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若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歐陽赫倒在床上，頭枕在她的腿上，問道。
「你問我這個幹什麼？雅若小姐不是跟你說過嗎？」黎欣薇說道，難道他不相信林雅若，相信她？
「她太精明，而你太不會偽裝，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雅若的好勝心強。」
「想不到你還挺聰明的，不像有些人只聽一面之詞。」黎欣薇說道。
歐陽赫腦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因此她手中拿著的書成了擺設，不得不把視線拋向他。
這就是他想要的？
「歐陽赫。」房間很安靜，黎欣薇輕輕地呢喃他的名字。
「嗯？」他懶懶地回應，裡面好像隱藏了幾絲疲憊。
「林雅若確實是個事業型的女人，她身上的氣場和你媽媽很像。」黎欣薇說道。
「嗯。」歐陽赫點頭默認，「不要轉移話題，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雅若是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雅若不是一個濫好人，也不是一個純粹的壞人。
「既然你這麼問，你應該能猜得到，無非就是讓我少接近，你們才是一對。」
黎欣薇說的很平靜，彷彿她本來就應該按照林雅若說的那樣去做。
「她還是和當初一樣，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也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那時候，媽在門口摔倒了，雅若第一次過來，以為媽是家裡的傭人，還大罵媽擋了她的路。」
歐陽赫平靜地說道，而黎欣薇聽到就沒辦法淡定了，「她真的這麼做？」
同時還有一個疑問在腦海裡迴盪，就是這樣的女人，你知道了她的真面目，還會付出全部？
「所以現在媽還一直無法原諒她，不管是做人也好，做事情也好，都要強調心地善良，這樣的女人才能娶，媽的要求是這樣。」
「那你為什麼還喜歡這樣的她？」黎欣薇問出口的時候才覺得是自己多嘴。
「或許是習慣了吧。」歐陽赫的眸子閃了一下，「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到最後都不管對方是好是壞了，我跟雅若在一起的時間很久，久到雙方的稜角全部磨平了。」
聽他的口氣，他們之間不可能只是習慣而已，一個人能包容另一個人的缺點，而且是改不掉的缺點，這個很難做到，黎欣薇看著像在想著什麼的歐陽赫，心痛愈烈。
他已經在她面前這麼大談林雅若了，還說他只是習慣，有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黎欣薇……」
「什麼？」
「到底真正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他困惑地問道。
堂堂一個總裁，問她這樣的話題，她感到好笑，難道他沒有談過戀愛嗎？
想起林雅若的歸來，她這是在給自己威脅和警示，八個月之後，這裡的女主人就是她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黎欣薇很欠扁地回答，「你應該請教旋總。」
「你讓我問他？憑什麼問他？我認識的人那麼多，我就算問也輪不到他。」歐陽赫生氣地說道。
他怎麼那麼容易生氣，是不是平時上火的東西吃多了？
黎欣薇沒有那麼無聊，不然把他每天生氣的次數加起來一定能打破世界紀錄。
「旋總這個人很聰明，難道你不覺得嗎？而且我看他的情商比你高，至少他會對他的前妻念念不忘，我覺得他肯定是個好男人。」黎欣薇說道。
「喂，你什麼意思？在我面前，你肆意誇獎別的男人，黎欣薇，我看你是不是覺得活膩了？」
「我哪有活膩的跡象？我說的是實在的，歐陽赫，你這人就是這樣，別人比你優秀你還死不承認！」
「他哪裡比我優秀了？黎欣薇你這是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你知道什麼叫滿足嗎？」
「我又沒說我喜歡旋總，再說我沒吃著碗裡的，等到我生下寶寶我就是自由之身。」
「自由之身，假如我不放呢？」歐陽赫猛地抓住黎欣薇的手，不讓她動彈。
她的心臟因為他的這句話而加速了跳動，然而她知道這不可能，她淡淡地說道：「你會讓我走的。」
因為林雅若，因為她的心臟病，更因為他的心裡沒有她，她沒有理由能夠留下來。
黎欣薇的眼裡剎那間閃過一絲恍惚，她的雙手捧起他的雙頰，喃喃地說道：「這是命運，我們無法逃脫，再說，歐陽赫，你真的忍心看到林雅若一個人傷心？」
歐陽赫的眼裡出現掙扎和猶豫，最後他無言以對。
黎欣薇低下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額頭，「我們可以身體接觸，但是不能心靈相通。」
「我知道，我們簽過協議。」歐陽赫說道，有時候他在想，當初到底為什麼簽訂協議。
那份協議就像紙枷鎖一樣，沒有鎖住人，而鎖住了人的心靈，那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如同溺水的魚，歐陽赫說道：「媽也不喜歡她，對於你，媽好像稍微會多點關懷。」
「那是因為我是孕婦的緣故吧。」黎欣薇說道，「其實只要你和雅若小姐拿出誠意，什麼事不可能？」
「你心裡真心希望我和雅若在一起？」歐陽赫問道，而被子底下，他抓住了她的手。
「真心還是假意有什麼區別嗎？不能給的終究不能給。」沒用的，搶來搶去，勝利了又能怎麼樣？
歐陽赫感覺自己掉進了兩難的境地，一方面林雅若是他一直以來堅強的後盾，另一方面黎欣薇的倔強讓他割捨不掉。
「我跟林雅若最大的差別，她會爭取她想要的人或者東西，而我，是自己的終究是自己的，沒必要過度去爭取，不是嗎？」黎欣薇說道。
她知道說這話的時候，她是有多違心。如果歐陽赫是爭取就能得到的人，她也許也願意跟林雅若一樣盡力去爭取吧。
「其實你也可以像她那樣去爭……」歐陽赫說道，他扶住額角，喃喃道：「我到底在說什麼。」
「不知道在說什麼就別說了。」她知道最終，他還是會把天平倒向林雅若。
「你怎麼比我媽還要絕情？」歐陽赫說道，「做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事實上呢？半夜是誰在被窩裡偷偷哭的？」
「誰哭了？你胡說，是你晚上睡覺睡糊塗了。」黎欣薇慌張地辯解道。
「真的是我睡糊塗了嗎？黎欣薇，我的智商不是高中生水平，你騙不了我。」歐陽赫啃了啃她的頸子，「說，是不是雅若的到來增強了你的危機感？」
「你也太自戀了吧？根本沒有的事，看我手相的人都說我的愛情線很短，我控制自我的能力也很強，危機感是什麼東西，我根本不知道。」
黎欣薇說道，跟歐陽赫說話，就跟博弈的過程一樣，過程永遠在不定當中。
「你也相信手相這回事？我只相信我看的情況。」歐陽赫的唇含住她的耳垂，曖昧地說道：「而且你纏綿在我身上的眼神可讓我流連忘返……」
黎欣薇想推開他到處煽風點火的腦袋，卻得到更多的酥麻感，「林雅若說，你只對我的身體感興趣，你對我這個人毫無感覺。」
歐陽赫的動作稍微停滯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她說對了一半。」
一半？什麼一半，是前者還是後者，她想問，又怕問，那種擠壓在一起的感受讓她很難受。
她不會問的，為了自尊，憑什麼她對他的一切都得關心備至？
他呢？他一直留連在林雅若身邊，只有她能給他想要的未來生活，現在又來招惹她！
「越來越割捨不掉你這頓美食……」他迷惑人的嗓音隨著震顫，讓人沉迷。
黎欣薇的眸子在他的話語中漸漸變得朦朧起來，酸脹不堪，喉嚨堵住了說話也說不了。
既然她的時間很短暫，為什麼不好好把握住？
「果然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不管我們是不是相愛，一樣可以產生情慾，是嗎？」黎欣薇嘲諷地道，可是她到底在嘲諷誰，她還不是一樣墮入了**當中！
「不！不一樣！」他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聞著她身上的味道，莫名地讓他安定下來。
「怎麼不一樣？」黎欣薇問道，她從來不奢望他會有什麼好的回答。
「你讓我失控了……」他從她的身上下來，失控這小小的詞語，卻讓他的四肢百骸都緊縮起來。
他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失控證明，他在因為什麼而失去了原來的自我。
是誰在影響著他！是誰！
「歐陽赫，別再繼續下去了，繼續下去對於我們都沒有好處，你知道的。」黎欣薇眼神受傷地看著歐陽赫。
歐陽赫的動作戛然而止，目光如炬：「那你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黎欣薇吐了一口氣，說道：「再下去我們就危險了，你不想把我拖下水，對不對？我們這樣是不對的，停止吧。」
歐陽赫的低下頭，看她此刻的表情，到底你是在說實話，還是在說假話？
他的精神接近疲憊，白天在林雅若那裡，他看透了自己的不正常表現，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走到這一步他的心裡到底住著誰？
炙熱的眸子漸漸冰冷起來，他再次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雙方都收手，冷靜一會？」
「不是冷靜一會，我們需要長久的冷靜，你再這樣繼續下去，我是支撐不下去的。」黎欣薇的小手握住他的大手，「你會按照我說的去做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