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速下墜,好久好久……仍未等來想像中的疼痛,疑惑地睜開被淚水模糊的雙眼,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眨了眨眼,無法相信眼前的情形。自己雖然仍在下墜,周圍卻無任何一物,身陷紫色的無限空間。難道自己已死?為什麼沒有感覺到粉身碎骨的劇痛?這是傳說中的天堂?於是,君墨寒做了二十八年來最傻的動作,抬手使勁擰了下自己的臉,絲!好疼!還有體溫!這下徹底呆傻了,難道沒死?那自己現在什麼情況……無數個疑問浮在腦中串來串去,還未想明白,發現周圍的紫色越來越淡,慢慢變成黃色……桔色……白色……藍色……綠色,如夢似幻般,美麗之極!綠色的好像是樹!
「……姐……帶著我的那份幸福好好活下去……保重……」墨軒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呈呆傻狀態的君墨寒猛然間清醒過來,只來得及看見呈透明狀的墨軒含笑地望著自己,然後慢慢消失在空氣中。
「墨軒……」君墨寒聲音哽咽,使勁地眨了眨眼,想讓被淚水模糊了的雙眼看得更清晰些,只是事與願違,越眨淚水越多,墨軒的身影最終在她模糊的淚眼中逝去……
眼看著樹叢離自己越來越近了,突然凌空一翻調整了自己的體位,足尖斜點樹枝側方,連續跳躍了七八下,才將那股強大的衝擊力緩解下來,最後輕輕一躍,安全著地,心下暗暗舒了一口氣,剛才極險的,稍有不慎就會喪命。喪命?自己本是求死,何來喪命之說?苦笑著。
「墨軒,剛才是你放心不下嗎?放心吧,姐姐不再尋死,不再辜負你用生命換回的希望,一定會保重的!一定會帶著你那份幸福一起好好的活下去!」君墨寒對著空氣輕輕道。見證過剛才的奇幻,君墨寒不再懷疑人死後有靈魂存在的說法。也非常肯定剛才關鍵時刻,是墨軒喚醒了自己。
碎石爛樹根以子彈的速度射殺目標,掉下深不見底的懸崖會有生還?這樣的情景若被人看見絕對懷疑是事實!誰會相信只有在古裝劇中才能見到的絕世武功會存在於現實?
君墨寒的這身絕世武功,除了墨軒,便無人知曉。雖然不知祖母臨終前為什麼將這本武功秘籍鄭重地交於自己,由於墨軒體質特殊不適合練武,給他的是易容術。這一切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吧!
君墨寒靜靜地站在落腳處,望向上方,神色冰冷淡漠,無喜,無悲,只是眼角那抹未干的淚痕洩露了她心中的痛。
黃昏彎月撒下淡淡光暈包裹著整個崖底,稱不上路的小路阡陌交錯,不知延伸到何處。一陣輕風拂過,風捲起幾片落葉與花瓣,在空中飛舞,偶有幾片飄落在君墨寒的身上,與她隨風飛揚的長髮交織迴旋著,然後悄然落下。月下,她柔柔細細的肌膚皎白勝雪,雙眉細長如畫,眉梢微向上挑,眼角斜勾的狐狸眼似大海般浩瀚,又似天空般無邊無際,瞳孔黑亮透徹,鼻樑高挺,紅唇飽滿圓潤,如此精緻的組合在這幽靜的黃昏下竟然透出一絲妖魅。
或許是無力改變什麼,或許是心中放下什麼,一襲藍色長裙的君墨寒緩緩轉過身,不緊不慢地走向小路深處,彷彿外界的一切紛紛擾擾皆與她無關,漸漸遠去的背影在那層淡淡銀色月光的籠罩下顯得似真似幻,幾分妖冶,幾分清冷。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遠,或許是身體累了,亦或許是心累了,君墨寒隨意在一顆樹下席地而坐。望著夜空出神,腦子裡不斷回播著崖上的情景,君墨寒目光一痛,胸腔內一股血腥猛然間直往上湧,呈噴射狀從口腔衝出,衣服上,落葉上,觸目驚心的紅。心沒來由的一陣一陣疼,索性將頭往後靠向樹幹,閉上泛著酸澀地雙眼,自嘲的笑笑,「亦楓,你真狠!五年的婚姻終抵不過金錢的誘惑,錢這玩意兒真他媽的不是東西,多了讓你們這些個男人盡起些花花腸子,可以埋葬愛情與良心,如果不是自己的這身功夫,恐怕真的是……墨軒……是姐姐錯了……對不起……」
閉著雙眼的君墨寒只顧著自嘲自諷,絲毫未查覺腳邊一片落葉上的腥紅血珠似被什麼力量牽引著往下滴落,接著剛剛噴射在落葉、土地上、衣服上、嘴角邊……的血珠均被一股不知名的引力吸向一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看著血痕漸漸淡化,漸漸消失。稍後,血珠集中之處隱隱透出微微紅光,隨著紅光越來越盛,紅色發光物竟慢慢自落葉下飄起,飄浮到君墨寒左手無名指的地方定住,然後紅光中延伸出一條細細的紫色光源緩緩將那根無名指圈起,形如戒指。這時,你會看到詭異的一幕,自那紫色戒指的地方起,手指漸漸變得透明,然後這種透明漸漸擴向君墨寒全身,不到片刻,這顆樹下哪還有什麼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