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和馬漢動手,將鍾離山摁在了地上。
王朝從兜裡摸出一個盒子,站在鍾離山面前。就那麼陰惻惻地笑著,然後慢慢地打開了盒子。
在打開那盒子的同時,他還在說話。
「以前,我以為這浮華世界,只有親情是最真實的,最值得當作信仰來維護的。後來,我發現我錯了。然後,我在那種彷徨中迷失了,我不知道這漫漫人生該追求什麼,又有什麼是值得去追求的。」
「浮生如夢,百年歸老,我想找到一樣能夠永恆存在的東西。即便我死了,那一樣東西,也不會變質,直到天崩地裂也不會。」
「我一直在尋找。」王朝深吸了一口氣,仿若這段話讓他很壓抑,頓了頓,他笑的更加燦爛,也笑的更加癲狂。
一旁的張龍抬手,在王朝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了,他劍眉微皺,能夠感受得出,此刻的王朝,一如誤入絕境的羔羊,要麼在沉默中爆發。要麼在沉默中滅亡。
王朝爆發了,這一刻,他與以前那個兄弟中最弱小的傢伙判若兩人,縱然絲毫修為都不會,可此刻他身上散發出的那份陰狠和凶戾,饒是周圍這些練家子,都不由的心顫。
這得壓抑多久,經歷多久,才能如此澎湃地爆發?就像那火山一樣。已更新
「龍哥,我沒事。」感受著肩膀上張龍的手掌,王朝回頭,感激地看了張龍一眼道。
這時,他從那盒子裡取出了一顆丹藥,一顆灰色的丹藥,那種顏色。猶如此刻那灰濛濛的天空,陰霧不清,陽光被遮掩,鳥兒在其中,都會迷失了方向。
「呼……」王朝回頭,又歎了口氣,「後來,我又找到了愛情,哈哈……」他突然又仰天狂笑了起來,其中滿是自嘲的意味。
他笑的直到眼淚婆娑,才繼續道:「真是太可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世界有那麼多關於愛情的美麗傳說。為毛我就找不到呢?龍哥,」
王朝又忽然回頭,看向了張龍,「我這幾天。除了研究寂寞這種藥,還研究了所有的愛情故事,我從中發現了一個共同點,」說到這裡,王朝豎起了食指,臉色再度變的凶狠起來,咬牙切?,一字一頓地道:「我發現,所有的愛情傳說了,但凡兩情相悅白頭偕老的,要麼是神好人,要麼是妖和人。而在人與人之間的愛情故事裡,能白頭到老的,要麼是一生悲劇,要麼就是門當戶對,女的傾國,男的英雄。像嫦娥和天篷,而當天篷變成了豬,他們就永遠無法在一起了,他們的愛情就變成了悲劇,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說到這裡,王朝閉眼,沉默了半晌才有些無力地喃喃道:「我以為,愛情是沒有附加條件的,是如同雪蓮花那麼純粹的,只要真心付出,便是愛情。啊……我就是個大煞筆。」
現場安安靜靜,所有人都在聽著,雖不是很理解王朝所言,甚至感覺他有些可心裡就是隱隱有些惆悵,甚至如王朝所言,感覺這世界,再沒有什麼永恆不變的東西值得去追求。
諾婉兒已經淚流滿面,她自動地走到了張龍身邊,抓起張龍閒著的手臂,用他袖子擦拭著自己眼淚,一邊望著王朝,一邊自言自語:「張龍,你的朋友好可憐,以後,以後我也不相信愛情了。」
「……」張龍無言以對。
鍾離山一直躺在地上愣著不動,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王朝所言,但是從眼神中的恐懼來看,他是越來越怕了,看王朝的眼神猶如看這個神經病一樣。
「所以,我他媽又迷失了。」王朝又道,「我真的很喜歡她,她長的好看,如我夢中的仙女一樣,她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並且為之感到高興,可是……她到最後,卻說我是個廢物,跟著我沒有前途,所以選擇了你?這也就罷了,我尊重她,龍哥說得對,人各有志,我沒有資格強求。可是,她不該騙我,她說她本來就不喜歡我,可到最後才告訴我。還說,這是泡你馬子要付出的代價。你媽媽的,你算個神馬東西?也敢讓你女朋友戲弄老子?還他媽打我?」
「他媽的,今天就讓你看看戲弄老子的下場!」
說到這裡,王朝突然瞪眼,抬手將那藥丸朝著鍾離山的嘴裡伸了過去。
「啊……你們要幹嗎……我不吃,禽獸啊……我,我要告訴老……」
「張嘴吧,傻逼!」
老師倆字還沒說全,張龍就突然伸手,在鍾離山的下巴上用力一捏,他便自動地張開了嘴巴。
王朝直接將藥丸塞進了鍾離山嗓子裡,當張龍鬆手之後,鍾離山便眼神一硬,自動地嚥下去了。
「臥槽,可算是吃下去了。」馬漢站了起來,鬱悶地念叨了一句,張龍也跟著起來。
二人全都沒有理會鍾離山,而是看向了王朝。
周圍的一眾兄弟也都以擔憂的眼神看著王朝,這個實力最弱的兄弟,真是病得不輕啊。
「朝啊,不要多想了,這不是還有我們呢嗎。」給王朝扔過去一支香煙,張龍咧著嘴道,說實話,張龍很少說這種酸溜溜的話,大男人,本就不用說的太多。
王朝接過香煙點著,然後看了看張龍,又看了看在場所有兄弟,笑了,笑的如孩童般真誠,眼底洋溢著淚花道:「龍哥,馬漢哥,還有各位兄弟,我知道。所以,現在在我心裡,兄弟才是最重要的。」
「這就對了,你放心,這輩子,就算哥哪天先一步掛了,也依然是你龍哥。」張龍含笑拍了拍王朝的肩膀。
「龍哥……」王朝想要說什麼,可是眼底淚花卻又情不自禁地瀰漫開來。
「通!」一旁的馬漢抬腳踢在了王朝的屁股上,抬手指著王朝狠聲道:「給哥憋回去,跟個娘們兒似的,我都一身雞皮疙瘩了。」
「哈哈……」
頓時,王朝笑了,所有人都跟著開懷大笑,連諾婉兒都跟個小女孩兒似的歡樂地跟著笑。
「嗚嗚……」就在眾人仰天大笑的時候,一陣淒慘的哭聲打斷了眾人的興致。
「哎呀臥槽,這是什麼情況?」
眾人低頭看去,全都被鍾離山的樣子嚇壞了,這貨被打的跟豬頭般的臉龐已經是鼻涕眼淚一大片了,配合著那一塊一塊的烏青,以及臉上的泥土,活像一頭躺在豬圈土窩裡哭泣的母豬。
「我他媽的好寂寞啊……」突然,他抬手擦了一把眼淚,淚眼濛濛地望著周圍眾人,大聲地哭喊的。
「尼瑪啊。」張龍都驚的張大了嘴巴,又驚愕地看了看王朝,喃喃道:「這藥好大的勁兒啊,一下子就整成這樣了?」
「切,這算什麼,更大的勁兒還在後面呢。」王朝得意地吐了口煙霧道。
周圍眾人也都張大了眼睛,好奇地盯著鍾離山,一如看著一個剛從神經病醫院跑出來的重症患者。
尤其是諾婉兒,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渾身一動不動,像是被嚇到了一樣,一隻手還在緊緊地揪著張龍的衣袖。
「你們知道嗎?我一直都沒有什麼存在感啊!他媽的……表面上我也有著一幫兄弟,有好幾個女朋友,可是,可是真正的好女孩兒,就好像諾婉兒這種,從來都看不起我。嗚嗚……」
鍾離山越哭越厲害,好像多少年的積怨全部爆出來了一樣。
他望著眼前的眾人,眼底再沒有了仇恨,就好像是終於找到了可以傾述的對象,毫無保留地說著,聽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愣的。
「我每個月都拿好多錢求巴結大二那些大旗,這樣才有我的一席之地,其實,其實我連個屁都不是啊……」
「我多想有一個人能真正理解我,可是沒有,我真的好寂寞……這種孤獨的味道,就彷彿全世界都拋棄了我……」
「嗚嗚……這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的心,沒有人懂,就像狼群裡唯一的兔子……」
越說,鍾離山眼底的目光越發暗淡,有著一抹灰濛濛的氣息不斷侵蝕著他眼底的光彩,到的最後,他乾脆什麼也不說了,就坐在地上發呆。
一呆,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如石化了一樣,眼底的空洞宛如死人。
「咕咚。」所有人都是嚥了口唾沫,這藥,太他媽強大了,也太他媽變態了啊,好好一個人,幾分鐘之內就給整成這德行了,不愧是鬼才啊。
諾婉兒更是幾乎靠在了張龍的身上,緊緊地抱著張龍的胳膊,好像發呆的鍾離山下一秒就會便怪獸似的。
當然,他沒有變怪獸,又過了幾分鐘,他自行站了起來,然後就旁若無人地向前走去,一步一跌,像是精神崩潰一樣,空洞的眼神裡,好像什麼都看不見了。
「他要幹嘛?」張龍眨巴著眼睛,回頭驚奇地問王朝。
「這個……」王朝也眨了眨眼,「我也不太清楚,真好跟著去看看,也好記錄這藥的效果。」
馬漢抬手抹了把冷汗,心中暗感這藥的效果肯定沒那麼簡單。
於是乎,眾人就跟著鍾離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