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宗高層大約是因為感覺到在凌雲澗下必然有所發現,從一開始就刻意封鎖了秦野實力突飛猛進,一招擊敗秦壽的消息。
然而,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尤其是在有心人的故意傳播下,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席捲了整個凌雲宗。
秦野甚至猜測,罪魁禍首正是當事人的秦壽。
因為這樣一來,必然給自己帶來不少麻煩。
秦野想想也覺得好笑。
彷彿一直以來,自己這位堂兄就熱衷於給自己製造麻煩一般。
大概是近水樓台的緣故,如今伙房裡誰都知道,秦野掉落深澗不但大難不死,還被流水沖到一處神秘谷地,機緣巧合之下吃了傳說中僅次於天香豆蔻的九陰朱果,一次就是六七顆。
這才有了秦野短短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實力突飛猛進,連被譽為天才的秦壽都不是一合之敵。
多年沒有收弟子的付青雲也對他青眼有加,只等他順利成為外門弟子之後便會正式拜師,成為其親傳弟子。
秦野的「奇遇」經過大家口口相傳之後,被大肆加工,很快衍生出各種各樣的版本。
這也難怪。
拂雲峰上的生活原本就有些枯燥無味,哪怕是一點小小的趣聞都能讓大家奔走相告。
跌落凌雲澗足足三個月,秦野已然被認定殞命,就差遣人報喪了。
可他突然回歸,這就不算小事。
何況一回來,他便在山門之下當著付青雲的面一招擊敗外門七子之一的秦壽,更讓人匪夷所思。
加上伙房那塊被隔空震碎的花崗岩石壁,以及林龍一百八十度的變化,秦野自然而然被鍍上了名為傳奇的光環。
年輕人總是嚮往傳奇的,他這個主角很快就成為大家熱議的對象。
但凡有人提出質疑,就會被人慫恿去找當事人秦壽求證。
又或者親自去看看庫房那塊被替換過的石壁,問一問目擊者。
有跟秦野比較熟悉的好事者,甚至連他跟秦壽這對堂兄弟之間的恩恩怨怨都一股腦兒扒了出來。
這還不算。
甚至,連二人父輩之間的往事也沒放過。
謊言被說了一千次就變成了真理。
秦野深以為然。
在他的有心引導下,此前對付青雲和木飛雪的說辭早已在記名弟子之間傳開。
連他自己也沒料到,竟然有人信誓旦旦地聲稱,他那日失足跌落凌雲澗,其實是有一隻黑手在背後推了一下。
整個過程被描述得惟妙惟肖,彷彿親眼所見一般。
雖然沒有直接說明黑手究竟是誰,但是大家在瞭解了秦野和秦壽之間的恩怨之後,幾乎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後者。
為了搶奪別人的未婚妻,就不顧手足之情狠下殺手,秦壽雖然不至於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但也淪為笑料。
秦野對此始終保持沉默,有人問起,他只是報以苦笑。
他雖未承認,但也不會為秦壽洗刷嫌疑。
當初秦壽的確有殺掉自己的想法,也不算冤枉了他。
只是讓秦野始料未及的是,他這種態度讓秦壽的嫌疑更大了。
有些說法連他這個始作俑者都有些瞠目結舌,只好一笑置之。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讓秦野不得不為秦壽洗脫嫌疑。
她不是別人,正是凌雲宗最特立獨行的存在執法長老邱雪菱邱長老。
執法長老邱雪菱是凌雲七老之中唯一的女性,她執掌執法堂,超然**,幾乎不與任何人打交道。
便是與其他六位長老,也只是點頭之交,大家互不往來。
這也是凌雲宗從執法堂開堂起就傳來的規矩,以維持其公正和**性。
秦野幾天前也曾接受過邱長老的盤問,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找到了這裡。
剛回來的時候,自己被張萬千叫去問話,她就在一邊旁聽。
秦野總覺得她的笑容意味深長,似乎並不完全相信自己那套說辭。
飛身出現在菜園子空地上的邱雪菱一身青衣,手持長劍,臉上冷冰冰的,沒有一絲笑容。
此刻,她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不斷朝那株千年鐵木出掌的秦野。
秦野其實早就感覺到了她的氣息,不過他不動聲色,仍舊沉寂在掌法之中。
葉知秋和楚飛揚一見是執法長老,就想要提醒秦野。
不過邱雪菱立即阻止了他們。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秦野施展穿雲掌,眼中儘是欣賞之色。
尤其是最後一招飛龍乘雲脫手而出,邱雪菱竟然拔劍而出,一抹劍光正中秦野劈向鐵木的掌力。
唰!
劍氣與掌力碰撞,立即將其切碎。
尚有餘力的劍氣又砸在堅硬的鐵木之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印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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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邱長老!」秦野喊了一聲,然後疾步過來,躬身施禮,「不知邱長老大駕光臨,伙房記名弟子秦野有禮了。」
「秦野,沒想到你靈脈如此通透,沒有心法也能憑借招式硬生生逼出掌力,而且威力還如此之強。」邱雪菱滿是欣賞地說道。
「多謝邱長老誇獎,弟子還需要努力。」
「孺子可教,付長老這次可得了一棵好苗子!」邱雪菱讚賞的說道。
其實邱雪菱一靠近菜園子方圓百米之內,秦野便知道是她。
「邱長老大駕光臨,不知道有什麼事嗎?」秦野小心翼翼的問道。
邱雪菱掌管著執法堂,可以借助玄光鏡觀察自己的一舉一動。
她突然造訪,難道是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一念及此,秦野不禁警惕起來。
「怎麼,不歡迎嗎?」
「求之不得!」秦野笑笑。
「心不對口!」邱雪菱微笑地搖搖頭,「你也別擔心。本座就是過來隨便看看,證實一下玄光鏡之中看到的情景是不是都是真的。現在看來,還真是九陰朱果的作用,讓你的實力突飛猛進。若本座猜得不錯,短短幾日工夫,你的實力已經突破到凝神境三重了吧!」
「這個……」秦野裝出一副尷尬的樣子,「弟子能夠感覺到每日都在進步,但是卻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何。」
「也對,你也沒再去測試過,自然不知道。不過剛才那一下飛龍乘雲,表明你的靈力強度至少在凝神境三重!」
「那可真是太好了。」秦野笑道。
「我看你定不會就此滿足吧!」
「付長老常說學無止境,弟子定當加倍努力!」
「你小子很聰明,還知道搬出付長老。放心,雖然明知道你一定隱瞞了什麼,不過只要你不觸犯本宗的門規,也沒必要追根究底。」邱雪菱難得露出一絲笑容。
「多謝邱長老!」秦野躬身施禮,發自內心地感激。
有了邱雪菱這話,即便自己每日仍舊會被玄光鏡關注,但總算能鬆口氣。
「你也別跟我客套。我今天來找你,主要是跟你求證一下,是不是真的如外界說的那樣,那日是秦壽推了你一把?」
「我不知道。」秦野說道。
「看來你對你這個堂兄的怨氣頗深。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他是你的堂兄,所謂家醜不可外揚,我建議你還是鬆鬆口。」
「弟子知道該怎麼做了。」
「孺子可教!」邱雪菱滿意地點點頭,「好啦,不耽擱你修煉了。」
丟下這話,邱雪菱施展凌雲飛渡的身法,幾個飛縱,便消失在菜園子之中。
等她離開,葉知秋和楚飛揚立即迎了過來。
「秦師兄,連邱長老也看好你,恭喜恭喜!」葉知秋拱手道,眼中儘是敬佩之色。
「剛才那一招就是飛龍乘雲啊!簡直是太威武,太霸氣了。」楚飛揚一邊說著,還裝模作樣地比劃一下。
還別說,這傢伙模仿能力不錯,將招式學了個六七成,倒也像模像樣。
「可惜還是不堪一擊。」秦野笑道。
「大哥,你別老是以大家我們兩個為樂趣好不好!那可是凌雲七老之一的邱長老啊,你要是能接下剛才那一劍才是怪事。」葉知秋誇張地翻了翻白眼。
「對呀,你就知足吧!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實力,做夢都該笑醒了!」
「那還等什麼,趕緊繼續鍛煉啊!」秦野提醒道。
「說的也是,這些天我也感覺進步神速,是該將以前浪費的時間補回來!」楚飛揚深以為然。
「沒錯!這次外門選拔我是志在必得了。」葉知秋一臉傲氣。
「還有我!」楚飛揚立即喊道。
「是我們!」秦野糾正道。
於是,三人又全身心地投入緊張的鍛煉之中。
大概是因為邱雪菱在葉知秋和楚飛揚的心中地位太高,又或者出於什麼別的目的,她親自造訪菜園子的事情很快被他們透露出來。
至於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反倒三緘其口。
起初,秦野也不知就裡,還以為是因為那句家醜不可外揚,顧全他的面子。
但是很快,他就琢磨出味兒來了。
因為他發現除了旁人看他的眼光在改變,連帶著二人似乎也水漲船高。
原來,二人含糊其辭,卻讓大家認為他們三人都得到了邱雪菱的青睞。
短短工夫,葉楚二人在一群勳族子弟身份的記名弟子之間,可謂如魚得水。
不過他們跟秦野廝混的事情也在勳族子弟之間炒成了很大的影響。
勳族與寒門,向來涇渭分明。
勳族子弟一個個無不自視甚高,很少與寒門子弟打交道。
楚飛揚和葉知秋竟然不惜身份,折節下交,這種做派刺激了一些同樣身為記名弟子的勳族子弟。
這不,就在內門選拔大賽的前一日,秦野正在菜園子
之中指點葉知秋和楚飛揚穿雲掌的時候,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看他們的衣著,顯然非富即貴。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比同齡人魁梧許多的青年,大約十**歲,濃眉大眼,嘴唇有些厚。
秦野隱隱感覺此人不簡單。
凝神境五重,雖然不如秦壽,但無論是葉知秋還是楚飛揚,都不是十招之敵。
「蘇武表哥,你這是……」葉知秋看了眼少年身後的一群人,不由得皺了下眉頭,趕緊湊上前去問道。
「表弟,你且退到一邊,我有事問他。」
被叫做蘇武的魁梧少年一邊說著,揮手將葉知秋掀到一邊,逕直走到秦野跟前,用一雙帶著蔑視的虎目審視著他。
被蘇武如此看輕,秦野並不意外。
如果他猜得不錯,蘇武身後這些人應該都是凌雲宗的外門弟子。
面對他這種記名弟子,人家的確有自傲的本錢。
何況還有勳族子弟的身份,面對自己這樣一個寒門子弟,那更是優越感無數。
只是葉知秋的反應讓秦野微微皺眉。
被這樣無視,向來傲氣的他偏偏只是嘴唇囁嚅兩下,默默退到一邊不敢多言。
好在秦野總算在他的眼裡看到了一絲憤怒,好不算太失望。
至少,他還有反抗的想法!
凌雲宗招收的蘇姓勳族子弟只可能是天安城蘇家出來的,而葉家和蘇家世代交好,相互通婚。
這個蘇武既然叫葉知秋表弟,那他的身份便確鑿無疑了。
蘇家只是上品名門,比身為下品望族的葉家地位低了一些,楚飛揚對葉知秋雖然談不上唯唯諾諾,但是秦野看得出來,門第的高低還是讓楚飛揚少了幾分底氣。
每每在跟葉知秋出現爭論,旗鼓相當的時候,他總是會棋輸一著,敗下陣來。
可這蘇武卻反過來對葉知秋頤指氣使,那麼就只能有一種可能葉知秋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實在不高。
否則,便是癡長幾歲的表兄,在眾目睽睽之下,葉知秋也該憑借自己高了一個級別的門第無所畏懼才對。
「你就是秦野?」魁梧少年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秦野身上,頤指氣使地問道。
「正是在下。敢問這位師兄有何見教?」秦野抱拳道。
雖然從這群人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敵意,知道他們是來找麻煩的,但他還是做足禮節。
「我叫蘇武,天安城蘇家子弟,知秋的表兄,忝為銘殿外門弟子。」蘇武懶洋洋地抱了下拳,大大咧咧地說道。
「原來是蘇武兄,幸會幸會!」秦野再次施禮道。
「少來這套!」蘇武冷笑,「聽說你吃了九陰朱果,實力突飛猛進,連你堂兄秦壽師弟都敗在你手上了。我那表弟葉知秋對你交口稱讚,還跑來跟你學習什麼穿雲掌,是也不是?」
「是又如何?」秦野笑道。
「嘿嘿,既然如此,我想跟你討教兩招。」蘇武一臉傲氣,完全沒有將秦野放在眼裡。
口裡說是討教,但是那口氣倒像是打算指教甚至是教訓秦野一般。
他的確有傲氣的本錢。
秦野一眼便看出此人龍行虎步,呼吸也算沉穩,根基尚佳,擁有凝神境四重巔峰的實力。
他右臂比左臂壯碩,拳頭也稍大一些,似乎刻意修煉過右手,功法大約走的是剛猛一路。
若是力道和技巧配合得好,恐怕即便是遭遇凝神境五重的對手也能鬥個旗鼓相當。
「打架啊!」秦野故意拖長聲調,「這可不太好吧!咱們凌雲宗可是有明規定,不讓私下鬥毆,否則執法堂邱長老責怪下來,咱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咱們只比招式,不用靈力也可。」蘇武滿是自信地說道。
此話一出,秦野倒是對他高看一眼。
看來這個傢伙並不像他的外形那樣粗魯,心思細膩著呢!
不過既然你自作聰明送上門來找打,那就休怪我秦野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