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走漏消息
上等兵艱難開口，看他的表情很憋屈，寧願不相信這位是和他一樣的軍人，「長官，抱歉，我必須知道你的番號……」
趙成特別大氣一揮手，「剛才放屁的是新兵，就是他，如果你願意揍他一頓我會很高興。」
上等兵立刻雙眼放光，直勾勾的目光偏移看到不遠處三位補充兵，三位補充兵全副武裝，都是制式裝備，臉上都是新兵特有的茫然和搞不清楚狀況，上等兵馬上就相信了上尉的話，獨特的傻乎乎氣質裝不來，
繼續轉頭看到趙風正從地上爬起來，立刻從井道爬出。
「都出來，是自己人。」
隨著他的命令爬出二個灰頭土臉的士兵，和趙成在1016避難所的德性一模一樣，軍裝硬的和盔甲差不了多少。滿身臭氣，鐵定末世到來的整整兩年這些士兵別說洗衣服了，連澡都沒洗。
接著爬出來二十個老百姓，同樣滿身臭氣，有老有少，年齡最大的是一個目測60多歲的老漢，最小的最多十歲，眼睛充滿好奇的小孩，所有人髒的不能看。
所有人眼睛裡都是興奮，並不像趙風想像中那樣畏畏縮縮外加滿心懷疑，趙成也很驚訝，在1016他最多接納過七十四位倖存者，那些人對毫無目標毫無希望的生活極端厭倦，逼著駐守班帶他們尋找大規模聚集點，在路上由於種種原因全死完了，連帶著手下的駐守班也全軍覆沒。
「河北軍區492步兵團二營一連三排二班全班十二人，實到三人，向您報道！我是上等兵班長李義。」
「稍息，匯報情況。」
「長官，兩年前全縣進入大規模混亂，我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駐地外一片連環車禍，師部沒有解釋，只命令攜帶三天的乾糧和充足的武器彈藥立刻轉移到郊外制定地點，與兄弟部隊匯合。
地方政府打來電話，要求我們盡可能的提供幫助，團長決定帶領健康的老百姓一起轉移，十分鐘後，喪屍潮爆發，通訊中斷，我們班和一班被派出求援，可是喪屍太多了，我們，我們，最後被逼無奈開槍，向老百姓開槍，開槍……」
三個士兵整齊的站成一排，身後是老百姓，身前是班長，大家臉色都有莫名的驚恐和愧疚。
「那是喪屍，不是你們守護的老百姓，沒有做錯，繼續匯報。」
趙風心想，「和老子說一支解毒劑就能把他們變成正常人的傢伙，是不是他？」
「是，長官，」班長眼眶濕潤，「就是在這裡，我們退無可退，他們救了我們，滿世界都是喪屍，他們冒著危險打開井蓋。
後來大規模的喪屍遊蕩了半年，我們抓緊一切機會外出尋找食物和清潔的瓶裝水，期間失去了十七名兄弟和十二名老百姓，終於確定全縣都完蛋了。
弟兄們在駐地外詳細數過，我們團1324人中有753人變成在外遊蕩的喪屍，其餘的有可能在營房裡，也有可能成功突圍。
一年前喪屍不明原因的朝著東方離奇遠去，後來我們從縣城的各個地點陸陸續續救了六十七人，七個月前我們和老百姓代表共同決定外出尋找倖存者，但是遇到了村外高速公路上遊蕩的喪屍，因為臨場處置不當，錯誤開槍，引來喪屍潮，又失去了二十五名老百姓。
一班班長老徐決定分兵，不能冒險讓喪屍回到市區，帶領他們班僅有的三名士兵和十名老百姓發動路邊汽車一路鳴槍向東方走了。
現在這裡共有三名士兵，帶領二十名老百姓，請您指示。」
「稍息，辛苦了。
首先告訴你們最關心的消息，瘟疫遍佈全世界，99%的人都死了，不要問我你們的親人、戰友是否還活著，那需要你們自己去尋找。
一班、二班，無論是活著的，還是死了的，你們做的很好，對得起軍人的身份。
挺起胸膛，末世又怎麼了，我們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接過死去人的那一份，加倍好好活下去。
聽好，我們的政府已經有了完整的國家復興計劃，並且正在有條不紊的施行中，綱領只有兩條，軍隊是先鋒，老百姓是一切的基礎。
按照復興計劃，全國設立有限的官方聚集點，匯聚所有倖存者，重建生產力，我帶領的特遣小隊此行前往1017號駐紮點，就是聚集點之一。
按照規定，必須聚集起一路遇到的所有軍人一同前往，因為軍隊的唯一意義就是保家衛國，抗命者視為逃兵當場槍斃。
但末世人口極端寶貴，所以自願拋棄軍人身份者可以通融，只要剝奪武裝，並視為自願永久放棄進入聚集點資格。
老百姓可以有自己的安排，我們只要做個定居點記錄就可以。」
「長官，我們……我們。」
「我們在外圍等，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
「是，長官。」
趙成點根煙靠在車門，趙風坐在引擎蓋，「老哥，你到底想不想帶他們走。」
「想。」
「那還廢什麼話啊，直接告訴他們有不少喪屍正往這裡來，連哄帶嚇通通帶著走不就得了？到了1017，他們誰還能自己走回來？我就不信了！」
「你的思路就不能像正常人一點嗎？」
「我特麼思路太正常了，是你思路有問題，裝成救世主很好玩嗎？」
「……」
趙成無話可說，在末世思路還這麼迂腐，的確是不大對路，可身為有智慧的人類，總應該有所堅持，會使用工具僅僅只是區別於動物，人性才是智慧生物最閃耀的地方。
「長官，」補充兵忍不住插嘴，「為什麼不直接強行命令他們跟我們走，命令所有人一起走？」
這三補充兵雖然是體制內的人，依然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趙風對著老哥的眼神把腦袋偏到一邊，他才懶的解釋。
趙成挺鬱悶，除非必要，否則他也最討厭給別人解釋這解釋那，但既然下屬張口問了，總不好放任不理。
「他們三個原492步兵團的人，都是好兵，對吧？
雖然身體素質差了一點，但依據他們的事跡，向上面申請三支注射劑一定很容易就得到通過，對吧？
有了比鋼鐵還堅不可摧的意志，再加上病毒注射劑，他們作為異能者的未來，一定是不可限量，你們的教官就是這麼教你們的，對吧？
如果他們就此放棄了軍人的身份，就太可惜了，你們是這樣想的吧？」
「是的，……長官。」
「我不會逼他們放棄軍人身份，我只會當做沒有看到他們。
注射劑對你們來講簡直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我知道現在黑市裡一支正規軍方出品良性病毒連帶兩支高濃度營養液和一支肌肉調整劑，整盒的注射劑價值高的離譜，可以滿足一個壯漢頓頓敞開肚子吃整整五十年的食物和水，省著點吃兩輩子都綽綽有餘。
有人秘密接觸過我，希望從我這裡拿到一支良性病毒，他甚至沒提必要的營養劑和肌肉調整劑，想必他已經從別的軍官手裡得到了……
你們搞錯了一件事，力量和財富，是你們迫切想要的東西，而那三個士兵，他們迫切想要的是報恩！
不是他們保護了老百姓，而是老百姓保護了他們。兩年，沒有力量的普通人，還是一群力量衰竭超過一半的普通人，末世就是他們的地獄，當兵的除了那身軍裝之外，不比沒當兵的人強多少。
如果僅餘的二十個老百姓有一個人不願意和我們走，那麼這三個士兵就堅決不會走。你說命令？我實在是不想對他們開槍。」
「……長官的品格，實在是……，但是這要讓軍部知道了，有三個很棒的異能者苗子，被埋沒……」
「現在末世的軍部也變的唯利是圖，只論戰鬥力，再不提神聖使命，這樣下去，我們的軍隊能有多大出息？你們三個隨便一個人都收拾他們三個那樣的上百人，但在我眼裡，他們強大的不是**而是精神，戰無不勝的精神，想想末世前吧，我們的軍隊頂尖裝備很少很少，少的讓人心酸，但全世界敢招惹我們的，有幾個？
別跟老子提軍部，去他娘的，老子才不管什麼軍部。」
補充兵們臉有愧色，趙風耳朵豎的比狗耳朵還尖，學前兒童都能看出這傢伙大腦正高速運轉，不住點頭。
「趙風，看來你終於聽明白了我的意思，有強大的力量不去選擇守護族人，卻拿去滿足自身的無限制喜好，那是雜碎的行為，多想想吧，有什麼感想？」
「哦哦，你們三個，要是敢走漏消息……」
「算了算了，你還是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