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昔的話還有舉動可以說是給了皇帝軟軟的一拳,這種以退為進的方法很適合這樣的場合。
看起來是不需要這樣的賞賜了,但實則是在指責皇帝小氣,他們挽回了國家的恥辱,卻是連像樣的賞賜都沒有,這樣以後誰還要為國家出力。
如果皇帝丟得起這個人那自然沒話說,要是丟不起的話,這無色劍還必須得賞賜給蘇明瞭。
皇帝看著蘇明轉了幾個心思後臉色緩和了一些。
「這無色劍擺在朕這裡也是擺著,沒什麼用處,還不如賞賜給你,算是給它尋個去處。」皇帝笑著說。
宇昔一愣,隨即大喜,真的要賞賜給她了嗎?
果真是賭對了。
「謝主隆恩。」這句話是真心的。
上官赫掩嘴笑了起來,不過聲音很小,也就坐在邊上的上官昕和上官璉看到,他們蹙眉,不太明白上官赫在笑什麼。
「小赫,怎麼了?」上官昕開口問。
「啊?沒事,隨便笑笑。」
昔兒妹妹就是昔兒妹妹,竟然將無色劍都要到了,這無色劍可是有名的人,他看到皇上那肉疼的表情就覺得很高興,這無色劍連皇子都沒有賜予,卻賜給了昔兒妹妹,要是皇上知道蘇明就是宇昔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上官昕看了一眼還在笑的上官赫,目光投向遠處跪著的蘇明,依舊沒有看出什麼笑點。
只有足夠熟悉宇昔的人才能分辨出蘇明便是宇昔,可見上官赫是真的熟悉宇昔,否則不會看一眼便知道了。
皇帝命人取來了無色劍,宇昔接過無色劍的時候只覺得很沉重,而且還聞到很淡的血腥味。
而且她注意到劍鞘竟然近乎無色,能直接看到裡面的劍身,劍身比一般的劍要細窄一些,上面還有圖騰,宇昔並不認識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圖騰,不是獸類,看起來倒像是植物類。
一般這樣的圖騰不是應該出現在劍鞘上嗎?劍鞘上卻是什麼都沒有,很光滑。
儘管她不是很懂劍,但覺得這絕對會是一把好劍,就看她要怎麼好好用這把劍了。
好像試試這把劍,該拿誰來試呢?百里唐志還是宇勁?不知道宇勁的血會不會被這把劍嫌棄,百里唐志的話絕對會是被嫌棄的。
宇昔回到座位上之後就一直表現得很開心,顧風見她這樣心情也好了不少,「你如何得知這無色劍?」
「關你什麼事?」宇昔對顧風還是一樣的態度。
顧風的神情暗了暗,不過很快便恢復笑容,「早知如此,我也該和皇上討件有用的東西。」
「現在後悔晚了。」宇昔咧嘴一笑,那樣子很欠扁。
得了賞賜之後,宇昔就沒什麼心思了,基本上就等著宴會結束,只是有些事情總是這樣的出乎意料。
本來宇昔一直都沒有注意的,但是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她才抬頭看向中央,怔住,竟然有人在演奏鋼琴,沒錯,就是鋼琴,她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裡看到鋼琴,雖然和現代的鋼琴有著很大的區別,但是大致的樣子還是有的,她一眼便認出了。
她學鋼琴八年,對鋼琴實在是太瞭解了。
實在是太驚悚了,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古代?不會是落月做的吧?不會不會,這難度太高了,落月不適合做這種東西。
不過她不是很清楚在這裡鋼琴會被叫做什麼。
她激動地抓住顧風的衣服,「你看,那是鋼琴沒錯吧,我沒看錯吧?」
「嗯,是鋼琴。」顧風點點頭。
一曲完畢,東溟國的人都表現得很驚奇,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樂器,只見軒轅菁站起來朝著眾人微微一笑,「你們可有人會此樂器?」
那篤定的樣子就是認定了東溟無人會此樂器。
「不知這是什麼樂器?」百里十觴對這樂器很是感興趣,他從未見過,音質多變,和琴,箏表現出來的聲音很不同。
「此乃鍵琴。」軒轅菁答道。
宇昔愣了一下,鍵琴?這名字有點奇怪啊,不過鋼琴本來就是有很多鍵組成,叫鍵琴應該也可以。
「你們無人見過此物嗎?」軒轅菁的臉上露出輕蔑的神情。
「有,他見過!」宇昔指了指身邊的顧風。
眾人看向顧風,顧風沒想到宇昔會出賣他,他並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表現自己,而且他始終不肯承認自己是顧琛,若是出去彈鋼琴不就是不打自招了嗎?
顧風半天沒有表態。
軒轅菁露出譏誚的笑容,「看來他不會,你這樣說可算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未免玩大了吧。
她看向顧風,想著顧風要是不去那就只能她自己去了。
顧風站起身,「我會。」他離開座位繞過人群走到了鋼琴的面前,「草民獻醜了。」他坐下來,目光落在宇昔的身上,宇昔看著他,想著他會彈什麼樣的曲子。
「他會?真的假的?該不會是裝腔作勢吧。」
「我覺得是,一開始不是沒有表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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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看下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幾個人小聲議論,他們不太相信顧風會演奏這樣的樂器,他們可都沒有見過,但是隨便出來一個人居然會,這對他們這些有身份的人來說豈不是一種侮辱?
顧風收回落在宇昔身上的目光低頭思考了一下。
他先在上面按了按,感覺按鍵的力道和音質,和現代的鋼琴還是不能比的,他的鋼琴是蘇茗教的,雖然算不上精通,但普通的彈奏還是可以的。
她叫他上來是什麼意思?是想要聽他彈奏什麼嗎?
想了想,顧風還是放棄心中第一首想要彈的曲子,他的手指放在琴鍵上,當曲調開始的時候,宇昔便聽出來了那是什麼,是她以前很喜歡的《天空之城》,也是她教顧琛彈的第一首曲子。
一開始顧琛彈得很差,花了好久才將這一首曲子彈好。
聽著天空之城的曲調,宇昔的腦子裡都是他們之前的種種回憶,他們坐在鋼琴前合奏,她站在旁邊看他彈。
耳邊似乎又聽到了曾經自己的聲音。
「顧琛,顧琛,錯了,不是這個鍵,笨死了,怎麼別的那麼厲害,這個這麼笨啊。」
「這個很難。」
「才不難呢,好好學,學會了彈給我聽。」
「……好。」
「手指這麼長這麼好看,不彈鋼琴真的很浪費。」
「……嗯。」
似乎還能看到他那無奈的神情,卻依舊為她用心地學著。
只是時過境遷,人還是這個人,只是他的心呢?顧琛,你彈這首曲子為了什麼?想要告訴我什麼?
你覺得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我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和你繼續在一起嗎?
我死前看你的最後一眼,你的神情我記得,你的眼中是有恨的,我不知道你為何會恨我,但隨著我的死去,應當什麼恨都該煙消雲散了吧。
然而,曲調卻是變了,她不知道什麼時候變的曲調,她後來根本沒在聽,完全陷入了回憶當中,但是現在的曲調令她回過了神。
一開始她並沒有想起是什麼歌。
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猛然想起這是哪一首歌,不就是容祖兒的《心淡》嗎?
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臉色也一點點變冷,她看向顧風,確切地說,是看向顧琛,眼神冰冷。
「你想說明什麼?」她的聲音很是突兀,而且這聲音根本不是蘇明的聲音,而是宇昔的聲音。
本來大家都在安靜地聽著,她的聲音響起,而且還是這樣的語氣。
顧琛下意識停下了動作。
「你有本事唱出來啊。」她一步步走到顧琛的面前,臉色冷到極致,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握住。
在場的不少人都熟悉這個聲音,只是又覺得不可能。
「蘇茗……」顧琛輕聲喚道。
「呵,蘇茗?蘇茗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嗎?你親手殺的,顧琛,你在這裡表現得這麼情聖不覺得很無恥嗎?這首歌的歌詞我記得很清楚,我真的是沒想到你會彈這首歌,你倒是告訴我你想表達什麼?」她靠在鋼琴上看著顧琛,眼神冷厲。
顧琛沒有想起這個聲音是屬於誰,他看著眼前的人,透過這層皮相看到的是當初的蘇茗,那個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公主,卻對他極好。
「我……」他想表達什麼,他只是想要挽回他,他是做錯了事情,所以他不能繼續錯下去了。
「啪」
眾人的眼睛瞪大。
宇昔一個巴掌打在顧琛的臉上。
她以為她不在乎了,她以為她只是想要一個答案,她以為她和顧琛可以當普通的朋友,只是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不可能,根本不可能,那麼深愛過的人,怎麼可能當朋友,怎麼可能不在意。
「你倒是告訴我,三年的時間裡你對我有多少真,又有多少假,你接近我為了什麼?是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你殺了我,你說。」她抓著顧琛的衣領一聲聲地質問。
在宇昔的眼淚落下之前,顧琛的眼淚已經掉落了眼眶,他抬手揭開了宇昔的眼罩。
是她,竟然是她。
如果不是這聲音,他不會想要摘掉她的眼罩,不會以為蘇明就是宇昔。
頓時一切都有了解釋。
宇昔對他的排斥,宇昔對他的嘲諷,他對宇昔的奇怪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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