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克萊斯雖然年輕,但是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商人了。商人重利輕義,最不喜歡得罪人。克萊斯也同樣如此,做事最是穩妥謹慎,這次辛洛斯把和教會交涉的任務交給他。除了有磨練他的意思之外,更多的,是希望他出去走一走,開一開眼界。有著這樣強大特質的人,可不能被德斯蒙德這個小地方所束縛了翅膀。
才不是辛洛斯自己懶,不想和那些神棍打交道。
但是現在,有人告訴他。克萊斯竟然被人抓起來,扔到了大牢裡。這也難怪辛洛斯會吃驚了,他可是有著自己充當保護人的。就算是他真的做了什麼錯事,也該是被軟禁起來,然後對方跑來和自己交涉才對。怎麼會一聲不吭的,就直接被扔進大牢裡去?
這樣的行為,和當面打他臉有什麼區別?
年輕的男子神色驚慌,但是好在條理尚算清晰:「大人,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一個教士打扮的人,帶了一群士兵,把克萊斯大人抓住,說要把他扔進大牢裡去。我上去阻止,可是打不過他們我不知道怎麼辦,所以就回來了大人,您一定要救救克萊斯大人啊!」
男子嗚咽著,將自己所知全部說了出來。
「克萊斯沒有跟他們說,我是他的保護人?」
到了這裡,辛洛斯已經信了九成。眼前這位年輕人,他略微有些印象,的確是克萊斯出發前特意尋來的手下。現在看來,克萊斯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他們知道的啊克萊斯大人第一天帶我去修道院的時候,院長派了個教士,很客氣的接待了我們,克萊斯大人在裡面也不知道和那教士說了什麼,不過那時候他是笑著出來的那個教士後來還私下裡問了我許多問題,我不敢多說,只是胡亂回答了他,他也沒說什麼,笑笑就走掉了對了,大人,這是那位教士給我的。」
似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說謊,男子從衣袋裡摸出一枚印著金色雄鷹的金幣來。辛洛斯接過一看,發現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帝國金幣。以德斯蒙德的貧瘠,領民幾乎是不可能擁有金幣這種東西的。
那麼
辛洛斯揉揉眉心,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明白了,你先下去休息一下。等下我準備一下就出發。對了,克萊斯是被關在哪個修道院?」
「是基爾德爾的大修道院。」
「基爾德爾?」
【懼怖乾旱:傳奇法術。使法術區域內所有事物乾燥脫水——植物脫水,血肉乾縮,水潭和池塘敢和,另綠地化為塵埃。】
揮退了那名隨從,辛洛斯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在心底回想普蕾西亞傳授給他的新法術。照例的,一水的傳奇法術,連一個低級魔法都沒有。
「既然不能大規模使用魔法設施來提高勞動效率,那麼使用一些魔法技術來增產也是必須的了但是這些法術是怎麼回事啊!光是聽名字,就一個比一個恐怖。除了那個路徑預知,其他法術根本就是天災級的法術吧就算我學這些法術真的也沒關係嗎?賭約不會受影響嗎?」
「不會有影響。我認為,普蕾西亞大魔導師的教導,並無錯誤之處。」
「我從來沒學過魔法啊!至少從火球術教起啊,哪有直接教人傳奇法術的!」
「契約者,在你眼中,魔法是什麼?」
光球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聽不出情緒。但是莫名的,辛洛斯總覺得,這次的光球,好像格外的認真。被這奇怪的心緒所影響,辛洛斯也嚴肅起來了:「魔法,就是操縱魔法元素的方式吧。」
「正確,但是也錯誤。」
「嗯?」
「魔法的道路,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目標,即掌握世界的真理。但是追求真理的道路注定是崎嶇的,所以衍生出了諸多魔法分類,施法者以此來保護自身,以及加速自身的精進。因為短生種的局限性,施法者汪汪會選擇一個或者兩個派系來鑽研魔法。這本身是正確的,但是就如同盲人摸像一般,只能窺得部分真理,無法一睹全貌。這種方式在初期的確會加速施法者對魔法的研究,但是在衝擊真理的時候,卻會面臨無比強大的阻力。」
「所以呢,普蕾西亞這種方法?」
「她從一開始,就傳授給了你世界的真實。從傳奇法術開始學起的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隻大象。就算細節並不甚明瞭,但是相比起其他施法者,你也已經有了無比的優勢。」
辛洛斯有些困擾的撓撓頭髮,聽光球這麼說,好像的確是這樣。如果自己真能將這些傳奇法術全部通曉,那再去學習其他低級法術,必然是無比簡單的吧?但是辛洛斯心中,總感覺有點怪怪的,這種感覺真是難受異常。
對了
「低級法師怎麼可能真的學會傳奇法術啊!先不說需要的魔力,以及對法術的理解。光光那意志,低級法師也不可能滿足啊!」
「契約者,你有我。」
「果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有你麼。」
辛洛斯將七曜魔石小心的收好,打扮整齊的他,這才收拾心情下了樓。
而畢斯馬爾可等諸位騎士,也已經在大廳中等待多時了。迪托哈特在一邊小聲的詢問著那名隨從,從他緊皺的眉頭來看,他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諸位,都準備好了嗎?」
騎士們在方纔,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大體經過,知道以辛洛斯的性格,必然會有所回應。果然,他們的領主沒有讓他們失望,年輕的領主沒有選擇息事寧人。很顯然,他打算用一些更為激烈的方式。想到這裡,騎士們的熱血,紛紛燃燒起來。聽到領主發問,騎士們連忙大聲答道:「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
「很好,那麼我們」
「請等等,辛洛斯大人!」
迪托哈特大聲嚷著,擋在了辛洛斯的身前。以他對自己的定位,做出這種直接阻攔領主的行為,其實是非常有違自己的本心的。但是現在,辛洛斯城堡裡三位封臣,克萊斯被抓,畢斯馬爾可作為騎士首領,不可能會放過這種機會。那麼,也只有自己能出面阻止他了。
為了自己的野心,決不允許辛洛斯倒在這裡。男爵雖然高貴,但是和一位主教正面放對,那就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迪托哈特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想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是了,一定是有什麼誤會的。主教大人這麼做,不可能是沒有什麼理由的。只要派人不,我去跑一趟。我和主教大人,好歹還有幾面之緣,他一定會」
主教和奴隸販子有交情?這可真是。
辛洛斯明白,迪托哈特這次或許是真心的,他是真心不希望辛洛斯得罪這樣基爾德爾主教這樣的人物。不要小看他僅僅是一位主教,教會的關係網,跟貴族之間那複雜的血緣網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不管這些,我只知道。他動了我的人,動了我的人,就要付出代價。不要跟我說貴族之間的那些陰暗交易,我的長鞭,是不認人的。」
一步退,步步退。新人總是會受到各種各樣的輕視,尤其是像辛洛斯這樣的新生家族。他這次可以退讓,那下次呢?下下次呢?為今之計,也只有硬著頭皮上了,到時候見招拆招就是。
反正自從大分裂之後,教會和帝國已經差不多撕破了臉皮。早些年的那些香火情,早已隨著時光的流逝,被磨滅的一點也不剩了。
「辛洛斯大人」
迪托哈特呢喃著,棕色的瞳孔一抹亮光漸漸浮起,泛出奇異的神采來。男子裂了裂嘴角,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啊不愧是我所追隨的人呢這樣也好也好」
辛洛斯不理這個心裡完全扭曲的傢伙,他回頭,看向了嚴陣以待的騎士們。畢斯馬爾可,傑雷米亞,吉諾,魯齊亞諾,羅蘭
「阿瑞安赫德跑哪去了?」
「她帶著她的三位手下,去鄉間召集人手了。您以前就常說要組建常備部隊,她這段時間,趁著巡邏的時間,已經開始訓練了一部分士兵。只是時日尚短,還派不上大用場。這次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多拉些士兵,對方也會多一些顧及。」
封地貴族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此。有著領地供養的他們,可是能組建自己的武裝的。就算是帝國皇帝不准帝國貴族之間直接開戰,但是武力即是話語權,這點始終不會變。
「也好。」
辛洛斯繫好披風,將傳說之鞭拴在了腰間。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妥,對著一旁安靜的黑裙女僕吩咐道:「艾奈絲,恩奈雅,杜芭莉三個留下守備城堡,其他人都跟我一起走家裡就交給你了,如果有誰來找麻煩殺了就是。」
彷彿沒聽出辛洛斯話語中的血腥,如同往常一樣,女僕微微鞠了一躬,安詳的臉上沒有絲毫變化。
「您的意志,老爺。」
不知什麼緣故,已經徹底燃燒起來的迪托哈特,突然想到了一事,對著辛洛斯耳語道:「大人,那些人如果他們來了,怎麼辦?」
「那些人?」辛洛斯眨巴了下眼睛,這才想起來迪托哈特說的是哪些人。領主冷笑了一聲:「既然想要合作,那就拿出合作的誠意來。沒有了他們,德斯蒙德就不能發展了嗎?如果連這點誠意都沒有,不用我動手,他們自己就會被諾曼人吞併。」
畢斯馬爾可作為領內的第一騎士,自然是要帶上的。艾奈絲三人雖然武藝也算不錯,但是在迪托哈特看來,將留守的重任交給三位女性,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更何況,那些人要是真的來了
迪托哈特看向辛洛斯,發現領主漆黑的眼中暗潮洶湧,正不知想著什麼。明明只是很平凡的眼神,卻讓他一下失去了言語的勇氣。他低下頭,不再說話了。
又等了一陣,城堡外響起了一片人喊馬嘶聲。領主知道這是阿瑞安赫德帶著士兵們回來了,他一扯披風,大步走出了城堡大門。
「我們出發!」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