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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46】追兵一個接一個 文 / 肥媽向善

    「把他褲子扒下來!」

    軍官一下令,幾個士兵蜂擁而上,不顧中間那個西洋人如何抗議,把對方的褲子一扒,四周有女性的立馬摀住了眼睛。

    下令的軍官驚訝地往後退了退。扒褲子的士兵跟著退了退。被扒褲子的西洋人一邊趕緊把自己的褲帶揪起來,一邊沖那軍官和大夫嗷嗷大喊大叫。

    在人群裡跟著眾人看熱鬧的大鬍子和小山羊鬍子,面面相覷。

    「那個大夫要倒霉了。」小山羊鬍子搖頭晃腦地對大鬍子說。

    大鬍子拿手指撓了撓脖子:「庸醫。」

    果然,丟了大臉的軍官,衝著那完全搞錯的大夫一頓窮追猛打。可憐的大夫,一路沒命地跑著。

    西洋人操著不標準的中文怒指他們兩個:「我要告訴皇上,告訴我們皇帝,你們等著,此等奇恥大辱,必要你們奉還!」

    軍官跑過來沖西洋人哈腰,道歉。西洋人氣沖沖地手指一指,快指到他鼻頭上去。

    接到這個示意的軍官,明白到這個時候要趕緊彌補損失。於是,那阻擋住路人經過的門欄打開,兩個西洋人提著簡單的包袱穿過了關口。

    軍官抹了抹腦門,捏了把汗。

    有了前面的經歷,現在軍官變聰明了些,哪怕大夫有了異常的報告,都會把人帶到了一邊,再讓對方扒下來褲子看是男是女。

    大鬍子和小山羊鬍子在隊伍裡一路排隊一路觀察前面的情況,發現,大夫的誤診率挺高的。「中原的庸醫好像不止一個。」大鬍子看著稀奇,說。

    小山羊鬍子摸著自己那把鬍鬚,想:「不知道那位女神仙會不會也這樣?」

    「既然被傳為神仙了,這種低級錯誤應該不會犯吧。」

    中醫僅靠查脈來查看是否有懷孕,並且據此來分辯男女,更是有些離奇。因為不是只有孕婦有滑脈。

    沒錯,孕婦懷孕以後,那個脈搏是比較常人而言,有比較明顯的不一樣的特徵。可是,不是每個孕婦的懷孕特徵都那樣明顯。尤其像李敏這種自身初次懷孕,並且處於懷孕初期,本身身體素質並不是像平常人十分良好的。

    兩個西洋人,通關以後,一路不緊不慢地走著,走到最近的一個林子時,從林子裡駛出了輛普通百姓的馬車。兩個西洋人左右前後觀察是沒人,走在前面的西洋人負責放哨,坐在車駕上的車伕掀開了馬車的車簾,後面身材較為矮小的西洋人爬上了馬車。

    隨之,另外兩個人一塊上了馬車。車伕揚起馬鞭,馬車離開大道,穿進林子裡,是往山坳駛去了。

    上了馬車以後,小李子先把頭上戴的假髮摘了下來,脫下了身上那身西洋人常用的傳教士黑袍子。

    不言而喻,陪他一起通關的另一個西洋人,是李敏喬裝打扮的。通關的時候,由於小李子走在前面,導致所有人的關注度集中在小李子身上,結果,根本沒有人留意到她李敏。想必,事後發現她已經逃之夭夭的人,更是後悔到不得了。

    李大夫,可不僅僅是會東胡話而已。只是這個秘密,皇帝不知,朝廷不知,郭子達又怎麼知道。為此,李敏早就有意掩蓋這個秘密,把這個必要的殺手鑭,眼看,在這個功夫上真的是用上了。

    現在馬車上負責駕車的人,是第一個通關的喜泰安莊主泰莊主。

    泰莊主邊駕馬車,邊對馬車裡的人匯報:「暫時只見到你們兩個,如果大少奶奶沒有異議,我們到我友人那裡等吧。」

    如何通關,李敏和孟浩明是商量了很久,最終決定了零散、分批過關的策略。這樣,可以防止在一人被抓的情況下,牽累到所有人的局面。與此同時,李敏和小李子化妝為西洋人通關的事兒,唯有孟浩明和泰莊主知道。

    其中,泰莊主趁著夜色,駕著馬車,趕著凌晨作為第一批隊伍通過燕門關。順利通關以後,泰莊主到指定的地點等待接應李敏。李敏和小李子為第二批通關的人,後面,他們的人,將陸續分為幾批依次通關。

    現在,關口人流密集,不知道沒有化妝為異族人的他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通過燕門關。在這種情況下,先通關的人,需要找到個落腳的地方等待其他人的匯合。而這樣適合各分隊匯合的地點,之前公孫良生給他們安排逃跑路線時,都幫他們策劃好了。

    只見馬車行駛了約兩個時辰以後,走的是曲折偏僻的羊腸小道,進入了不是本地人都很少知道的一個的偏僻小村。

    山坳裡的小土村地處的地理位置遠離中原,偏向北方的氣候。小村的風土人情,理所當然不是中原人耕田織布的習性了,大多是靠在山裡打獵為生。

    泰莊主,敲響了村裡東角一家屋子的門。

    砰砰兩聲敲門聲過後,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打開了柴門,瞇著老花的眼睛打量敲門的人,暗啞的嗓子問:「是誰?」

    「我是阿泰,婆婆,大山在家嗎?」泰莊主摘下頭頂上的瓜皮帽放在胸口上,彎著腰,以便讓老人家看清楚自己的那張臉。

    老婆婆幾乎把眼珠子都湊到了他臉皮上才能確定,隨之嘴角彎了起來,露出一絲熟悉人打招呼的笑意:「原來是阿泰。快進來吧。大山去山裡找東西了。」

    「找什麼?」泰莊主問,進了門以後示意另外兩個同伴進來。

    「大山說,昨晚上山打獵的時候,將身上帶的一袋藥弄丟了。是他在山上挖的藥,據說賣到中原的話,會有不少銀子。」老婆婆說,眼睛不好的老婆婆,卻是耳朵很好,聽出有其它腳步聲,問,「阿泰你帶人來了嗎?」

    「是的,婆婆,帶了兩個生意上的夥計。」泰莊主說。

    「一個男一個女?」老婆婆偏著臉,像是一絲疑惑地問。

    小李子打了個激靈。想,要是在燕門關把守的官兵都有老婆婆這樣的耳朵可就完了。

    泰莊主回頭對他們兩人解釋:「婆婆的眼睛是自小不好,但是,一樣要上山討生活的,所以,練就了一雙耳朵,能把狐狸、兔子、狼的腳步聲,都分的清清楚楚。」

    熟能生巧,真是不簡單。

    李敏眺望那老婆婆手腳蹣跚的背影,眸裡閃了閃,對泰莊主說:「如果老人家不嫌棄,我等會兒可以給老人家看看眼睛。」

    泰莊主一聽這話,週身打個了激動,拱手鞠躬:「有李大夫這樣的神仙給婆婆看病,草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李敏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泰莊主連忙改口:「林大夫。」

    婆婆走到了邊角上擺置的長桌子上拿起了茶壺,給他們倒水。

    這裡是泰莊主友人大山的家,具體說來,大山的家,有三間屋舍,除了大山和老婆婆住的一間屋舍,其餘兩間,都是安排給路人住的。在這個村裡,很多人家都是這樣。除了上山打獵討生活,出租屋舍賺點過路人的旅費,同樣是生活的重要來源。

    泰莊主把李敏帶到了與主屋連著的左邊的屋舍,說:「你們在這裡休息。右邊孟先生他們住。可能地方小了些,只能暫時忍一忍了。」

    這樣偏僻的地方,肯定沒有前兩晚在山莊裡住的屋子那樣寬敞明亮。不過,能有張床躺一躺,對逃亡的人來說,都是奢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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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一點都不在意,要論更艱苦的環境,她都試過。

    小丫鬟們不在,小李子負責給主子鋪床被。

    泰莊主看著小李子為李敏盡忠盡責手腳利落的模樣兒,心裡想昨天孟浩明私底下和他說過的話,說是要時刻提防小李子。

    在昨晚上要出發時,孟浩明因為李敏挑了小李子作為陪伴自己的通關對象,和李敏是爭執了一番,乃至生起了悶氣。在孟浩明眼裡,李敏挑誰都行,可是,偏偏挑了個明知道對方是八爺爪牙的人,豈不是明著把自己坑了。

    李敏那時候只是抱著暖手爐,不緊不慢地說:「因為縱觀整支隊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了。小李子之前扮演過各式各樣的人,與洋人接觸過,會學幾句洋人惟妙惟肖的口音,這是他的天賦,我這時候給他臨時抱佛腳,教他怎麼扮洋人,相信他一學就會,比誰都學的像。而且,他是青壯年,脈象潤滑,有點像孕婦的脈。如果他走在我前面,被大夫誤診。想必那個大夫,必定不會接下來查我。」

    聽她的分析是很有道理,孟浩明始終不放心的是小李子的來路:「大少奶奶,在下可以親自陪你通關。」

    「本妃不是不信任旗主,可是旗主身負重任,要領導大局。你我兩人一塊通關,風險過高,本妃是絕對不會考慮的。」李敏說到這兒一頓,直指到他心中顧慮的要害,「眼前,順利通關,為首要目的,必須把其它的擱到一邊。小李子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賣我的,這不是他主子的目的。他在這個節骨眼上把我出賣了的話,八爺的雄心壯志,全部毀之一旦。」

    孟浩明聽著她這句話就奇了。八爺什麼雄心壯志,為什麼不出賣他們以求得皇帝的歡心?

    皇帝最著急抓她了,抓住她,把她獻給皇帝,皇帝開心,重賞八爺,說不定會從此把這個兒子名列在自己的皇位繼承人當中。

    要是事情真這樣簡單就好了。萬曆爺那個反覆無常的脾氣,並且,對懦弱的太子一直護著,說明,萬曆爺壓根就不太感冒那些表現太出眾的兒子。萬曆爺更喜歡自己兒子蠢一些。正因為如此,八爺克制到現在,真真是不容易,怎能把自己的隱忍大計毀之一旦。

    八爺喜歡玩陰的,說句不好聽的話,喜歡躲在別人後面裝白蓮花。哪怕八爺真想對她李敏做出什麼事,更好的法子肯定是不用自己的人。利用他人,對她施以打擊,才是上上之策。

    料定了八爺不會對小李子發出這樣的指示,李敏才會信任地使用小李子的能力。小李子果然不負她眾望,發揮出色,一次性把那大夫和軍官全糊弄,帶她順利通關。

    眼看泰莊主的眼色落到小李子身上,想必是受到孟浩明囑托,李敏對此懶得插手。人,總得接觸多了,才能互相瞭解。不要急著去推斷一個人。像之前,小李子作為八爺的間諜,在她藥店裡表現良好,可她從來都沒有真正信任過小李子,卻是早懷疑在心。保持一點戒備心並沒有錯。

    老婆婆端著茶過來時,問他們吃過午飯沒有。聽他們說沒有,帶著小李子到廚房給他們張羅飯。

    泰莊主和李敏一起在屋舍裡坐著,是有些擔心之後通關的那些隊友了。畢竟時間拖的越長,變數越大,越是讓人擔心。

    燕門關,正常的通關渠道裡,春梅與尚姑姑分在了同一批通關的隊伍裡。前面,眼瞧念夏和徐掌櫃一塊順利過了關口。她們兩個心頭砰砰跳,心跳加速。只差那樣一點了。

    此刻是快到日落時分了。遠方塵土飛揚,一群馬隊從京師出來到燕門關的方向,由遠而近,急速奔來。

    其中一匹良駒上藍袍華鍛的男子,腰佩寶劍,頭戴玉冠,一看就是京師裡面出來的權貴。只見這個名門貴公子勒馬停在了燕門關的通關門欄前,對駐守關口的官兵亮出了牌子:「鄙人是皇上派來監督燕門關緝拿逃犯的欽差。」

    春梅的手指頭,悄悄地掀開車簾的一角,睨到馬背上坐著的那個藍袍貴公子,吃了一驚,馬上縮回了腦袋,對尚姑姑說:「十爺來了。」

    尚姑姑的臉上一樣突顯驚色,接著,故做鎮定地說:「十爺是小時候在宮裡見過我。我現在模樣也變老了,他不一定認出我。怎麼,你見過十爺嗎?」

    春梅點了頭:「見過。上回,大少奶奶去給禧王妃複診時,由於念夏姐姐有其他事兒要忙,把我帶了過去,有碰到過十爺。就不知道十爺還記不記得我。」

    十爺作為皇家貴族,天天遇到的丫鬟會少嗎?恐怕,十爺很難能記得只有一面接觸的丫鬟。

    可春梅和尚姑姑這個心頭砰砰跳著,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早知道,她們喬裝好了。但是,只怕她們喬裝,如果十爺有意要把人認出來,還是能的。

    她們坐的馬車,到了通關口。駕車的是黑鏢旗的一個兵,跳下車之後,向軍官遞上了通行證說:「我家夫人趕著在大雪來臨前回自己家莊子。」

    「莊子在哪?」檢查的士兵問。

    「莊子在羅鎮。」

    羅鎮不在北燕,是在通往北燕路上的一個鎮子。

    士兵叫馬車上的人下來。

    車伕掀開車簾。春梅先從車上走了下來。今日她一反常態,按照李敏給她策劃的,脫掉了丫鬟穿的較為簡陋的衣服,穿的一身小姐模樣的衣衫,衣服的花色鮮艷,頭戴玉簪,盡顯華貴富態。

    「這是我家的二小姐。」車伕說。

    士兵的視線剛落在春梅臉上時,馬上像是被膠住一樣,怎麼都移不開了。

    春梅本來就長的不差,眉清目秀的,一雙柳眉眉梢飛揚,杏眸水靈靈的,臉圓粉腮。現在稍微一打扮,美麗的本質全暴露出來了,確實沒有人會懷疑到她不是個小姐而是個丫鬟。

    「請,請這邊走。」那個士兵的口舌突然都變的結巴了起來。

    眼看這個通關順利,只要通過了大夫的查脈,沒有異樣,即可以放心。這個時候,一雙冷丁的視線,落在了春梅臉上。

    春梅不敢抬頭,抓著帕子的手掌心不由捏出了把熱汗。

    「讓開——」十爺從馬鞍上翻身下馬。

    所有士兵軍官全部讓開位置,讓出一條通道。

    手裡抓著條玉鞭的十爺,面部表情嚴肅地走到了春梅面前。

    「民女祝公子萬福。」春梅盈盈地福一福身說。

    十爺的目光,冰冷地落在她低下的額頭上。接著,手中抓著的玉鞭頭,突然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春梅扭不過,也不敢硬扭,就這樣,被十爺的玉鞭子硬生生地抬起了那張臉。

    到底不是跟念夏一樣,曾經和徐掌櫃到外面和各種人打交道過,連撒謊都不太會撒,除了主子的宅院,都極少出門。春梅這個丫頭尚屬單純,突然遭遇到這樣可怕的突發情況,哪能完全沉得氣。

    在馬車上一直小心觀察情況的尚姑姑一看,春梅那張被十爺抬起來的臉上閃過了一抹驚色,心裡一喊:糟!

    十爺瞇緊那雙嚴肅的像小老頭一樣的眼珠子:「姑娘很面熟,是在下在哪兒見過嗎?」

    「公子此言差異。」春梅用力地一字一句地從牙齒間說出話,下巴被硬鞭子勒得難受,粉嫩的皮膚快被勒出一條痕,「民女從沒有見過公子,更不知道公子是何人。」

    「是嗎?」十爺眼裡的疑惑一點都沒有減少,突然收起手裡的玉鞭時,另一隻手忽然摑到她臉上。

    春梅猝不及防,整個人猶如塊破布一樣落到了地上,啪,濺起了塵土四揚。

    突如其來的突變,讓四周的人,嘩地一聲如潮水退下去,有人尖叫。

    駐守的官兵傻了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十爺冷冷地笑了聲:「把這人抓起來。此人是護國公府的人,隸王妃身邊的丫鬟。」

    官兵們如夢初醒,拿著尖矛長劍,圍住躺在地上的春梅。

    尚姑姑慌忙提著裙角跳下馬車,推開圍觀的人和官兵,一個勇撲,撲到了地上的春梅身上,哭喊著:「靈兒啊,我的靈兒,心肝寶貝!天!這是發生了什麼事?老天爺!官爺!誰可以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只聽尚姑姑的哭聲越來越大,哭聲真切,不像是假的。四周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其實,只要看春梅長的如此漂亮,身上的衣裝又如此美麗,是很難相信只是個丫鬟。

    尚姑姑哭完一陣,忽然挺起上身,對著十爺怒問:「你說我女兒是逃犯?證據在哪裡?」

    「這人化成灰本王都認得,明明就是護國公府王妃的丫鬟!」十爺說話的氣丹田十足,老粗。一來馬上抓住了一個逃犯,回頭,把逃犯抓回京師裡給皇上看,皇上豈不高興死,給他加官晉爵。

    看來,之前自己向萬曆爺主動請纓是對的。他自認具有郭子達等人沒有的優勢,在於,他不止認得李敏,而且,和李敏身邊的人接觸過,能認出李敏身邊的人。

    李敏身邊的丫鬟,他知道,一個長的一般般,另一個長得可美了。以他這樣在京師裡具有皇子身份地位的高貴男子,可謂在女人的世界裡早已是混的風生水起。無數美女都掠過他的眼。李敏身邊那個漂亮的丫鬟,雖然穿的不怎樣,可是,精緻的那把五官是騙不了人的。

    第一眼看見春梅,十爺不動聲色,實際上腦子裡早在轉動歪心思了。

    要不是知道李敏那性情不易說服,並且李敏出了名的維護自己的下人,否則,他早就想著把李敏身邊的丫鬟買下來當妾。

    極少人知道,他十爺,其實內心裡,也是個犬馬之徒,對於美女,向來不拒的,只是不像老九那樣喜於表現在外面,那樣多難看。萬曆爺對於兒子們的風花雪月雖然不怎麼管,可是,肯定對兒子們有指標考核。在外面搞個溫柔鄉,把自己的名聲都弄混了,在萬曆爺眼睛裡肯定是個不怎樣的兒子。像老九,拈花惹草的事兒,在外界早有謠言,進了萬曆爺的耳朵裡,萬曆爺對老九從來不給工作做,只當愛當花花公子的兒子會誤了大事。

    有老九的前車之鑒在那裡擺著,他十爺雖然成事不足,但是,不能做到老九那樣敗事有餘。好歹在萬曆爺面前樹立了一個清心寡慾的形象。

    當十爺一眼把春梅給認出來時,尚姑姑當時心裡是吃了一驚的。原來,連這個十爺,人家都說迂腐的十爺,都是這樣能裝的一個人。皇宮裡,真的像李敏說的,每個主子,別看表面上很蠢,其實哪個腦袋裡不是絞盡腦汁的。

    這可是直接關係到今後的前程與榮華富貴,乃至自己的腦袋,十爺能不在這個節骨眼上拼嗎?所以,在利用完朱琪的福子打聽完消息以後,十爺一直在做準備了。當然,有了上次禧王妃的事情以後,他這是誰都不信了,連老八都不信了,只信他自己。聽說皇上下令了抓人,他馬上入宮去向萬曆爺表心態了,比任何一個皇子都要早。他要搶在所有兄弟們前面,不再做那個窩囊廢,不給十六和莊妃看低了。

    「既然公子說那逃犯化成灰都認得,請公子說,像我女兒的那逃犯叫什麼名?」

    是啊,既然說自己認得這個逃犯是誰,那肯定是說得出名字的。可十爺的腦袋裡卻是一片空白。不,他不知道春梅的名字叫做春梅。或許這好像很難以理解。可人家是皇子,怎麼可能真的能惦記住一個小丫鬟的名字。或許樣子記得住,那名字可不一定記得住。對於很多家裡有錢把女人不當一回事只當來玩玩的公子,都是這樣的了。

    尚姑姑對這種事見得多了,隨機應變之下,拿出這話來反擊。結果,真被她料中了。只看十爺那臉上忽然一變,臉色變的有些僵硬。

    「叫,叫什麼桃子,好像是桃子,對了,桃子!」十爺眼看四面八方疑惑的眼神向自己射過來時,趕緊隨口一掰。

    「公子,你確定那個逃犯叫做桃子,不是杏子,不是丸子嗎?」尚姑姑一個字一個字不緊不慢地說著。

    十爺一點都不能確定,感覺又有其它可能。那些丫鬟們的名字各種各樣,各式各樣的叫法都有。他怎麼可能都一一記住。只要記得人長什麼樣子,必要時招進自己房間裡服侍到他開心就可以了,管她叫什麼。

    真氣人!

    十爺眼睛瞪的火大,對著四周那些猜疑的目光,大聲吼道:「本王認得這人就是認得,絕對沒有認錯!」

    「公子,天下長得像的人多著呢。要不公子您看看,就這裡面,這個官爺,和那個官爺的臉,是不是長得像?」

    尚姑姑這一說,其他人望過去,只見兩個身材樣貌都差不多的兵並排一站,在刺目的落日下,是讓人產生了一種錯覺,很像。

    「公子連自己要抓的人都不知道叫什麼,能讓所有人相信公子沒有記錯人嗎?」尚姑姑說到這人,忽然站起來,理直氣壯地說,「請官爺帶民婦去見這裡的最高長官。據聞郭將軍為人正義,肯定能為民婦主持公道。民婦的千金,怎麼可以因為公子記錯人變為了一個丫鬟,變為一個豬狗不如的丫鬟?這個天理何在!」

    十爺和那群軍官全部被尚姑姑吼呆了。

    尚姑姑再進一步:「公子不是說認得民婦的女兒嗎?民婦日日夜夜和我女兒在一起?公子見過民婦的女兒,莫非沒有見過民婦?公子說說民婦是誰吧。」

    十爺看了老半天尚姑姑的臉。尚姑姑那麼老,他更不會惦記,怎麼能說見過。

    「十爺——」站在十爺身邊的軍官有些提心吊膽的,今日由於嚴加檢查的緣故,導致通關的車馬在這裡停滯了良久,民聲早就有了些埋怨的氣息在裡面。再耽擱不行。

    十爺心頭起了猶豫,主要在於尚姑姑的氣勢。眼前這個夫人,怎麼看都是一個夫人。在京師裡,他偏偏沒有見過這樣的夫人,否則還會有點印象看是不是與李敏有關。而且,尚姑姑說的沒有錯,他記不住李敏身邊的丫鬟叫什麼名字,倘若認錯了人?把人抓回去給皇上一看結果抓錯了,皇上豈不是要再罵他是蠢貨。

    需要確定。只要抓住李敏,馬上可以確定。可是,明顯,這裡主僕三個人,除了一個長得像他印象裡的人的小姐,其餘兩個都不是自己認得的。

    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李敏有可能放自己丫鬟走嗎?如果他只抓住一個被李敏放走了的丫鬟,人家根本不知道李敏逃到哪裡去了,不是根本沒有用嗎?

    這時,遠方囂揚的塵土滾滾,預示著又有人從京師往燕門關過來了。

    尚姑姑和春梅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距離被官兵圍困住的她們身後不遠,孟浩明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切。當春梅被十爺的鞭子抓住下巴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有可能敗露了。

    在計劃逃走之前,他和李敏雖然預備好了所有最惡劣的情況,包括,有人被當場認了出來,被抓,這不是不可能的。因為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他們並不是真能預知一切的神仙。

    人被抓,事情敗露的話,該怎麼辦?

    分批走,就是怕,一個人遭殃,所有人遭殃。

    身為護國公府的人,身為護國公的人,在進護國公府的時候,都已經有了這個覺悟,不管是李敏,或是自己的小丫鬟,都是知道護國公鐵的家規的。

    不能背叛自己的主子,不能背叛護國公府,死都不能背叛,那只剩下死了。

    考驗這些人的忠心到了。孟浩明感覺握著匕首的掌心裡全是汗。他相信,她絕對不會背叛她的主子。那麼,她的前面,唯一剩下來的那條路只有死。

    「旗主。」身邊的一個兵,突然小聲叫了下他。

    孟浩明回過神,低頭看著快被自己捏斷的匕首,隨之,搖了搖頭。

    不能動手,不能救人。如果事情敗露,必須更快趕路,要把女主子安全送回到北燕護國公的領地,這是他的任務,誓死都必須完成的軍令。

    朱隸,是信任他,才把自己最重要的老婆和孩子都交給他。為此,他不是不知道,當年魏老的夫人,為了保護當年的護國公死在了東胡人的箭下,魏老一句埋怨都沒有,只為自己的夫人感到自豪。

    如果她因此為護國公夫人死了的話,他會和魏老一樣,只在她忌日的時候,偷偷一個人哭。

    心臟,在胸膛裡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

    伴隨那一輛不知來路的馬車,停在了關口上。馬車上,走下來的年輕小姐,白衫素裙,頭戴斗笠,臉被斗笠垂下的黑面紗擋住了一大半。

    風有點大,綠兒把手裡抱著的披帛,給主子披上。

    李瑩走到了十爺面前,低著小下巴說:「民女奉了皇上的聖旨,前來輔助十爺以及郭將軍等抓拿指認逃犯。」

    看來,皇帝是怕自己的兒子敗事有餘,想來想去,要論對李敏最瞭解的,莫過於是尚書府裡的人了。

    剛好,李大同的屍體,在護國公府被發現了。皇帝找來了尚書府裡僅存的三小姐李瑩。

    擺在李瑩面前的路,其實很簡單,要麼是,認為自己父親是幫助自己姐姐姐夫逃亡的,全家變成都是背叛皇帝的人,會被株連九族。她李瑩哪怕是三皇子的未婚妻,一樣逃不過這個重罪。要麼,是認為自己姐姐姐夫殺害了對皇帝忠心耿耿的李大同。

    李瑩不假思索,跪了下來回復皇帝:「臣妾勢必要為冤死的父親報仇雪恨!把二姐抓拿歸案,問清楚為什麼二姐能對父親下此毒手,殺父是天地不容的罪行!」

    「朕正好也是這樣想的。李愛卿,對於朕而言,一直是忠臣,良臣,朕痛失李愛卿,心痛難忍。尚書府三小姐有此覺悟,願意繼承父親的遺志,朕甚感欣慰。傳朕的旨令,朕特派尚書府三小姐為朕的特使,前往燕門關,與十皇子、郭將軍等,合力抓拿逃犯,告慰李愛卿天上之靈。」

    就此,綠兒把李瑩從皇帝手裡得到的特使牌子在十爺等人面前亮了出來。除十爺以外,其餘官兵,全部跪了下來,面對皇帝的物品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十爺的臉,卻不怎麼好看了。怎麼看,皇帝派李瑩過來是多此一舉不說,根本是來和他搶功勞的。而且,皇帝只委任他為欽差,把李瑩賜為特使,名號上的偏差,怎麼聽來,都是特使和皇帝的關係更親密一些。畢竟,皇帝欽差常常有,特使並不常有。

    是尚姑姑,這時都沒有想到,除了十爺,皇帝把李瑩都給派過來了。眼看即將解除的危機,因為李瑩的到來,變得岌岌可危。

    春梅一個咬牙,想好了,倘若他們真的要抓她,為了避免自己無意中說漏了嘴,最好不過於搶在他們抓自己之前,咬舌自盡。

    她不能背叛李敏的,因為李敏對她真的好,不是普通的好。

    「十爺這是在審問犯人嗎?」李瑩問。

    沙土上吹來的風,吹著她遮蓋臉上的黑面紗,時而能露出面紗下面意圖遮蓋的那條醜陋的傷疤。十爺看到她臉上那條像蜈蚣一樣的疤痕,胃內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

    實在難以想像,自己那三哥朱璃,竟然能忍得住娶這樣一個破顏的女子回家。

    「不是。」十爺對著她的問話,淡然地說。隨之,突然對身邊的軍官一揮手,意即放行。

    軍官和士兵都差點反應不過來。逃犯是十爺說的,是十爺認出來的。現在,十爺突然又讓放行,是怎麼回事。

    「十爺?」

    提出疑問聲的人,還沒有說全話,突然遭十爺一個瞪眼。

    「讓你放行就放行,廢話這麼多幹什麼!你們郭將軍不是告訴過你們逃犯是個孕婦了嗎?抓這些沒有懷孕的做什麼!」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尚姑姑和車伕馬上把倒在地上的春梅扶了起來,急急忙忙上了馬車。

    馬車緊隨通過了燕門關口。

    綠兒忽然喉嚨裡驚叫一聲,她剛才看到了,看到了那對母女上馬車時的身影,很像是某人的樣子。

    「三小姐——」

    李瑩神色不動,按住她要抓自己的手,目光只看著十爺冰冷地轉回身騎上自己的馬。嘴角略提,李瑩露出一聲不被人察覺的寒笑。

    接著,跟隨十爺一起,進入燕門關裡,是上去以皇帝特使的身份,去見郭子達等人。

    孟浩明看見了對方突然讓尚姑姑和春梅通關時,黑黝黝的眼珠子瞇了瞇,幾乎成一條罅隙的縫,縫隙裡露出像鋒芒一樣的光。

    綠兒跟在李瑩身後,是一路說著:「三小姐怎麼不出聲呢?明明,奴婢看著那人,很像春梅——」

    「你住口。」眼看是快要走到進去見郭子達的地方了,李瑩厲聲斥著丫鬟。

    綠兒是想不明白。為什麼十爺明明把春梅認出來了,快要把人抓住了,為什麼又把人放跑了。

    前面,自己小姐李瑩,追上了十爺。

    「十爺,民女有兩句話想和十爺說。」

    聽到她的聲音,十爺明顯是十分的不情願,才幽幽地轉過身體和臉,眼睛沒有直視她的臉,問:「什麼話?」

    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是嫌棄自己臉上的傷疤,李瑩心裡冷笑一聲,道:「民女明白,十爺把人放走,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是嗎?那你知道本王放走的人是誰嗎?」十爺冷冰冰的聲調,像是不被她的話所動。

    「是尚書府裡的尚姑姑和春梅。」李瑩回答的聲音更為冰冷。

    綠兒驚叫一聲,她只認出了春梅,倒是一時沒有認出尚姑姑。還是自己小姐的眼睛好,銳利。

    十爺一樣是一驚,他沒有想到,真的是李敏的人,都藏在剛才那對母女裡了。

    「你想怎樣?」十爺在袖口裡暗地捏了下拳頭。

    「十爺,既然你我都是皇上的人,何必各自為營,面對一同的敵人,不是更該同仇敵愾嗎?民女認識的二姐,肯定是比十爺瞭解到多,不過,民女手中,並沒有十爺一樣握有權力,需要十爺的幫手。十爺一樣可以利用民女。」

    十爺聽著她這話說話,突然發出一聲朦朧的笑聲:「要論可以調用的人手,肯定郭將軍手裡的更多,三小姐為何這番話不直接說給郭將軍聽?」

    「民女與郭將軍並不認識,只怕郭將軍並不會信任民女的話。民女不如選擇,在京師裡有交往的十爺,十爺還是三爺的兄弟,民女不是更該信任十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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