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俊傑幾次想開口,見田秋香剝饅頭的樣子極靜極柔,不忍打擾,靜靜喝著溫熱的粥。
喝完粥,田秋香把他手上的碗筷給奪了,順便把饅頭遞了過來,而她獨自去收碗筷。
他心頭一暖,慢慢吃著饅頭。
如此寧靜的早晨,暖暖的灶火,辟里啪啦的火聲,一碗清粥,一個饅頭,一疊鹹菜,還有那沒有說話,全身上下卻透著對他滿滿關懷的人兒,似一雙手,輕而柔地撫慰著他傷痛的心。
突然他有種遠離塵囂,遠離複雜,遠離痛苦糾結的感覺。身心舒適。
只願現實安穩,歲月靜好。
難怪她總是這麼想回到這裡來,因為這裡才能讓人的心安穩!
「還冷嗎?」田秋香再轉身回來,坐到他身邊問。
司徒俊傑搖頭,布上笑容道:「不冷了,全身都暖和了,謝謝你秋香。」
「謝我做什麼?」田秋香再遞了些柴進灶裡問。
明亮的火照著兩個人的臉,火紅火紅的。
司徒俊傑眸中儘是暖意:「謝謝你讓我吃了頓這麼美味的早飯。」
「不過是平常百姓家的一頓最簡單的早飯而已,像你這種富家公子才不稀罕!」田秋香淡淡地答道。
司徒俊傑搖頭:「不,我覺得是我這麼大以來,吃得最美味的一頓早飯,秋香,你不知道,我的心都暖了呢!」
田秋香笑了笑,問道:「你來找我做什麼?」
既然是做戲,得把戲做足了,不能給孫飄飄穿幫了!
司徒俊傑難以啟齒,緊張得手心冒汗。
田秋香也不催,慢慢等著他。
過了好半響,司徒俊傑終是開口道:「秋香,曾經你說過,會把我當成最好的朋友,如果我有事讓你幫忙,但這件事卻對你有生命危險,你會幫我嗎?」
曾經?不是前天說的嗎?
還要繞這麼一大圈,怎麼個個都學會了繞彎子呢?
肯定不能直接答應他,該怎麼回答呢?
田秋香想了想道:「那要看什麼事啊,如果是對你好的事,肯定會幫!」
「真的嗎?」司徒俊傑驚喜問:「秋香真的願意為了我冒生命危險?」
田秋香抓了抓頭,道:「為朋友嘛,兩肋插刀!」
司徒俊傑感激地看了田秋香一眼,低下頭又問:「奶奶曾那般對你,你怪過他嗎?」
田秋香平靜地答道:「抱怨肯定是有的,我不是聖人,被別人指著鼻子罵也不生氣,但我不怪他,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好,雖然他罵錯了人。可憐天下父母心,老太君從小將你拉扯大,又當爹又當娘的,著實不易。」
田秋香說的是真心話,老太君雖然不可一世,但出發點是為了司徒俊傑好,天下間哪個父母不是為自己的子女打算的呢?
司徒俊傑有些激動道:「秋香,謝謝你!」
謝謝你能不怪奶奶,謝謝你這般諒解奶奶,以前我從來沒想到過這些,只是覺得奶奶要讓我按他的意思去做,很反感,如今我才明白,其實奶奶都是為了我好!
田秋香笑了笑,沒說話。
我只不過不想去計較那些與我無關的人,別把我誇得那麼高尚!
司徒俊傑有了一絲勇氣,深吸一口氣道:「秋香,今天我來找你,是想讓你救奶奶的性命!」
終於說到正題了!
「我救?怎麼救?」田秋香假裝驚訝問。
司徒俊傑一臉沉痛地答:「取肉!」
「取我的血肉?為什麼要取我的?」田秋香滿臉驚訝,裝得極像。
司徒俊傑道:「因為只有你的肉能救奶奶,飄飄姑娘說,你是體質裡面有了沐塵珠和千年血玉所以,所以需要你的血才能活命!」
田秋香點點頭,問道:「要割幾斤啊?」
「長期割肉!」司徒俊傑緊緊望著她。
田秋香臉色大變:「司徒俊傑,我想你該明白我的身體狀況,如何能長期割肉?」
果然是要她的命,若非孫飄飄先打了招呼,她此刻怕是要暴跳如雷了,老太君的是命,她的就不是命了?
司徒俊傑還口口聲聲說喜歡她,這就是他所謂的喜歡,喜歡得要拿她的命去救他的親人?
「我知道,但飄飄姑娘說,邊補邊取可能會成功,秋香,我知道很對不起你,但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司徒俊傑垂下頭去,滿懷愧疚。
可能會成功?還是沒有勝算的,隨時可能讓她去見佛祖!
說實話,如果真的是要她幫忙,她可能不會答應,這對她完全是不公平的!
可是現在要為老太君長期割肉的是孫飄飄,由此可見,孫飄飄對司徒俊傑的感情有多深刻,只希望司徒俊傑能有良心,不要辜負了孫飄飄的一片深情!
沒聽到田秋香答話,司徒俊傑轉頭看去,見田秋香眸中溢出幾分失望來,他心頭一痛,還是哀求道:「秋香,就當我求你,只要你同意救奶奶,無論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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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田秋香並不回答他,而是問道:「司徒俊傑,如果反過來,是我快死了,需要你奶奶的軀體來救,你會讓你奶奶冒險嗎?」
司徒俊傑愣住,他……
她當然知道司徒俊傑不會,司徒俊傑拿心愛之人的血肉來救親人,是盡孝,如果拿親人的血肉來救心愛之人,就是不孝。
田秋香看向司徒俊傑道:「所以司徒俊傑,你心中對我的情也沒有多深,在你心中最重要的還是你奶奶,前天我才打過的比喻,今日已經應驗,雖然方式不同,但意思一樣,司徒俊傑,你現在可看清你的心了?」
司徒俊傑閉上眼睛,愛情和親情不能兩全,他只能選後者,以盡孝道,秋香,原諒我!
過了半響。
「我答應你!」田秋香恢復神情,淡淡道。
司徒俊傑猛地睜開眼睛,看向田秋香,見她此刻已平靜異常,眸中無波無瀾,似在對一個陌生人說話一樣,她寒心了。
「秋香……」司徒俊傑輕輕喚道,他想解釋,可是卻不知道怎麼解釋,才能讓田秋香明白他的心。
田秋香再道:「我答應你救老太君,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司徒俊傑立即點頭:「無論秋香說什麼,我都答應,哪怕要我死我也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