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啊，你這隻小狐狸年紀太小，還是少給它吃這九轉凝神丹，揠苗助長不好，以後它想要突破可不容易。」牛長老語重心長地說道。
秦野驚異地看到，它竟然出現在牛長老手上。
這是什麼手段？
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隔空取物！
「我知道了。」木飛雪點點頭，也不討回九轉凝神丹。
「估計從現在開始，它也不敢亂吃了。剛才那顆風靈丹雖然廢了，但是裡面的靈氣異常活躍，夠它煉化好一陣。」
吱吱似乎想張口反駁，無奈兩聲飽嗝打斷了它，只好乖乖退到一邊打起盹兒來。
整個過程落在秦野眼中，看得他一臉艷羨。
自己當初一枚一轉凝神丹尚且不可得，木飛雪卻用九轉凝神丹來喂靈寵……
注意到牛長老正笑盈盈地看著自己，秦野連忙躬身施禮：「弟子秦野，見過牛長老。」
「免禮免禮。趕緊讓我看看，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你服用了老夫的九轉凝神丹卻依舊無法開闢靈海！」
牛長老說著，突然一探手，按住了秦野的督脈命門穴。
立即，原本醉眼迷濛的雙眼爆出一絲精芒。
他肩頭金冠鸚鵡似乎也發現了什麼，原本碧綠的雙瞳變得深邃，死死地盯著秦野。
「奇怪……」
牛長老目光灼灼地盯著秦野，臉上一陣陰晴不定。
「長老，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他真是與眾不同，一顆九轉凝神丹都沒法幫他開闢靈海。嘻嘻，這下你總算輸了吧，記得下次給我三枚聚魂丹喲！三轉五轉的可不要，至少七轉！當然，你要是給我九轉的，一顆就好。」木飛雪一臉俏皮地咯咯嬌笑起來。
吱吱一聽，當即抬起頭來，不過很快又閉上眼睛，繼續打盹兒。
七轉聚魂丹！
秦野心中又是一陣感歎。
對他來說，別說最頂級的七轉聚魂丹，就是一顆最低級的一轉聚魂丹都珍貴無比。
當然，被他浪費掉的那顆九轉凝神丹例外。
「沒道理啊！」牛長老彷彿沒聽到木飛雪的話，自言自語地說道，「他體內的靈力已然到了衝開靈海的臨界點，按理說應該很輕鬆衝破玄關，讓靈海活起來才對，怎麼會這樣……」
「連你也不知道原因嗎？」木飛雪止住了笑，有些意外地問道。
「或許……或許是先天絕脈！」牛長老有些不太確定地嘀咕道。
先天絕脈？
那是什麼？！
秦野心中閃過一絲陰霾。
牛長老解釋道：「也就是說他經脈奇特，導致靈海從一出生便被封死，無論多刻苦，無論靈力多麼充盈，他的體質根本沒可能靠自己的修煉衝破玄關、開闢靈海。這種被上天詛咒的體質，萬人之中也難以遇到。」
先天絕脈……
萬人之中也難遇到……
轟！
秦野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一晃，幾乎站立不穩。
牛長老的話一下下擊打在秦野的心臟之上，將他最後一點信心也毀掉了。
無論多麼刻苦，無論靈力多麼充盈，自己的體質根本沒可能凝結靈海！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七年來，自己起早貪黑，應付完師兄們層出不窮的刁難和折磨，拖著疲憊的身軀披星戴月修煉，最終卻是這樣的結果。
先天絕脈……
先天絕脈！
老天爺真是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偏偏給自己一個萬中無一的殘軀。
難道我秦野生來便被上天詛咒，注定與武道無緣？
注定要一輩子窩在伙房，受盡奚落和白眼？！
不！
我秦野不求成王成聖，但也絕不願意如同螻蟻般窩囊的活著！
可是，自己究竟該如何做呢？
我已經努力過了，不但有付長老賜予的穿雲掌功法，還得到了九轉凝神丹那樣的靈丹妙藥，最終還是這樣的結果。
「這麼說，豈不是一輩子也沒法修煉了。」木飛雪看了眼秦野，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也不盡然，這凡事嘛總有個例外。」牛長老突然笑呵呵地說道。
秦野沒有注意到，這位老爺子的目光始終不曾離開他的胸前的那顆珠子。
不單是他，就連他的靈寵金冠鸚鵡也是如此。
「例外……」
秦野和木飛雪都是一樣的反應，異口同聲地說道。
只是，跟木飛雪的感受截然不同，秦野原本喪失的信心被一瞬間點燃了。
他滿懷期待地看著牛長老，彷彿要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難道你們忘了鎮魔崖下的玄冥魔尊？」牛長老沉聲道。
這一次，他的目光落在東邊五百
裡之外，終日被雷光籠罩的鎮魔崖。
那裡，正是三千年前雲荒五聖和隱帝聯手囚禁玄冥魔尊的地方。
三千年前，玄冥魔尊突然橫空出世，先擊退雲荒五聖之一的赤火尊者，後又以一人之力挑戰雲荒五聖。
玄冥魔尊以一敵五，在雲荒之巔天脊崖上斗了七天七夜，不但絲毫不落下風，還隱隱然有取勝之勢。
方圓千里之內，被六人肆虐的氣勁籠罩，山石崩裂、日月無光、江河乾涸、生靈塗炭，儼然變成了人間絕域。
這一戰，驚天動地，連潛修的神秘強者隱帝也被驚擾。
循著氣息從萬里之外奔襲而來，酣戰三日之後，以半招擊敗玄冥魔尊。
據說，這位橫空出世的玄冥魔尊當年靈海也曾被仇家封死，可隱匿數年之後，再次歸來，卻成為了超越浮塵境的絕世強者。
「你是說以魔入道，強行凝結先天靈脈？」木飛雪長大了嘴巴，一臉不可思議。
以魔入道什麼的只是聽說，但卻作為一種禁忌，沒有人願意提起。
因為一旦以魔入道，那就成了整個玄門中人追殺的目標。
木飛雪乃是木一峰的女兒，可謂根正苗紅。
對她來說，魔道中人人人得而誅之，有需要，甚至願意以生命的代價完成除魔衛道的神聖使命。
「正是如此。」牛長老毫無顧忌，甚至有點理所當然。
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灼灼，正看著一臉黯然的秦野。
猛然間，秦野覺得牛長老的目光之中富含著深意，像是在暗示什麼。
難道……
卡嚓！
一道驚雷劃破東方天際，滾滾雷聲驟然炸響，直衝霄漢。
「鎮魔崖，鎮魔崖！小心雷鷹，滅神雷好可怕！金羽不去，金羽不去了！」金冠鸚鵡撲騰著翅膀，不斷地叫囂起來。
秦野能夠聽出它的恐懼。
莫非它去過那裡？
甚至牛長老也去過……
對！
他是在暗示自己，一定是這樣。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難道他自己不成，於是讓我去送死？
死……
哼，死有什麼好怕的？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
要麼，轟轟烈烈的活著！
要麼，安安靜靜的死去！
就算死在滅神雷下，也算驚天動地吧！
對！
就這麼幹！
我秦野堂堂七尺男兒，自當頂天立地。
彷彿是回應一般，秦野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又是一聲驚雷炸響。
鎮魔崖……
凝視著驚雷落下的方向，秦野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也罷！
與其這樣，還不如拿這副殘軀賭上一把！
贏了，從此便以魔入道，一飛沖天，哪怕遺臭萬年又如何？！
敗了，無非成為鎮魔崖下萬千孤魂中的一員，也好過這樣行屍走肉般的活著。
想到這裡，秦野的目光落在了東邊三百里外那個終年被雷光籠罩的所在，神情決然。
三日後，鎮魔崖。
鎮魔崖下魔氣充盈，頭頂常年被雷光籠罩。
傳說那些忽而劈下的雷電正是奔著被鎮壓在此的魔道強者玄冥魔尊來的。
每當他妄圖凝結元魂，掙脫禁錮，滅神雷便會落下，將它好不容易積聚起來的玄魂打散。
頭頂，烏雲密佈，雷電轟鳴。
腳下，魔氣洶湧，陰風陣陣。
望著魔氣瀰漫、深不見底的鎮魔崖，秦野心底突然有那麼一絲猶豫。
轟隆隆……
卡嚓……
似乎，頭頂的雷聲越來越密集了。
原本凝重的空氣也變得越來越壓抑。
秦野感覺自己如同置身在水底，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擠壓，呼吸都有些困難。
隱隱之中，秦野還聽見幾聲鳴叫夾雜在雷電之中。
雷鷹！
這種洪荒時期就存在的靈禽也雷電為食，天生便擁有駕馭雷電的能力，即便是帝品的靈獸也要退避三舍。
不過，秦野心中沒有絲毫懼意。
死都不怕，還有什麼可怕的？！
母親，孩兒不孝，恐怕不能為您養老送終。
婉兒，抱歉了，一個廢物根本配不上你……
但願，我能活著回來！
秦野視野變得模糊，下意識地摸了下胸前的吊墜。
那是三歲那年母親親手為他帶上的一顆通體墨綠，但黯淡無光的珠子。
據說這是家傳之物，被先祖偶然得到，已經傳了六七代，始終不知道來歷。
只是，秦野根本沒注意到，這一刻，原本黯淡無光的珠子似乎有了一些光澤。
彷彿，突然有了一絲生氣！
想起鬢角已然有些斑白的母親每次見到自己時問及自己的課業時那殷切的希望……
想起自己每次提著禮品登門時，婉兒母親那些刻薄尖酸的冷嘲熱諷……
想起每次回家族人聽到自己毫無寸進時幸災樂禍的神情……
想到付長老宣讀判詞時惋惜的目光……
想到師兄們無情的奚落和折磨……
想到秦壽那些惡毒的話語……
一切的一切，讓他心底那一絲猶豫立即煙消雲散。
眼下，只需閉上眼，輕輕地向前跨了一步……
若失敗，無非是結束這螻蟻般的命運。
死有何懼？！
若成功，定要一鳴驚人，叫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知道：
我命由我不由天！
卡嚓！
就在秦野感覺身體迅速墜落，狂風撕裂肌膚的時候，頭頂一道青色的閃電撕破空氣，力劈而下，正巧落在他頭頂。
電流流過身軀，腦海瞬間變得蒼白，秦野失去了意識……
只是，他胸口的珠子微微震顫一下，突然綻放出絢爛的金色光華，將他整個人迅速包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