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麼我們再來拍一次吧——」印度妹看顧小次如此堅決，也只能很無奈地道。
其實她心裡也清楚的，顧小凡演的要比對方的「小丑」好，但是是她的攝影技術跟不上，無法捕捉顧小凡的這種疾風暴風般的表演。
不過，讓她很奇怪的是，顧小凡每次只演幾十秒就不演了，如果能演長一些，或許他們早就能獲得這次仲裁的勝利了。
看著顧小凡在化著小丑妝，印度妹不由皺眉提醒道：「這次我們拍長一些吧。」
「還是像平時那樣吧……我演不長。」顧小凡摸了摸頭，很是無奈的樣子。
「隨便你。」印度妹，心底覺得很憤怒，心想你就裝吧。
顧小凡其實心裡也很著急，所以他決定自己要放大招了。
這次，他要選定一段《黑暗騎士》中小丑最為巔峰的表演。
化好小丑妝的顧小凡，觀察了一下房間裡的環境，看到房間裡頭頂上的那個吊扇，然後搬來一個桌子，站上去，然後伸手夠到吊扇，做了一個引體向上的姿態。
看著老舊的吊扇「吱丫」作響，天花板的灰塵不斷地掉下來，印度妹就嚇了一跳，低聲不滿道：
「你在幹什麼？」這傢伙不是精神壓力太大，瘋了吧？
「來，找個繩子，把我的腳綁起來，倒吊在電扇上。」顧小凡吩咐道。
他也是沒辦法，這場戲「小丑」是倒吊著演出的，沒有道具，顧小凡只能自己來。
「你簡直是瘋了……」印度妹給他找繩子的時候，就覺得這件事情太荒誕了。
顧小凡把繩子繫在吊扇上，然後用力繫了幾下確定牢固，然後才坐在桌子上，用繩子把腳踝繫上，確定繩子長短之後，就轉頭問印度妹：
「你鏡頭準備好了沒有？」
看著印度妹滿臉無奈地伸出ok的手勢，顧小凡才終於用手推開桌子，任由自己的倒吊在電扇上，感受到腦袋充血的瞬間，在心裡啟動程序。
這是小丑最後在樓頂被蝙蝠俠打敗，掉落樓頂，結果被蝙蝠俠救了之後的一段「失敗宣言」。
當程序啟動之後，瞬間，印度妹又再度感覺到了整個空間內充滿了那種無以倫比的邪惡，空氣都彷彿在顫抖著一般……
倒吊著小丑，對著鏡頭（蝙蝠俠）像是惡魔一般地笑道：
「當無法阻擋的力量，碰上無法動搖的物體，就是這樣的結果。」
「你真的是無法被腐蝕的，是嗎？」
「你不殺我是出於某種錯位的自以為正義感，而我不會殺了你，是因為你實在是太有意思了，我想你和我，注定要永遠這樣玩下去。」
「你不會真以為，我會冒險靠著和你打肉搏戰來決定這場哥譚靈魂之戰的輸贏吧，不，你需要一張王牌，我的是哈維，我奪走了哥譚的光明騎士，而且把他拉到了我們這個層次，一點也不難，就像是地心引力，你就只要是輕輕地一推。」
這每一句台，帶著漫天邪惡與殘忍的情緒壓力，讓攝影機背後印度妹內心都感覺到無比的壓抑。
雖然已經看過了很多次，但是這種恐怖感覺依然無法消除……
這傢伙，實在是演得令人頭皮發麻……
而在自己身體在系統控制下，表演這段精彩絕倫倒吊表演的時，顧小凡卻抽離開思維，用第三者的角度來體驗小丑的這耀眼的表演。
這段時間他領戲的經歷，讓他感受到了很多不同的表演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習慣與細節。
像是東哥中文不好，會習慣性的停一下，他會把最後的尾音拖長一些，而東哥心氣比較高，表演的最後，最好要用眼神不經意地輕視瞟他一眼，他的表演慾望就會被激發，情緒大爆發。
而瘦子眼神不錯，喜歡看人一眼在說台詞，所以自己說完台詞的時候，會與他對視，露出怯弱的樣子，會大大增強他的自信。
而扮演小丑的這個演員喜歡什麼，擅長什麼，他通過這幾次系統模擬，大概已經體會到了。
這個小丑演員，最擅長的是一門絕技——「形體動作的反向思維」。
像是他之前模擬的小丑與蝙蝠俠正面對決的那場，蝙蝠俠詐傷翻車墮地受傷，小丑走近欲置他於死地時。
小丑先是小心翼翼拿出小刀作武器，繼而是跳著輕快的舞步走近，這兩個動作形成一個極大的反差，一個是凝重拿刀作結被，一個是輕鬆的跳著舞。
這兩個動作同時進行就會形成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先是令人覺得小丑會與蝙蝠俠發生一場肉搏，感到緊張，但後面那個輕快的表現，讓氣氛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令小丑的殘忍難以捉摸起來。
而為什麼在最後，小丑在倒吊著說出這份慷慨陳詞的時候，他沒有這樣表現呢？
這樣演法應該會好一些吧？
顧小凡就這麼想著，突然系統感受身體恢復了控制，精神力已經用光了，最後說完台詞那一段，原本是一連串恐怖而放肆的笑容。
可顧小凡卻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表現，這時候系統精神力枯竭，他第一個想到就是，我來演試試！
印度妹就看到，被倒吊著的顧小凡突然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氣氛竟然截然不同起來，比起之前的那種腐朽的糜爛感，此時的「小丑」更多了一絲純真……
他竟然倒吊在空中，做出了華爾茲的動作，整個人既放鬆又沉醉，那「呵呵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像是在欣賞著蝙蝠俠奪路而奔的狼狽……
那一瞬間，印度妹突然感覺到眼前不可琢磨的人物變得清晰起來，手中緩緩地調整著攝影機的角度焦距，把整個這段出人意表的表演都捕捉下來了。
這是她首次感覺到自己終於看清眼前這位演員，感覺到這個小丑的心在鏡頭裡……
印度妹的鏡頭對準了顧小凡的臉，特寫了他的側面，眼睛，睫毛……
用鏡頭撫摸著，感受著他靈魂每一個細微的顫抖，這個畫面在這種簡陋的道具間裡卻是如此的光芒奪目……
哇，這絕對是她拍攝顧小凡的小丑以來，最好一段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