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做了多麼周密的安排,沈亦凡的心裡總是覺得不踏實。
「哥,你在緊張?」每天的例行電話中,溫晴聽出了他的不對勁。
「也不算緊張,就是……」沈亦凡擰眉思忖了下,道:「就是心裡沒著沒落的。」
「要不我過去看你?」沈亦凡最近在轟轟烈烈地搞演習,別說搞得整個貴省都為之側目,甚至連京都那裡都得到了消息。
「你別過來了,還想讓我更不放心?」地震不知道何時回來,所以他不能讓溫晴涉險。
「那好吧。」溫晴歎了口氣,安慰道:「哥,做事不要苛求圓滿,有些事問心無愧就好。」
「晴晴……」沈亦凡低歎了一聲,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哥……我相信你!」
今天,這是最後一個演習的日子,天氣格外的晴朗,沈亦凡的目光有些複雜,看來老天爺已經做出了選擇。
也好……
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想到這裡沈亦凡淺淺的笑了。
而遠在一百公里外的溫晴站在寬闊的廣場上,目光遙望著川市的方向,這個時候演習開始了吧?
再看了眼太陽,壓下心頭的酸澀,
難道這就是命……
如果她不告訴沈亦凡的話,是不是事情不會走到這一步?
下午一點,川市第四次防災演習正式開始。
沈亦凡在政府廣場前的帳篷裡坐鎮,捺住了心中的狂浪,能做的都做了,哪怕是最後一次坐在這裡,那也要進行下去。
到這第四次演習,錢森純粹是看熱鬧的心態了,沒有哪個地區會在一個月內連續每週都不定時的搞防災演習的,等這次演習一結束,很快就會有省裡的領導來找沈亦凡談話了。
一個書記不抓經濟不抓政務,整天搞演習像什麼樣子!
「錢書記,演習就要開始了,您有什麼指示沒有?」沈亦凡在演習前,例行到錢森的帳篷裡問了一聲。
錢森從報紙上抬起了頭,笑道:「我對這些可是門外漢,還是書記來吧。」
沈亦凡見錢森還是不想摻和進來,遂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宣佈開始了。」
下午一點十五分,演習正式開始。
沈亦凡坐在指揮台前,神色凝重,整個指揮所幾乎聽不到任何雜音。
經過一個月的輪番教育,現在各個職能部門已經基本上擰成了一股繩,因為你不做好工作,沈書記就不饒你,已經有兩個挑事的猴子被擼了官,這些小雞們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雖然嘴裡埋怨,但是真有了壓力,動力也就來了。
川市的幹部們就是如此,沈亦凡一再施壓,幾乎壓迫到了他們容忍的底線。
可是沈書記也說了,這將是最後一場演習,等地震局給出的預警時間過去之後,馬上就能恢復正常秩序。
有了這根胡蘿蔔在前面吊著,各級幹部不得不拚命去努力,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衝啊,同志們!
在防空警報的長鳴聲中,川市各處的群眾都開始了行動。
他們從單位,工廠,學校中走出來,有的彙集到家門前的空場上,有的則選擇了空曠的馬路,孩子們在老師的指揮下,有秩序地集中到學校的操場。
孩子們笑著集中到一起,一開始還聽規矩的按著要求辦,可是畢竟是孩子,最後也耐不住性子的開始悄悄的在原地玩了起來。
「老師,到底會不會地震啊?」有大膽的學生問道。
「不管會不會發生地震,你們現在就是聽指令,小心點,不許頑皮!」老師很嚴肅的說道。
見老師神情嚴肅,搗亂的學生乖乖閉上了嘴。
反正再熬上一會兒他們就能出去玩了。
而同樣聚集在一起的黨政機關工作人員也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你說沈書記這麼熱衷搞演習是怎麼回事?難道搞演習也能出政績?」
「誰知道呢!說不定人家就這個調調。」
「別開玩笑了!」
「還別說,我覺得沈書記這次有點小題大做了,咱們這裡發生過一次地震不假,可是這都兩個月了,還可著咱們這個地方震了?老天爺也太偏愛咱們了吧?這要是上面怪罪下來,他兜得起嗎?」
「兜不起才好呢!」有人擠眉弄眼道:「老錢最近憋屈的夠嗆,聽說心臟病都發作兩回了,估計早就想拿他開刀了!」
另一側的廣場上聚集了這周圍的群眾,因為這裡是少數民族的聚集地,所以方言也特別多,這罵人的話真是怎麼講的都有,無外乎是罵沈亦凡病的不輕。
「你說沈書記在想什麼呀!」
「誰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給老家打電話,聽說他都把我附近幾個縣鄉的人也都摻和了進來,咱們站廣場喝風,我鄉下的老娘站在谷場裡也喝風,真他媽的能整事兒!要是不地震,我看怎麼饒了他的,我非告到上面去不可!」
這個人的憤怒馬上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響應,大家都對這個小題大
做的地震書記心懷不滿,不就是一次幾率只有百分之幾的地震嗎?至於把演習搞這麼大?全川市大通告,甚至把工作都做到了深山裡,沈老虎這次真的是玩大了!
「沈書記,我已率部到達指定位置。」齊修按照約定,簡短地進行了匯報。
「嗯,隨時待命,注意人身安全。」
「是。」
官方的匯報完畢了,齊修沒有猶豫,他這次把隊伍拉到搞野訓,並沒有被上面為難,可是那又如何?
那是他哥,他挺他!
「哥,你說地震真的會發生嗎?」演習已經接近尾聲,天空晴朗,微微的風中帶著一絲溫暖的味道,實在不是個會發生地震的日子。
「我也不知道。」沈亦凡沉著道:「盡人事,知天命吧。
此刻,沈亦凡的心情無疑也是糾結的,目光注視著牆壁上的時鐘,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就要結束這最後一次的演習了,瞥了眼坐在不遠處嘴角含笑心情極好的錢森還有宣傳部的趙部長他們,心情要沒有一絲變化那是騙人,可是……他絕對不會想要拿這幾百人的命去詛咒。
韓秘書陪在沈亦凡身邊,眼中滿是擔憂,沈書記這是魔怔了?這下面虎視眈眈恨不能要把沈書記生吞活剝的人可是都看著呢,雖然他也覺得這個事情實在堅持的有些沒有道理,可是看著這也不能說時間壞事,畢竟上次的地震雖然沒有造成那麼多的人員喪亡,可畢竟代價是慘重的,演習對於每個人來說看似不重要,可是關鍵的時候覺得能救命,可是現在的官員哪個會主動去搞這個,就是搞也是走走過場,哪裡有幾個像沈書記這樣認認真真的搞,可是……這次可是得罪了一批人,這已經是第四次了,要是今天連點動靜都沒有,怕是這也是沈書記最後留在這裡的一天了。
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他作為沈書記身邊關係最密切的人,他打心裡敬佩這個人,他是個實幹的,他看到了他的努力,可是奈何這川市有錢森那個人在,有他,注定就不會太平,那人霸道慣了。
想了想,韓秘書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他捨不得這個人……」書記?「
沈亦凡不動。」書記?喝口水吧?「韓秘書輕聲道。
沈亦凡恍若未聞,看著指針走過了兩點三十二,漸漸向三十三分跳去。
難道,地震真的不會發生了?」老師,我腳都木了,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去啊?「有學生可憐兮兮地抬頭問道。」演習結束的命令還沒下,再等等吧。「
老師看著越等越不耐煩的孩子們,有些心焦,怎麼上面還不給通知呢?
他們大人蹲了這麼久都有些受不了的直換腿,更何況是這些低年級的孩子,真不知道上面是怎麼想的,這個月就弄這個些了,課程的進度都差了不少,他們的心裡也是滿腹的抱怨。
相比起老師們的焦慮,醫院那邊簡直快亂翻天了。」院長,那邊有個闌尾炎手術,病人在外面疼的直叫喚,我什麼時候能進去手術啊,家屬都要把咱們醫院掀了。「外科手術的主任急赤白臉的說道,家屬就要揍人了,剛剛揪著衣服領子,差點沒把他給勒死。
院長看了看表,又看了看電話,搖了搖頭。」再等等。「」再等下去病人可等不了!「
這位也是急了,他都跑好幾趟了,院長再不給一句話,他就得瘋!」不是有應急預案嗎?不然就先在帳篷醫院做。「
外科主任忍著怒氣,一字一句的說道,」那裡的帳篷有無菌的手術室裡條件好嗎?這個病人的年歲比較大了,如果發生了腹腔感染,那可怎麼辦?沈書記到底在搞什麼,上次地震的事兒就弄得咱們恨不能長出八隻手來工作,現在災後又搞這個演習,他時候演不好,這個時候不是要玩呢嗎?「
院長的臉色也不好,他也是頂著壓力,這幫人以為他願意啊?」再等等!「」院長,沒法等了,你就給我一句話,到帳篷裡動手術,出了問題誰負責?「」……我去請示一下!「院長滿臉凝重,最後咬了咬牙轉身走了出去,腳步踩得重重的,恨不能把地上刨出來一個坑,可見他多憋屈。
學校的孩子們沉不住了氣了,醫院的病人有疼的叫喚的,有哭的,還有家屬的叫嚷聲,簡直亂成了一鍋粥。
然而,更讓人無法招架的是,聚集在各個鄉政府的群眾們。
這些群眾大多是從偏遠山區被村幹部們一起帶到鄉政府的,為了貫徹上面的村中不許留人的指示,不管老小,能動不能動的,那都給弄了出來,在縣鄉政府的平地上橫七豎八的還躺著幾個臥床不起的老人,一幫不消停的小孩子有苦,有鬧的撩撥著焦躁的眾人,情緒也越發的不穩定。
面對群眾們無奈且憤怒的目光,村幹部鄉幹部們不是不心虛的。
可是這都是上面的命令啊!
官大一級壓死人,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不是?
不就是演習嗎?不是就折騰嗎?聽說折騰完這次就不折騰了,多給老鄉賠個笑臉,多說兩句好話,唬弄唬弄吧。
要是實在不行,自己掏點腰包買點東西送送,怎麼也得安撫下去。
就在村民
們圍著幹部們要說法時,沈亦凡也開始了動作。
時鐘已經指向了一點五十分,……沈亦凡心情複雜地看著時鐘,走到這一刻,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悲是喜。
預期中的地震沒有來臨,或許真是上天護佑吧!」書記……「韓秘書看著忽悲忽喜的書記,擔心地叫道。」嗯。「沈亦凡很淡定,」外面怎麼樣了?「」群眾們有點焦躁了。「等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動靜,上面也不說到底怎麼處置,也不怪群眾們有想法,就連那幫看熱鬧的人也不時過來跟自己透話。」各級部門運轉還正常吧?「」正常。「韓秘書覷了他一眼,小聲道:」很多幹部都請示什麼時候結束演習。「
沈亦凡看著牆上的時鐘,一直到時鐘走到了一點五十六分的位置,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
……這就是天意吧,既然平安無事,他,認了!」書記啊!「正沉思間,指揮所帳篷的簾子被掀開了,錢森笑瞇瞇地走了進來,」剛才省裡的魏省長給我打了個電話,魏省長聽說你又在搞演習,讓我特別囑咐你一句,演習要搞,但是也不能影響正常的生產生活嘛,畢竟咱們這個小地方實在是有些不抗折騰。「
沈亦凡點了點頭,一派的從容道:」謝謝魏省長對我的關心。「
看錢森笑瞇瞇的模樣就知道,這不過是這老傢伙在省領導面前給自己上的一次眼藥,那點心思,他還不明白?
大規模的演習有個屁用,壓根就沒有地震,現在連省領導都對此表示了關切,看你沈亦凡這次怎麼翻身!」書記,馬上兩點了。「韓秘書小聲提醒道,今天的演習時間已經過了,他心裡也很複雜。
沈亦凡看了眼時鐘,時鐘已經指向了一點五十八分,沈亦凡抿緊了嘴唇,輕輕的打開了指揮台上的麥克風。」我是沈亦凡,現在全體演習人員聽我號令……「
沈亦凡那句演習結束還沒吐出口,腳下就猛然一晃,指揮台上的茶杯啪嚓一聲甩在了地上,帳篷也發生了劇烈的晃動。」書記!「韓秘書一把扒住了桌角,驚恐的喊道,那眼睛瞪得大大的,眼角都彷彿裂開了。
隨著他的驚叫聲,一聲沉悶似雷的聲響從遠處破空而來,韓秘書在搖晃中似乎看到天際升起一陣陣濃濃的煙霧,灰濛濛的不斷的蔓延著,腳下的土地也在不住的迎合著那邊的呼聲。
大地在一瞬間劇烈地晃動起來,沈亦凡扶著桌子,努力穩定住自己的身體。
錢森站在帳篷門口,身體趔趄著,一臉地不敢置信,嘴用力的大張著,摀住心口不斷的呼吸,這……怎麼會?!
而此刻,外面已經亂了,嬉笑的孩子們在掉落的磚瓦碎塊中失聲尖叫,想要強行進入醫院大樓的醫生踉踉蹌蹌的往後退,那些圍攻村幹部的村民們都傻了眼,他們瞪了眼睛,眼看著原本還好好的房屋在面前瞬間裂開,然後伴著隆隆聲塌陷下來,大地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在搖晃的大地中,在建築物倒塌的煙塵中,大自然的威力壓迫著每一個人,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竟然真的會有地震,而且這次竟然破話力比上次的還大,還恐怖,簡直就像是張著血盆大口吃人的魔鬼。
驚恐集聚在臉上,所有的人都意識到了一件事。
這不是演習,這是地震。
山搖地動般的晃動不知道持續了多久,或許幾秒鐘,或許十幾秒鐘,但是身處震中的人們已經沒有了時間概念,只覺得大地搖晃的是如此猛烈,那掉落的磚塊,那裂開的牆體,那驟然坍塌的建築都在告訴他們,鋼筋水泥都抵不過大自然一聲憤怒的咆哮,何況他們這些血肉之軀?
過了不知道多久,至少很多人都覺得時間彷彿停止不動了,他們只聽到了建築坍塌的聲響,還有煙塵瀰漫的嗆咳聲,等一切都歸於寂靜,很多人還抱著頭一動不動。
這就是地震嗎?停止了嗎?
沒有人能給出準確的答案,當一些膽大的人悄悄抬起頭時,眼前的景象馬上就讓他們驚呆了。
遠處的樓房整個傾斜了,樓體搖搖欲墜,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倒下,前方的水泥馬路彷彿佈滿了蜘蛛網,橫七豎八的的顯現出巨大的裂口。
整個城市,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們身處的廣場,人們抬起頭,看到不遠處的防災指揮部前緩緩地升起了一面國旗,那迎風飄揚的旗幟,似乎告訴他們,政府就在這裡,不要怕。」是沈書記。「有人後怕地拍了拍胸脯,如果不是沈書記強制進行了這次防災演習,恐怕他們還在家裡和朋友們打牌呢,就他們家那樓房,上次地震沒怎麼樣,可是這次的絕對是完蛋了。」還會再震嗎?「有女人的聲音叫道:」我的孩子還在學校!「
有人拿出手機撥打,已經打不通了。」我要回家看看!「」不行!現在路上是最危險的!「有人阻止道。」可是我的家還有剛取出來買房子的錢呢?我得回去。「」這個時候回去,你是要錢不要命了吧?「
紛亂中,指揮部裡開出了一輛皮卡車,上面架著高音喇叭。」市民同志們,大家不要慌!現在最大的強震已經
過去,請大家留在原地,不要隨意走動!各個街道的居民們,請聽從街道辦防災主任的指揮!「
皮卡車在大馬路的中心行駛,一邊開一邊繼續喊道:」大家請放心,市裡的防災物資中心已經啟動,食品,帳篷等物資在今天晚上七點前會陸續發放到位!「」由於通信光纜在地震中受損,現在全城只能保證防災應急通信的暢通,請打不通電話的市民朋友不要著急,通信公司已經開始全力搶修,會以最快地速度恢復正常通信!「」學校是我們最優先保障的地方,孩子們現在很安全,請大家保持克制,不要集中到學校去接學生!「」地震已經發生,請各級防災辦按防災預案迅速行動起來!另外我們要強調的是,請首先保證市民的人身安全!注意餘震!「
通信中斷的情況下,這些代表政府的聲音無疑給了慌亂的人群一些安慰,孩子們是安全的,這讓很多家長都鬆了口氣。
川市市區的狀況要比上次更嚴重了一些,但這次依舊是那些舊房老房坍塌的多一些,對於新樓還算保持的不錯,可是就是如此沒有進一步的安全檢查,那些地方是絕對不能回去的,所以無家可歸的人就多了,這在如此突發的情況下,處理是十分困難的,可是因為這次防災演習已經延伸到每個小區,每個街道辦,經歷了幾次演習的各級防災部門,在最初的驚慌之後,終於回過神來,開始了有條不紊地工作。
川市市區不在震中,可是大家都已經被著接二連三的地震嚇怕了,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的呆在廣場上,誰都不敢回家,其實就是要回去對於此事的他們來說都很困難,因為這預料外的地震已經把他們的腿都震軟了。」葛書記,川市區的情況如何?「沈亦凡看了一眼坐在指揮部後方的葛浩副書記。
這位副書記負責整個川市區的防災工作,沈亦凡對他的工作態度還算滿意。」已經初步穩定下來了,「葛浩正色道:」我正在跟供水供電等部門的負責人聯繫。「
沈亦凡點了點頭,對宣傳部趙部長說道:」趙部長,你馬上把川市再次發生地震的消息傳播出去,一個小時後,各地缺乏的物資名單就會上報,這些也需要你來發佈。另外……還要向外公佈,我們目前需要的是專業救援隊伍,請民間救援人士和車輛暫緩進入川,我們需要保持公路的絕對暢通!「
趙部長還沒有反應過來,他愣愣地看著沈亦凡。
這,這人是神仙嗎?
尼瑪蛋的,隔了這麼久竟然又地震了?難道老天爺都在幫這個人嗎?」趙部長!「沈亦凡一聲斷喝。
趙宏建終於回過神來,大聲道:」是!「
衛星電話通了,但是沈亦凡卻沒有在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省政府,他第一個電話,打給了身在縣縣城的劉昌發。」從建,現在情況怎麼樣?「」書記!縣的地震的強度很高,縣城裡,縣城裡……已經都毀了……「說話間,劉昌發有些難受,要不是親眼所見,他都不相信會如此嚴重,可是他馬上打起精神,匯報道,」駐守在外圍的同志告訴我,現在進縣的公路已經被塌方的巨石阻斷,無法通行!「」人員傷亡情況如何?「
劉昌發有些欣慰,」基本上都撤出來了,因為我們採取了強制措施,受傷人員正在統計,絕大多數的百姓都是安全的!「」好的,不要放鬆,繼續督促各級防災辦馬上展開工作,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是!「」你那裡還有別的需要沒有?「」書記,我們對地震強度估計不足,食品,帳篷,發電機等物資都不夠用!「」好,我馬上給你調派物資。「沈亦凡沉聲說完,又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是!「聽了沈亦凡這一聲囑咐,劉昌發的眼眶都濕了,」謝謝書記!「
沈亦凡第二個電話,打給距離縣最近的巴縣。
巴在上一世的地震中雖然不是震中,但是同樣損失慘重,在詢問了留守在那裡的幹部之後,他這才讓通信員將電話撥到省長辦公室。」你說什麼?「接到沈亦凡的電話,貴省省長魏長森的聲音都變調了,」縣縣發生大地震?現在縣的情況如何?人員傷亡情況怎麼樣?「」報告省長,地震時我們正在搞防災演習,大部分人員已經撤出了建築物,現在各地都在清點人數和自救,具體的數字現在還沒辦法報告。「」你們正在搞演習?「魏長森省長的心情簡直就像在做過山車,聽到大部分人員已經撤出建築物時,他簡直就要驚呼上天保佑了!
要知道這是距離上次發生地震的第二次地震,雖然重建災區很重要,可是如果因為地震又有大批人員傷亡的話,那可就沒有第一次好說話了,那說不好聽的,上面一句失職就能把他這個省長一擼到底,真是好險好險!」沈亦凡同志,我馬上就動身前往川市,你那邊有什麼急缺的物資,可以馬上報給我,我現在就籌集第一時間運送過去。「」是,魏省長,我已經接到縣和巴兩縣的報告,那裡是這次地震的震中,情況十分複雜,現在災區需要大量的食品帳篷等救災物資,另外由於塌方造成了通往縣和巴的公路堵塞,我們需要大型挖掘機械搶通通往這兩個地區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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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好!這事我來安排!「魏長森頓了頓,道:」這件事必須馬上上報中央!「」是!「
上報中央這件事沈亦凡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把事情委託給錢森,自己帶人趕赴縣去了。
錢森在剛剛的地震中差點犯了心臟病,沈亦凡將強要起身的錢森按到了椅子上,囑咐他好好休息,然後就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前往最危險地方的路途。
錢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怔怔無語。」書記?「趙部長小聲叫道。」宏建啊,你說怎麼就真的又地震了呢?不是震過了嗎?難道……「錢森最後有些自言自語,因為地震的時候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所以弄得現在有些灰頭土臉的好不狼狽,地中海的頭髮,長長的一縷就垂在耳朵邊上,風一吹微微擺動,那模樣別提又多滑稽。
趙宏建心情複雜,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地震局的報告他們都看過,沒人拿著百分之幾幾率的報告當回事,只有沈亦凡,也不知道沈書記在想什麼,硬以一人之力強壓川市各級部門參加演習。
很多人都已經打好了如意算盤,只要這次演習一結束,告狀信馬上就能投到上級領導的案頭。
哪有一個月內周周搞演習的?簡直是勞民傷財不務正業嘛!
可是當這最後一次演習,在這次他們以為能把沈亦凡拿下的時候,第二次地震竟然轟然而至的時候,趙宏建相信不少人一定和他一樣,心裡在恐慌,可是也在慶幸,慶幸沈亦凡搞了這次演習,不然以這樣強烈的震度,川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人命關天啊!錢沒了可以再賺,樓塌了可以再建,人要是沒了……
趙宏建想到自己的家人,終於忍不住長長的舒了口氣,還好,聽說兒子所在的學校沒有一個人員傷亡,媳婦的單位也是,剛剛才短暫的說了兩句話,真是太好了,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經過這次地震,沈亦凡將成為川地區獨一無二的領袖,再也無人能與其爭鋒。」書記,車子不能再往前開了!「司機小馮看著前方被坍塌的石塊覆蓋住的路面,一臉憂心。」下車看看。「沈亦凡打開了車門。」書記,請您靠著公路外圍走,現在塌方還沒有停止,現在過去太危險了!「川市軍分區司令員匆忙護到了他跟前。」沒關係。「沈亦凡看著被塌方阻住的道路,堅決的說道:」現在縣的情況還不明朗,我必須進去看看。「」書記,在等等吧,挖掘機就在路上了,等挖通了在過去,現在可不能去啊!「
沈亦凡看著眾人擔憂的神色,搖了搖頭,道:」這次地震的震中就在縣,不親眼去看看我不放心。「
說著,對圍著他的眾人說道:」馬副書記和韓秘書在這裡等候挖掘工程隊,其餘人隨我步行進山。「」書記!我跟你一起去!「韓秘書急了。」你留下,這是命令!「」書記!「」我再說一次,這是命令!「
韓秘書氣得猛捶了一下車門,他知道沈亦凡這是在保護他,但是大災當前,他願意守在書記周圍,哪怕是為書記遮擋掉下來的石頭呢?
沈亦凡的作法很冒險,一個書記自然要以全局為重。
但是沒有親身經歷過地震,很難明白地震過後人們那惶恐的心情,震中在縣,他這個川市大家長就必須到縣去。
不親臨一線,不親眼看看大災之後的縣,他不放心。
大難當前,那些因為地震心無所依的人們需要一個標桿,需要一個主心骨,這個時候,川市的最高領導出現在受災最嚴重的地區,本身就能給群眾們一個信心。
書記在這裡,政府就在這裡。
隨同他前來的,還有市電視台和日報社的記者,沈亦凡不是在為自己歌頌功德,他必須在第一時間將災區的情況傳播出去。他相信,再多的語言也不如一段真實的影像能給人直觀的理解。
讓全國的百姓,官員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情況有多麼嚴重,將災區急需的物資及時的發佈出去,這是他父母官的責任。
在演習開始前,已經有部分物資運抵了縣縣城,但是因為是演習,所以物資運來的並不充足,在心裡算了一下,沈亦凡有些焦急,道路必須快點開通,否則這山裡的天氣到了晚上很難捱,青壯年還好,關鍵是那些老人和孩子會受不了的,這裡不比城市,醫療救治還是不行,所以他必須要加快腳步。
穿過還不是滾落這碎石的路段,就是縣縣城,當已經趕來的那些官兵看著在不斷落石頭下來的路段,那個面色無懼,手腳利落奔跑過來的男人,拿到並不強壯的身影,在他們的心中變得異常的高大,一種感動悄然在心頭滋生,這就是他們的川市的當家人……
沈亦凡帶著一小隊人馬進山,因為年輕,體力又好,所在行走過程還不停地幫助同行的記者提東西。」書記。「記者的眼圈都紅了。
沈亦凡轉過頭溫和的笑了笑,」真是辛苦你們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敢跟我一起進山。「」書記,攝像機還是我拿著吧!「」沒關係,你拿的設備也夠重的了,加油!「沈亦凡鼓勵道,扛著幾十斤的設備走在佈滿亂石的路上,真的很費力。
r/>」加油!「
眾人一起喊道,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在搞演習時,他們心裡也是很不情願的,甚至還有人寫了備用的稿件,準備好好抨擊一下這興師動眾搞演習,放緩重建腳步的新書記,可是真的看到這個人,看著因為他的果決而讓他們脫離險境,又那麼堅決的衝到一線和群眾們在一起,話語溫和而有力,這樣的人怎麼能人不心生折服?
現在,書記不顧自己的安危,步行去地震最嚴重的地區,甚至他一路上囑托的都是怎麼把災區的真實情況反映出來,有同行的記者還想趁機訪問他一下,結果沈書記馬上就扯下了笑容,很嚴肅的說道,」現在是什麼時候?災區的情況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如果要採訪,去採訪那些有需要的群眾!去採訪那些第一時間趕到災區救援的部隊!那才是你們身為記者的責任!「
想要藉機拍馬屁的記者羞愧的低下了頭。
能把個人安危置身事外,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受災最嚴重地區的書記,怎麼可能是貪戀個人榮譽的政客呢?
如果沒有這一次次的演習,沒有遇到大災前的準備工作,那麼在這第二次地震來臨的時候,怕是很多人都無法逃生,那將是人間煉獄。
不論如何,川市人民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這個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的沈書記。
感謝他的這份堅持和愛民如子的真心!
沈亦凡走到縣縣城的時候,天剛剛擦黑。
而與此同時,省委書記崔勝然,省長魏長森也趕到了川,得知沈亦凡已經徒步進入縣之後,兩個貴省的最高領導同時一楞,早就聽說沈亦凡看似溫和的表象下,性格極為強勢,沒想到這傢伙還有如此膽色!
男人嘛,天生就帶有一股的熱血,所以不管他們對沈亦凡到底有何看法,此時他們都不能不佩服他的勇氣。」這不是胡鬧嗎?「崔勝然拉著臉道:」他是這次抗災指揮辦的頭兒,不顧自身安危跑到縣算怎麼回事?!「唉,想想怎麼能不氣呢,都等著看他的笑話呢,可是笑話沒看成,倒是讓沈亦凡得了最大的便宜,經過了這次地震,他得到的那可是他們每個做官最渴望的,那就是民心啊!
見崔勝然面帶薄怒,葛浩向前一步,大聲道:」報告崔書記,沈書記是安排好川市區及其他幾個受災不那麼嚴重的幾個縣市之後才去縣的,縣是此次地震受災最重的地區,沈書記不放心。「」是啊,崔書記,「錢森也不得不為沈亦凡說話,」雖然說沈亦凡同志這次行動是有些欠考慮,但是也是憂心縣災情啊!「
崔勝然看了看川市留守的幹部,他平息了下火氣,正色道:」現在川市的情況如何?「」防災預案已經啟動,因為川市區離縣縣還有一段距離,所以受災情況並不太嚴重,通訊,水電都在全力恢復過程中,現在人員安置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救災的物資儲備充足。「」那縣和巴兩縣的情況怎麼樣?「」據沈書記傳回來的信息來看,災區的民心比較穩定,但是兩個縣城和底下的鄉鎮的物資上還有短缺,現在統計的數字已經報上來了,我們的物資車輛現在已經準備出發,如果暢通的話,估計在三個小時候能夠抵達。「」我聽說,搶險的工程隊才剛到?「
說到這個,葛浩苦了臉,」第一波已經開進去了,可是沒想到疏通的道路又被堵塞,這是又增派的車輛,山上又落石,只能小心的挖,如果用爆破擔心大面積的山體滑坡。「
崔勝然聽了葛浩的報告後,對魏長森說道:」我想我們有必要到縣看看。「
魏長森點了點頭。」崔書記,魏省長,現在通往縣道路還沒有開通,而且天都黑了,又是盤山路,不能去啊,太危險了!「錢森急忙阻攔道。」沈書記能在這麼艱險的情況下奔赴第一線,我們身為貴省的領導,自然也能。「崔勝然看了看川市的幹部,率先走了出去。
可是就在他走出去的時候,他的秘書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書記,請留步!「」怎麼了?「」是唐總理!「
崔勝然的步伐倏然頓住,他接過電話,用沉肅的語調說道:」總理您好,我是崔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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