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博沈弈跟那個小護士追到碼頭的時候,一艘遊艇剛好從他們眼前呼嘯而過。()
沈弈跑上前一步,已經來不及了,遊艇一晃而過,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大海裡。
身後的傅凌博問那個小護士,「他們坐的是那一艘嗎?」
小護士忙點頭,「是啊,病人都是我送上船的,就是那一艘,不過我們來晚了一步。」
聽了小護士的話,沈弈轉身看向傅凌博,「我們去追,一定追得到的。」
傅凌博搖搖頭,「那是遊艇,轉眼即逝,你怎麼追?」
沈弈踉蹌一步,聲音裡帶著難受的哽咽,「不會的,她不會就這樣走了的,到底那個人是誰?」
倏地,他上前猛地抓著那個護士問:「告訴我,她身邊的那個男人是誰?」
小護士戰戰兢兢地說:「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個病人,她的掛號名字叫佟妍,那個男人我真的不知道。」
傅凌博拉過沈弈,「別著急,一個人在晚上抱走她能夠送去醫院,證明那個人還不算太糟糕,我們先回醫院看看監控,放心吧,我們會找到她的。」
沈弈被傅凌博拉來醫院,站在監控室裡,當天晚上那個男人抱著佟妍急沖沖進醫院的畫面,很清楚的就顯示了出來。
只是,在看清楚那個男人時,傅凌博的臉上寫滿了驚訝。
是他?
怎麼會是他?
看了那個男人抱著佟妍進醫院,今天一早又離開的全過程後,沈弈轉身看著傅凌博,正要吩咐下去讓部下的人幫忙找時,當他看到傅凌博滿臉的驚訝表情,他猛地抓著他問:「怎麼了?」
傅凌博反應過來,罷手,「你不必太擔心佟妍。」
「為什麼?」
「因為那個抱走她的人,是她的未婚夫。」
「你說什麼?」沈弈的表情更誇張。
未婚夫?她都已經是他的妻子了,她還有一個未婚夫?而且……
沈弈的目光再次落在屏幕上,那個抱著佟妍的男人身上,從男人的衣著跟氣質來看,他定也不是一般普通的人,可是……
怎麼會呢?他怎麼會是佟妍的未婚夫呢?
沈弈不相信,又猛地抓著傅凌博問:「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她是我老婆,她怎麼會有未婚夫呢?你認識那個男人?」
傅凌博面無波瀾,口吻平淡,「是,我認識他,他叫石延楓,從小就跟佟妍指腹為婚了。」
然
聽完這話,沈弈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怎麼會?她的過去,怎麼還有一個男人?他為什麼都不知道?而且她也沒有跟自己講過?
怎麼會……
傅凌博倒吸了口氣,轉身離開醫院,沈弈落寞的跟在他身後。
車上,沈弈又忍不住問:「既然他們是未婚夫妻,那為什麼佟妍當初會嫁給你?你認識那個男人,看你的樣子,你們還很熟悉,對嗎?」
傅凌博雙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記憶,慢慢地回放到了十幾年前。
那是一個很炎熱的夏天,他,離璇,石延楓,佟妍,他們是兩對很相愛的情侶,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那天,他們四個相約了去野外爬山。
站在山頂,懸崖邊上,他們相互拍照留戀,佟妍突然感覺肚子不舒服,先一步離開了,懸崖角上,只有他們三個人,離璇說口渴,然後傅凌博去不遠處的小溪旁取水,回來的時候,他看見了那一幕……
***
「延楓,抓緊她,別放手,我求你別放手!」
看著懸崖邊上極力在與死亡抗爭的兩個人,傅凌博心亂了方寸,手忙腳亂的從背包裡,找盡可能挽救他心愛女人的工具。
可是他不知道,石延楓已經沒力氣了,那只緊緊捏住離璇手腕的手,擱在一塊堅硬的石尖上,滲出了好多血。
疼痛擴散到全身,促使他再也使不上任何力氣。
然而,離璇看著順著他手臂滑落下來的鮮血,刺傷了她的眼。
她喘著粗氣,仰視那個有可能會跟自己一起墜落萬丈深淵的人,淚水奪眶而出。
「延楓哥,你放手,再這樣下去,連你也會跟著我一起死,延楓哥,放手!」
「璇璇……」石延楓吃力地喊了一聲,手無力一鬆,離璇整個人又滑下半分。
周圍,全是鬆垮的石子,被倆人一摩擦,嘩嘩的墜落底下的萬丈深淵,半點回音都沒有。
石延楓一驚,又慌張的使出全身力氣捏緊她,可是……可是……
離璇整個人像是被吊在懸崖半空的一樣,周圍沒有半根植物能使她擲留。
被石延楓捏緊不放的那隻手,更是酸痛麻木。
「璇璇……璇璇……」石延楓實在堅持不下去了,晶瑩的淚珠從他的眼眶中滴落了出來。
滾燙的淚水滴答在離璇精緻美麗的臉蛋上,暖了她的心。
那張美麗的小臉,對著頭上的男人笑了,笑得美艷而動人。
「我找到了,找到繩子了!」不遠處傳來傅凌博的聲音。
然而,石延楓恍惚之際,手上的力道一鬆懈……
下一秒!
他倏地睜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張美麗的臉,逐漸縮小在自己的瞳孔裡。
「延楓哥,告訴博,我願意,嫁給他……」
他耳邊忽然隱約的傳來這句話時,眼下的人,卻已經……
「璇璇……璇璇……」石延楓嘶啞一聲喊叫,淒涼痛苦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山谷,他單手不停地往下抓,往下抓……
可是……
卻無濟於事。
他終究還是鬆了手,讓她墜入了萬丈深淵裡。
「璇璇……璇璇……」他嘶喊著,咆哮著,縱然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卻怎麼也追趕不上她掉落下萬丈深淵的速度。
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她,看著她飛身掉下懸崖,自己卻束手無策。
這邊,傅凌博拿著手中的繩子,腳步一頓,看著石延楓手上在無那隻手時,他踉蹌一步,雙膝跪在了泥土上。
「璇璇……對不起,對不起……璇璇……」
耳邊傳來石延楓淒厲的哭喊聲,聽在傅凌博心裡,卻痛得麻木不仁。
他甚至忘了掉眼淚,站起身來大步走到石延楓身旁,看著眼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峭壁,他又是一步踉蹌,連著整顆心都碎了。
倏而,他鎮定腳步,一把抓起淚流滿面的石延楓,痛恨得咬牙,「為什麼?為什麼要鬆手,石延楓,你為什麼要鬆手?」
他整個人像發瘋了一樣,完全喪失理智,抓著他就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嘶吼,「石延楓,你為什麼要鬆手,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