
她還是這樣說好了,這樣更符合歐陽爍的現狀。
「這麼說你只是覺得愧對我,其餘的你什麼感覺都沒有?」下一秒歐陽爍的臉色就有點黑,他拼了生命危險,就換來一句她不想欠他的?
這就是感情給他帶來?歐陽爍覺得別人的感情好像都很一帆風順,一到自己身上,總有這樣那樣或多或少的問題,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南宮雨好像對他一點感覺也沒有,這不是什麼好的現象。
「我……歐陽爍,我……」她急的臉都有點紅了,她不想把深藏內心裡的話跟歐陽爍說,她看了看對方的臉頰,道:「我不知道……」
「現在過來,坐到我旁邊來。」歐陽爍道,他的話帶著無法拒絕的命令,南宮雨坐在床邊,靠他很近,他要做什麼?現在他的身上有傷口,才手續縫合的,千萬別出什麼問題。
他道:「我不管你對我是什麼感覺,沒有我歐陽爍得不到的東西,人也是一樣,你不是覺得愧對我媽?現在就給我一個吻。」
「什麼?」她睜大了美目,被他的要求給嚇住了,「歐陽爍,你說……」
「是,吻我,現在,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報恩,想一直欠著我的?或者你沒有膽量?」歐陽爍道。
南宮雨聞言,激動地道:「不是啊!好,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就……不過我有個要求,你閉上眼睛可以嗎?」
「你讓我閉上眼睛,我就閉上眼睛?到底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歐陽爍拽拽地道,他仗著自己是因為南宮雨而受傷的,而現在南宮雨還帶著愧疚,這時候不提要求,要等到什麼時候?
南宮雨臉頰一紅,咳了一下,挺直了身子,動作有些僵硬,雖然說的時候不留餘地,歐陽爍還是閉上了眼睛,南宮雨湊過去,湊近歐陽爍旁邊,她總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再湊近,能夠直觀地感覺到他的呼吸,他的唇雖然有些蒼白,但還是很好看,她的唇貼上去,手捏成拳,緊張地垂在身側,只是點了一下,她就鬆開,道:「這樣行了吧?」
「太簡單了吧?南宮雨,你以為受傷是好受的?」歐陽爍得了便宜還賣乖,南宮雨知道這樣下去根本不可能有滿足他的時候,她道:「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真好笑,難道你沒有被別的女人吻過嗎?居然這麼想要我吻你。」以為歐陽爍下一秒會立刻大聲地否決,然後表現出他的經驗,可是他卻一直沉默。
她把視線轉向歐陽爍,他閉上眼睛,可是臉頰上竟然出現兩處紅暈,而且他的耳朵有點紅,難道他害羞了?還是她歪打正著,不會吧?歐陽爍竟然沒被女人吻過?
她想繼續觀察,以確定自己的懷疑是不是對的,可是他把被子蓋上腦袋,大喊道:「我渴了,現在去給我倒點水過來,還不快去?」
「哦。」南宮雨點點頭,歐陽爍幹嘛突然口氣這麼差啊?真是的,這麼用被子蒙著,他就不會窒息嗎?
等到她把睡遞過來的時候,他居然頭也不抬地道:「我現在突然不渴了。」
既然不渴的話,為什麼要她倒水啊?歐陽爍也太惡劣了吧?不過看在他為她受傷的份上,她暫且不計較。
「現在手臂痛不痛?」南宮雨柔聲問道,好在他平時加強鍛煉,身體還算好,不然很容易在這種失血中出現嚴重的身體問題。
歐陽爍冷哼一聲,道:「你說呢?對於我來說這一點小傷根本就不算什麼。」
逞強的後果,是他的手臂碰到了傷口,他痛地皺起眉。
「你別逞強了,先還是安心養傷吧,這段時間你想吃什麼,讓家裡的主廚給你做。」南宮雨道,她幫他掖好被子,雖然很多時候他表現出他的成熟,但是有時候還是覺得他有點像孩子,喜歡逞強,喜歡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