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應當尋個機會從這個西華山溜出去才是,反正這裡的人都不待見她,而她也不喜歡他們,與其相看兩厭,不如瀟灑游天下。無鹽又怎麼了?她就不相信,以她的才情還在古代混不下去了?
如是想著,田秋香再次躺回了床上。
然而,當翌日清晨的陽光剛剛冉起穿透雕花的窗欞時,田秋香那種想要過瀟灑生活的美夢就此打碎了。
「吱呀——」隨著木門被推開,兩行侍從分別進入了田秋香的房間。待侍從站好位後,一名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楣處。
田秋香從床上翻身而起,瞇眼望著站立於門邊的那抹身影,只一眼,她就知道來人是那騷包男,只見他眉眼中帶著慣有的微笑,朝她揚唇說道:「小師妹,昨日大師兄按照門規對你的行為進行了處罰,處罰從今日開始執行,你且起身聽來。」
「我又不是聾子,你說便是。」田秋香對這個騷包男一點好感也無,他的臉上雖然總是帶著淡淡的微笑,但是那微笑中卻含著危險的意味,讓人稍不注意便會在他的微笑中粉身碎骨。
念凡也不與她置氣,只是收了笑,說道:「從今日開始一個月內,你白日裡打掃茅廁,晚間抄罰西華山種田手札,每晚抄罰三十三遍,共九百九十遍。」有些時候,他除了佩服師父他老人家的種田技能之外,也佩服他制定出來的懲罰措施,這樣的措施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出來的。
「你說什麼?讓我去掃茅廁?」田秋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語,這群人瘋了麼?讓她去掃wc?
念凡幸災樂禍地盯著田秋香吃驚的表情,他挑眉說道:「怎麼?不願意?如不願意,你也可以選擇去後院挑糞施肥或者去刷尿桶。」
田秋香放於床單上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心中那股憋悶之氣直衝百會穴,她本想息事寧人,但是這群人卻不肯放過她,還讓她去做這般污穢的事,想她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人哪裡忍受得了去給別人清掃腸胃垃圾,況且,還是在沒有抽水系統的古代,這不是要她的命麼?
她抬眸盯著念凡臉上那抹得逞的笑容,忽而,心下起了一個十分邪惡的念頭。
掃茅廁,是吧?掃就掃,只不過,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那就不是她能管得著的事了。
心中有了想法,她便開始兩眼放光,一雙賊亮的眼睛將念凡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游移的視線最終定格在了他的腰身下方。
她目光灼灼,仿似兩道火光一般,那垂涎三尺的目光看得念凡是一陣惡寒。起先他還能無動於衷,到後來終是眉頭輕蹙,嫌惡地拂袖說道:「趕快起身去掃茅廁,每日辰時計時,遲到一日便往後順延一日。」
說罷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那些侍從也在他離開之後迤邐而去。
「二師兄,您慢點兒走……我還沒看夠呢……」田秋香見念凡快步離開,將雙手展於唇邊放聲嘶喊起來。
念凡在聽見她的聲音後,俊眸一瞇,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隨後腳步更替加快,飛旋而去了。
田秋香盯著空曠的房門,哼聲道:「從現在開始,我便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傷風敗俗!」
雖然田秋香的心中已經有了計劃,也在去茅廁之前為自己打了氣,然而,當她提著掃帚出現在茅廁前方時,還是被那沁人心扉的味道給熏得有些七暈八素。
陽光之下,她筆直挺立,手持掃帚,形影相吊,雖是煢煢孑立於風中,但是她的雙眼卻是如刀般凌厲,彷彿有一種英勇就義般的壯烈。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田秋香一揮笤帚吼出一聲淒厲的壯歌。
然而,當她甫一吼完卻見念可從茅廁中緩步而出。
念可盯著那揮帚而歌的無鹽女子,揚唇冷笑道:「掃茅廁也能讓你詩興大發,從未知,你竟然還是一個才女。」
這詩聽著倒是極好的,但是為了掃茅廁而立志,卻是少了些風的韻味。
他自幼好讀詩書,是以對詩詞有著深厚的研究,附庸風的人騷客皆是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做詩詞,而這個無鹽女竟然在腌臢之地都能出口成章,她的才情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田秋香沒預料著念可會從茅廁裡出來,她拿回掃帚,眨巴著眼睛對念可說道:「三師兄,你才知道師妹我是個才女啊?你早幹嘛去了?」
念逸在看見念香那副獻媚的嘴臉時,方才對她的好感瞬時一掃而空,他眉頭一皺,說道:「就當我沒有說過。」狗改不了****,直到現在,他才算是真正明瞭這句話的含義。
念逸撂下話語後便朝前行去,青色的身影迅速沒入了蒼青翠綠之間。
田秋香瞇眼盯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哼道:「古人真是無聊,會點詩詞就叫有才情了嗎?當真是鼠目寸光!」
她哼了一聲後便拿著掃帚開始打掃衛生,一面打掃一面仔細地觀察著各處結構。
此時,離茅廁不遠處的一棵黃果樹之上,隱藏著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的容貌隱藏在樹葉之下,一頭墨發用一根白色絲帶隨意繫於身後,他一腿彎曲放在樹上,一腿隨意垂下,搭放在腿上的手中握著一根碧玉洞簫,那洞簫的玉質圓潤細膩,一看便是上好的古玉,他盯著茅廁中忙碌的素色身影,唇邊露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意——
我是華麗的分割線——
清晨,當天際剛剛被陽光染成橘色時,田秋香已經出現在了茅廁前方。
這是她清掃茅
廁的第二日,昨日清掃下來,她只覺有些度日如年,看來,她得加快手腳才行了,不然,遲早會被熏死在茅廁之中。
她揮動起掃帚開始打掃茅廁外圍的垃圾,清掃之際,她忽然覺得腳邊似乎有異動。她蹙了蹙眉一個轉身,卻在轉身之際,陡然間瞪大了眼眸。
只見她的腳邊不知何時,滑出一條眼鏡蛇,那蛇正直起它那細長的腰身,朝她吐著鮮紅的蛇信子。
「哎呀,我的媽呀!」
田秋香一個寒顫,摀住胸口尖叫之後,渾身雞皮疙瘩四起,天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她最害怕的動物就是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