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雪如此長綿,我站在窗邊凝望著雪景。指尖摩擦著玻璃,輕歎:如果,沒有冬天多好,這麼寒冷……
「咳,咳……」臥室傳來咳嗽聲,大概是母親醒了。我急忙拿起玻璃杯倒了水,走進房間。
「媽,喝點水?」我問。
母親搖了搖頭,撐起身子,想要坐起來。我伸手扶住,將靠枕墊在母親身後。
母親是一個溫婉的女子,我從沒有見她動怒過,即使是我摔碎了她最喜愛的花瓶,她也只是溫柔一笑然後揉揉我的小腦袋,輕聲對我說「下次可要小心些。」
望著母親病態的模樣,有些心疼「媽,要不然我們還是去醫院吧!」
母親笑了笑,搖著頭拒絕「我沒關係的,到了春天便都會好起來的。」
我默然。母親不愛去醫院,這我是從小就知道的,我也曾問過她原因,母親只是望著遠方,聲音有些飄渺「因為,那裡有個人把我的心帶走了。」那時的我年紀小聽不明白母親的意思,於是這件事便也不了了之。
母親側臉,又看著鏡框中的人,眼眸好似春風般溫暖。
「是這個人嗎?」
「嗯?」母親不解的看著我。
「這個人是媽媽你最愛的人嗎?」
母親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我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她沒有說話。可我清楚地望見母親嘴角有著一絲笑意。
母親修長白皙的手把一縷青發攏到耳後,臉上
手機鈴聲不適當地打破了寂靜,我怕打擾到母親休息,就拿著手機跑到門外接聽。
「喂,你好。」
「阿阮……我回來了」
少年的聲音如春風,一下一下吹拂我的心田,勾勒起我塵封的記憶。
蘇潤,我記憶中穿著白襯衫笑容溫暖的阿蘇哥哥,這個人佔據了我記憶的大部分,佔據了我的喜怒哀樂。可是有一天,他對我說「阿阮,我要是美國留學了……」
他說「阿阮,我們算了吧……不要再聯繫了。」
不顧我的哭鬧,毅然去了美國,那個可惡的資本主義國家。
我冷笑著回答「不是說說過不要在聯繫的麼。」
電話那頭頓了頓,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停頓了很久,才啟口「有時間就見一面好嗎?」
「不好意思沒時間,我要照顧我母親。」我拒絕道。
蘇潤聽到阮媽媽生病時,心一跳,快速問道「伯母生病了?嚴重嗎?」
我仰望著天空,目光放空,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
「……」蘇潤按著太陽穴,要不是從小知道這丫頭不會照顧人還真以為她虐待母親,居然連母親生病嚴不嚴重都不知道。
「你們在哪?」
蘇潤要來嗎?!我說出了一個地址,掛斷電話後,眼裡嵌滿了笑意終於又可以見到他了呢。
整理好心情走進房間,母親又睡下了。躡手躡腳的幫母親把被子蓋好,自從母親生病以來,母親就經常嗤睡,每次想帶母親去醫院,母親總是拒絕。
我低頭吻母親的額頭,說了聲晚安,就關門離開。
我將房子大概的整理了下,然後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背景的那個青澀男孩,不知道他現在有沒有變化呢?不知不覺笑出了聲,心裡對他拋下我去留學的事也淡化很多。
等了很久門鈴始終沒有響起,我呆愣愣地一直坐在沙發上等著。
十分鐘前,我打電話給蘇潤,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子接的電話,聲音酥酥的。
「請問你找蘇潤有事嗎?」
「你是?」
「哦,我是蘇潤的女朋友,他現在正在洗澡。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哦,我轉達。」
「……沒事了,再見。」
以前朋友就提到過,蘇潤攀上了白富美,我從未相信過,可現在呵呵。
我笑了,淺淺的。
那夜,終究無眠。
蘇潤,既然這樣,你為何還要給我希望?謝謝你阿,這麼忙還親自來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