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種了幾棵美人蕉,清風吹來,花隨葉動,充滿了生機。花園深處,往前走去,是一條由欄杆護著的長廊,大約二三十丈,穿過長廊,就是一座假山,假山的後面,則是一個小水湖,水湖邊有一個小小的涼亭,站在涼亭朝湖中望去,真是綠波橫碧。湖的兩岸種滿了梧桐樹,給風一吹,樹葉全落進湖面,順著湖水逕自流去。
西門正奇的經過兩天的休養,體力已恢復的差不多。起床後,他便想要找慕容桓問明此事,沒想到經過院子裡之時,赫然見到了慕容晴。只見她正往後花園走去,走路的腳步很是匆忙,想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慕容小姐……」西門正奇喚了一聲,卻不見她應聲,忙趨步追了過去:「慕容小姐……」
慕容晴這才回過頭來,很詫疑的瞥了來人一眼,才發現是她救回來的西門正奇,有些羞赫的一笑:「原來是王爺,嚇了我一跳,你的身體可好?」
「已經大好,若不是那天小姐相救,只怕今天本王也不能站到這裡。」西門正奇語氣顯得很誠懇,瞥眼瞧見她回眸時陽光正自照在左半邊臉頰上,映得那膚色雪玉似的透白,真是清麗無匹,心中有幾分恍惑。
慕容晴微微的低下頭去,自從前天聽到他那樣說話,她就已經盡量在避開他了,在同一個屋簷下,想要碰到實在容易的很。只見西門正奇額上的包紮已然除下,還留著疤痕,精神卻已恢復,陽光下看起來有說不出的高貴瀟灑,神采動人。
「聽說小姐很快就要出嫁了,不是待宇閨中,怎麼還有心情到處亂跑?」西門正奇岔開了話題,雖已有所動心,他也不願意強迫。
慕容晴抿唇一笑,「我到後花園去把晾曬的花瓣收起來……」這可是她曬了好幾天的花瓣,還是軒哥哥特別喜歡的菊花,倘若放入枕中,軒哥哥一定很喜歡。
西門正奇這才發現,她抿唇之時,左頰有一個極深的酒窩,她本來面目姣好,清秀絕倫,抿唇之時,更添幾分俏媚,整個人彷彿也生動起來,真是越看越有味道,彷彿一壇醇酒,久而愈香,非得好好品味不可。不覺微微一怔,呆立了一會兒才道:「小姐果然是細心之人,如果誰能娶到慕容小姐,當人生一大幸事。」
慕容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避開他的目光:「王爺說笑了。」
「走吧,本王在這府中也呆的無聊,不如就陪小姐到後花園走一趟。」西門正奇不由分說的跟了上來,他既然見到她了,又怎麼捨得離開?
慕容晴待要說出拒絕的話來,忽然瞥見西門正奇含著笑意的望著她,兩隻黑眸像深潭一般,讓人捉摸不透,而那笑容卻分明是溫存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把心弦拔得怦然一動,這感覺卻是無由的,含糊的,同時也是悸動的,這跟她和軒哥哥在一起時的感覺完全不同!她只好轉過身去:「既然如此,就麻煩王爺陪小女子走一趟了。」
兩個人穿過長長的走廊,沿著湖邊,往小橋的方向走去,湖面的水悄悄的流著,又一朵梧桐葉給風落下,打著旋兒,給水波一送,飄出了老遠,空留一道水痕。
綠波中忽然有一條金魚跳了出來,西門正奇很驚訝的問:「原來這湖中有金魚啊?方才都沒看到。」
「這湖中本來就有金魚的。」慕容晴微微一笑,父親最喜歡養金魚了,這湖中的金魚本來很多,可惜天氣一涼,魚兒也不及平時的歡悅。
其實西門正奇吃驚的其實並不是湖中的金魚,而是金魚的個頭,剛才跳出水面的那一隻,足有一尺多長,像這麼大個的金魚,他的府中雖有,但是在尋常人家,卻並不常見。
「真沒想到你家湖中的金魚居然這麼大個兒。」
「養了好多年了,從我記事起,我爹爹就在這湖中養著金魚了,從來也沒有人動過它們,長這麼大的個兒,不足為奇。」
「你們湖中除了養金魚,還有沒有別的魚?」西門正奇剛問出口,卻看到湖水中一條鰱魚游了過來。他忽然興奮的像個孩子似的笑道:「慕容小姐,我給你抓條魚出來怎麼樣?」說著捋了捋袖子,漫步走下湖堤。陽光照在西門正奇的身上,風吹起衣袂,他的背影看起來真是玉樹臨風,瀟灑出塵。
他走近湖邊,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屏住了呼吸,面對著湖水,彷彿在審視著、斟酌著,忽然肥樹枝往水中一扎,一聲水響,樹枝穿著一尾鰱魚,從水面提了出來,而那魚還是活蹦亂跳的掙扎著。
慕容晴撫掌俏笑,臉上分明帶著幾分稚氣,她實在想不到這個堂堂的王爺居然會有這麼頑皮的一面,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像。
慕容晴笑的時侯,身後的桂正好有一朵掉下來,落在她的髮髻上,人花相映,真是人比花嬌。西門正奇看得癡了,心中暗讚:好一個清麗的女子!竟然心中一動,升起一種強烈憐惜的感覺,他半生遊戲人間,從未有哪個女子如同慕容晴一般,在不知不覺中拔動他的心弦。
「有一件事情,在下想了很久,想不出來究竟該不該問?」西門正奇的聲音一轉,好像非常難以啟齒似的。
「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慕容晴的笑容,花一般的綻放。
西門正奇長吸口氣,有些話其實很難啟齒,越是話到了唇邊,越說不出。他沉吟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那天本王說的話如果是真的,小姐會不會願意嫁給本王?」
慕容晴聽了這話,臉上微微變色,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而且再有兩天就要成親,這個齊王為什麼還要這樣問呢?頓了頓,才肯定的回答:「王爺說笑了,小女子是早有婚約之人,當然不能如此!」
雖然是在意料之中的答案,西門正奇仍然有些不悅,他這樣誠意的問她,她卻對他不屑一顧,未免有些太傷他的自尊了,臉上就有些掛不住:「那如果本王一定要娶你呢?」
「我不嫁!」慕容晴毫不猶豫就拒絕了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她沒有婚約,也不可能就嫁給一個才見面不過幾次的人吧?
西門正奇冷冷一笑:「這可由不得你。」
慕容晴斂起了笑容,吃驚的問:「你想幹什麼?」
西門正奇忽然欺身走了過來,倏的欠身,搬過了慕容晴的臉,對著她的唇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