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本宮平日裡愛琢磨珠花,現場給欣兒做個珠花吧。」一旁侍者端來道具,軒轅闌仔細做好之後,又親手把珠花戴到東陽欣頭上。東陽欣柔柔道謝,乍一看,真是一對好「母女」。可這虛情假意的皇宮,哪裡會有好「母女」。東陽媚繼續抽,語氣頗有幾分調笑:「榮源公主。」東陽悔端著酒杯的手一頓,未曾給眾人一個眼神,只是淡然道:「我什麼也不會。」暮流歌內心嗤笑,拒絕的倒是挺乾脆。東陽欣看了看東陽帝,語氣頗有幾分為難:「這……」
東陽悔抬頭:「女子無才便是德,自古的訓誡不就是如此嗎?本宮什麼也不會。如此簡單的話三妹別告訴本宮三妹聽不懂。那麼本宮也沒有辦法了。」才藝,搞笑麼,一個殺手。語氣稍頓,左手撫上戴著面具的左臉,隨即摘下,露出那一張象徵著不詳的漆黑的臉:「還是說,各位願意看著這一張臉欣賞才藝?」渾身散發出了冷冽的氣息,語氣中滿是不屑與諷刺,為了一個小小的公主,獻舞。她可不是什麼集市上的舞姬和風塵女子。眾人心驚,只覺得面前女子太過冰冷。看向那張臉都紛紛低下頭不願意再看下去,都不想沾上晦氣。當然除了個別人。
暮流歌手持酒杯,半醉半清醒的樣子,望著東陽悔,眸中滿是笑意:「公主此話何意,容貌再怎麼美也不過是一張皮罷了。公主何須自己介懷,今日,眾人前來慶賀三公主的生生辰,公主莫讓大家掃興才是。」東陽悔冷笑,本以為暮流歌是多高貴清澈的人,結果也不過如此。起身,將面具戴好。走至中央,東陽媚將東西收好,投以她一個擔憂的眼神。東陽悔回以安慰的笑容。「本宮只會一支舞,名喚思慕,各位莫要嫌棄才好。」
宮中樂隊起先奏樂,東陽悔抬步,舞鳳髻蟠空,裊娜腰肢溫更柔。輕移蓮步,漢宮飛燕舊風騷。謾催鼉鼓品梁州,鷓鴣飛起春羅袖。美,彷彿在闡述無盡哀思,一顰一笑,打動人心,時而躍起,時而低腰,體態及其纖瘦。暮流歌的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這些年,只聽說她謎一樣消失過幾年,後來又謎一樣回到東陽皇宮,不知這麼多年,她究竟經歷了多少,怎麼身姿如此纖瘦,定是吃了不少苦,那種冰冷的眼神。一顰一笑也帶著寒意,一言一語也冰冷至極。略一思量,一個主意縈在心田。
東陽欣正可謂快要咬碎了一口銀牙,手心都要被握出血。東陽悔這支舞美則美矣,風頭都給出盡了。東陽帝眼中滿滿全是癡迷,若是因為舞姿癡迷,倒也情有可原。不過卻是死死盯著那張裸露出的右臉,在他的眼前,彷彿是另一名女子在舞蹈,同樣美麗的面容,與如今舞蹈的女子一模一樣,只是沒有那種冷冽的氣息,雙唇呢喃:「昔兒。」東陽悔一舞完畢,望向東陽帝,眼神滿是冰冷,毫無親情可言,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們有什麼深仇大恨。東陽帝一下子被驚醒,身旁的軒轅闌嫉恨的發狂,軒轅昔,軒轅昔,為什麼你死了還要人人念著你。東陽媚也瞧出不對勁,剛才那種眼神,頗有幾分別的含義:「父皇,你沒事吧?」
東陽帝擦了擦頭上的汗,端正威嚴,掩飾剛才的尷尬:「無礙,只是未曾想悔兒長這麼大了,朕還不知道原來悔兒會跳舞,悔兒與她死去的娘親倒是一摸一樣。歲月過得倒是挺快,讓朕這些老人不知道該如何了。」許久不曾開口的東陽晨安慰道;「父皇還健在,說什麼老與不老。」皇貴妃丁嬈略有些擔憂,也同樣寬慰道;「是啊,何況,兒女成群才能享天倫之樂啊。」東陽帝點頭稱自然是的。經歷這一番鬧劇,東陽悔坐回位置上,宴會繼續開始,不過都是一些鶯鶯燕燕,東陽悔實在覺得無聊,東陽媚抽籤又走不開,就以有些醉了為借口,半路退場出去醒醒酒。
得到軒轅闌應允後,自個兒出了殿門,也不敢走遠。就在附近清池旁小站,吹吹冷風。身後卻傳來暮流歌的聲音:「出來也不帶個侍女隨身伺候著。」東陽悔頭都沒有回,背對道:「王爺好雅興。怎的放著歌舞佳餚不賞一塊兒出來。何必受吹冷風之罪。」暮流歌淡笑,走上前;「一旁有了美人相陪,這吹冷風就不是罪了。倒是,賞美了。」東陽悔挑眉,語氣帶著三分醉意:「竟不知,王爺還是一個登徒浪子。」腦海中又閃現出今日下午時分做的那個夢,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忍不住想靠近。東陽悔是這麼想的,同時也是這麼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