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昔咬著嘴唇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只是流淚,都說最悲傷的就是無聲地落淚了,大聲地哭只會讓人覺得刺耳煩躁,她不能讓宇勁厭煩,只能這麼流淚,將情緒表達得恰到好處。
她寫的字,大家都看到了,宇淑恨得牙癢,宇昔這短短的幾句話裡面包含的東西太多了,是在指責他們以前對她不關心嗎?如今又是在說她冤枉嗎?呵,沒想到短短一兩個月的功夫,宇昔竟然變得這麼厲害了,她是真的沒想到。
「爹爹,您也覺得是我偷了家裡的東西去典當嗎?那麼請問我偷了什麼?又是去哪裡當的東西?我這裡可有少什麼東西?我知道我沒用,可是不能這麼說我,不能這麼說我。」越寫越是悲憤。
宇昔感覺自己有點不對勁,這些根本就不屬於她的情緒,反而是屬於死去的宇昔,她只是想要做戲罷了,但是為什麼心裡如此的悲傷?這是死去的宇昔想要表達的情緒嗎?
是靈魂依舊住在這一具身體裡還是說是身體裡殘留的記憶和情緒?
她搞不清楚,只能隨著這樣的情緒走。
梁氏和宇淑看到她這個樣子都很不開心,她們今天一大早被告知宇昔不在府中,立即就過來看了,果然是不在,以為是抓住了一次機會,可是現在看老爺的臉色,好像又準備站到宇昔那一邊去了,老爺是怎麼回事?為何最近對宇昔這麼上心?
難道還是忘不掉宇昔的生母?那個該死的賤人,生前爭不過她,死後還要來爭嗎?哼,沒門,絕對不會讓你的女兒好過。
早知道這樣的話,就應該將宇昔早點弄死,如此一來便沒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本來以為那個賤人死了,這個女兒又是個啞巴,性格還這麼怯懦根本不需要去管,由著別人欺負也夠嗆了,想不到現在變得這麼本事了,當真是失策。
「五妹,我也是關心你,怕你一時走錯了路,沒有出去典當自然是最好的,只不過為何你一夜未歸,可是出了什麼事?」宇淑知道剛才那樣的說辭已經站不腳了,只能從另外一件事來入手了。
無論什麼原因,一夜未歸都是沒有理由的,宇昔是逃不過這一次的責罰了。
「對,你說說看,到底是因為什麼一夜未歸?」宇勁想想覺得不會是宇昔偷的流光碎玉圖,書房的門口都是上鎖的,宇昔怎麼可能進得去,他查看過門口,沒有撬鎖的痕跡,窗戶也是完好無損,書房內也是整整齊齊的,就好像是不翼而飛了。
宇昔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哎,又繞回到了這一點,好吧,她已經有了解釋的理由。
她將自己的袖子捲了上去,露出手臂還有手臂上的傷,青青紅紅的一大塊,這都是被百里夜冥摔出來的,當時她可是傷得不輕,今天早上,她就感受到這種痛了,所以很清楚自己哪裡受了傷。
在場的三個人看到她這樣的傷都是怔住。
「這是怎麼造成的?」宇勁率先發問。
「出門的時候腳下打滑就從小山丘上摔了下去,當即便暈了過去,醒過來才發現已經天亮了,便馬上回家來。」宇栩快速地寫著。
「摔下小山丘?怎麼會從小山丘摔下去?」宇淑明顯是不相信,雖然她不懂這些傷是怎麼造成的,但是她不相信是從小山丘摔下去造成宇昔一夜未歸,她想著宇昔肯定是和哪個男人廝混了。
雖然當初那件事是宇裳對宇昔下了迷藥,但是在宇淑的眼裡,宇昔就是個下賤的庶女,找不到好人家就只能通過這種方式和男人相處。
「爹爹最近總說自己的肩膀疼,我就想去尋一味草藥,據說治療肩膀痛很有奇妙,奈何沒有找到還從山上摔了下去,女兒沒用,請爹爹責罰。」
朝著宇勁跪下去磕了一個頭。
她一直沒有下跪,始終是站著和他們交流,現在是下跪的最好時機,她不用抬頭去看宇勁的臉色就知道宇勁的臉色一定是緩和了不少。
「先起來。」宇勁的語氣明顯溫柔了一些。
梁氏和宇淑對視了一眼,都很不甘心,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可以懲治宇昔,就被她這麼輕鬆給混過去了?現在宇淑對宇昔是很討厭,非常非常討厭,以前是沒什麼感覺,宇昔在不在和她都沒有關係,但是最近,她自己i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特別討厭她,恨不得將她給趕出去,最好就是看著她在外面餓死凍死。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她都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最近大家說的都是關於宇昔的事,無論好壞,宇昔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竟然還能和鬼王扯上關係,宇昔到底是什麼人,到底做了什麼事,到底有什麼能耐?為何大家都這麼關注?
她因為宇昔被嘲笑也就算了,竟然還有人拿她們兩個來比較,有些人竟然還覺得她比不上宇昔,這口氣無論如何都是嚥不下去的,上次宇昔還被太子誇獎了。
「若是爹爹不相信的話,容女兒去將醫術找出來。」反正她最近有看醫術,知道什麼草藥對治療肩痛很有好處,宇勁最近的確是提過他的肩膀不舒服,正好被她拿來當做借口。
「不用了,爹爹相信你。」宇勁覺得宇昔著實是很有孝心,
宇淑看不出來那傷是怎麼造成的,但是宇勁還是看得出來的,從山丘上滾下去是可以造成這樣的淤青和擦傷,想著宇昔的話應該沒有錯。
「原來昔兒這麼的有孝心,淑兒你可得和昔兒學學,別以為你們爹爹經常不在家就不
不疼愛你們,你們爹爹心裡都是愛你們的,只是沒時間和你們相處罷了。」梁氏這個時候就出來打圓場了,她笑著對宇昔說:「昔兒,下次可不要自己一個人去了,太危險,叫上你哥哥們一起去。」
她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開口,「早上回來的時候,你走的可是大門?守門的下人說沒有看見你,他們又是偷懶了?」
「他們沒有偷懶,是女兒想父親和母親擔心便想偷偷回來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便從後門進來了,是女兒做錯了,女兒願意接受責罰。」宇昔謙遜地說,表現得得體很到位,讓梁氏根本沒有機會找茬了。
現在就等著宇勁定奪了。
「昔兒,你有孝心固然是好的,但是徹夜未歸根據家法還是需要責罰與你的,這樣吧,你就到祠堂跪一天一夜吧。」
一天一夜和三天三夜比起來肯定是前者比較好,但是跪一天一夜也還是很殘忍,膝蓋還不跪爛了嗎?
「老爺,祠堂那東西昔兒一個人跪著會不會害怕?還不找個人陪著她?」梁氏面露擔憂,看起來好像是真的為宇昔擔心,在宇勁還沒發話的時候她就繼續說了,「這個丫頭就不跟著昔兒去跪了,到時候她還得伺候昔兒,還是再找個吧。」
「也好,你去安排吧。」
宇勁對於這些小細節方面的東西不感興趣,他只需要做出大決定就好了,這種小決定就交給梁氏去做就好了,對梁氏他還是很信任的。
雖然當初聞家那件事讓宇勁對梁氏有了想法,不過這麼多年的夫妻,那麼一點點的小事影響不了他們的夫妻感情。
既然交給了梁氏來處理,梁氏自然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的,立即就將自己得力的婢女給派了過去。
什麼陪著,根本就是監視,怕她不好好跪著嗎?她想到了聞珊,當初她還嘲笑聞珊來著,結果現在輪到自己了,不知道聞珊的臉如何了,聞珊的臉有沒有百里夜冥的嚴重?要是聞珊都可以治好不留疤,那百里夜冥應該也可以吧,治好應該就沒事了,就不會找她麻煩了。
她本來以為像百里夜冥那樣的人對自己的容貌應該沒那麼在意,但是看到那面鏡子的下場,她就知道自己是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
「五小姐,走吧。」這是個上了年紀的嬤嬤,看那眼神就知道是個凶悍的人,讓宇昔想到了容嬤嬤,她該不會用小針扎她吧?
「等一下,容我進去換身衣裳。」宇昔也不管她答不答應就朝裡面走。
拿衣服是假,拿迷藥才是真。
這麼重要的情況下沒有迷藥怎麼可以,她又不能直接將嬤嬤給打暈,那樣的話,明天嬤嬤和梁氏一說就露餡了,還是迷藥好,神不知鬼不覺的。
「好了嗎?」嬤嬤很不耐煩地對宇昔問道。
她是梁氏身邊的老人了,大家都稱呼為李嬤嬤,是梁氏的得力助手,給梁氏做了不少壞事,當然了,宇昔是不知道具體有哪些壞事,不過她知道眼下就有這麼一件。
「小姐,奴婢在這裡等您回來。」銀蓮哭著對宇昔說。
宇昔鬱悶,搞得好像她要死了一樣,能不用這樣的目光嗎?又不是去上斷頭台。
「五小姐,好好跪著,不要偷懶,要不然老爺和夫人可是會不高興的。」李嬤嬤說話的語氣特別讓人不舒服,陰陽怪氣的,仗著自己是老人就特別囂張。
暫時還不打算和李嬤嬤鬧翻,宇昔乖乖地在墊子上跪下去,但是李嬤嬤又發難了,「五小姐,罰跪是不能跪在墊子上的,要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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