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說出這三個字,好像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夕顏的時候,那天是難得有晚霞的一天,伴隨著暮色盛開的夕顏花,是他覺得最美的風景。而在那一片花海之中的女嬰,他取名夕顏。
小小的她,看上去是剛剛滿月。白皙的臉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正好奇地張望著。在看見自己的時候,突然就咧開嘴笑了。那樣美好的笑臉,是他收養她的原因。
雖然他當時正是最沮喪的時候,可是他卻突然覺得那是最有意義的一天。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伴隨著她的成長,有著他的付出。說捨得,又怎麼可能?可是,她有她的路要走。自己,也要去面對當年自己該面對的事情。
臉上的淚珠像斷了線一樣。這是自夕顏懂事以來,第一次,哭的這麼慘。「師傅……」
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擦去夕顏臉上的淚珠,「唉……」
「師傅,我的臉好痛的……」夕顏拉著無名的手,因為經常採草藥的緣故,師傅的手有些粗糙。可是很大,很溫暖。
「我可以發四的,你原諒我吧!真的……」以前只要她裝可憐,師傅就一定不會再生氣了。
「你走吧。等哪天,我覺得是時候了,我們自然會見面的。」無名差點就心軟了,急忙放開夕顏。
「師……傅……」
無名拉著夕顏,推出了門。「走吧。」
「我不要!」夕顏死死拉住無名的手。「我不要啊!」
「記住,萬事順其自然。不要鑽牛角尖。」無名低聲說,「不要挑食,好好照顧自己。晚上睡覺千萬別踢被子……」
「還有天冷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按照師傅教你的法子,給自己抓藥吃。」
聽著以前總覺得囉嗦的話,夕顏的淚更是止不住,緊緊抱住無名,「師傅……我不要和你分開……不然我就不吃藥,生病生死算了……」
師傅既然擔心她的身體,那麼只要她不愛惜,師傅肯定會捨不得離開的。
聽見夕顏如此說,無名心裡當然放心不下,知道夕顏的性子,不能硬來。
「好啦。會再見的。師傅也要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無名捧著夕顏的臉,「等我忙完了,就來找你。」
夕顏半晌才反應過來,掛滿淚痕的小臉看向自己的師傅,「有事?」
無名點頭。
「有事就有事嘛,還以為你不要我了。你嚇死我了!」有事離開,和不要她了。這是很不同的兩碼事!
夕顏一把推開了自己的師傅,「浪費我那麼多眼淚!」將鼻涕眼淚抹在了無名的身上,「為什麼不帶著我。」
是你自己太多愁善感好不好?他從始至終都沒說不要她啊。自己斷章取義就哭的稀里嘩啦的。只能說她太好忽悠了。無名暗暗想著。
「不方便。」看著自己的袍子,對於夕顏那樣的舉動無可奈何。「你可是答應我不騙人了。」
「那要多久,我怎麼辦?」夕顏吸著鼻子。「沒有你的日子,我會很孤單很寂寞很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