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穿雲掌給了這小子真是暴殄天物。」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叫做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要不，你也試試？沒準兒比他還好運！」
「本少用得著嗎？穿雲掌對記名弟子來說是寶貝，卻只是外門弟子俯拾即是的下品功法罷了。本少乃是名門子弟，便是中品的撥雲手也不覺稀奇。我楚飛揚注定要成為內門弟子，修習咱們宗門最高絕學，爾等大可拭目以待！」
「哼，區區上品名門，真是大言不慚。本少葉知秋乃天安城葉家子弟，凌雲訣非我莫屬！」
「居然是望族子弟！失敬失敬！」
「好說好說！」
……
「肅靜！」付青雲皺著眉頭冷聲道，「你們有不少人心中肯定覺得不公平。不過，誰有不滿，只要做到秦野一半的刻苦，本座可以給他同樣的待遇。至於你楚飛揚，還有你，葉知秋！身為勳族子弟，卻毫無涵養，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貶低穿雲掌，本座便罷免了你們留學本宗的資格，速速收拾行囊回家，讓楚天雄和葉世恆好好管教你等！」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立即鴉雀無聲。
剛才那自我感覺良好的二人早已嚇得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付青雲口中的楚天雄乃是青峰鎮楚家家主，而葉世恆乃是天安城葉家家主。
付青雲能夠準確叫出二人名諱，說明他不但認識二人，而且的確有直呼其名諱的資格。
秦野臉色蒼白，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付長老是凌雲宗七大長老之首，執掌傳功堂，因為剛正不阿，每一年都由他負責記名弟子的考核，敲定一年一度外門選拔的比試名額，為內門選拔把關。
他既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罷免了二人的資格，那就等於金口玉言，幾乎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秦野知道，但凡勳族，無不族規森嚴。
別看二人剛才耀武揚威，但是作為勳族子弟，既然跑到已經日漸沒落的凌雲宗來學藝，說明在家族的地位不高。
無論是因為家族內部鬥爭，還是顧忌自身體面，這種被開革的弟子被當做犧牲品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這二人又是被在凌雲宗頗有影響力的付青雲點名，回去之後必然前途堪憂。
從此被打入冷宮都是好的，說不定族長一氣之下，可能丟了性命。
「還請長老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小子絕不再犯，絕不再犯。」葉知秋結結巴巴地哀求道。
「對對對，本……弟子楚飛揚也知錯了，懇求長老大人大量，寬恕弟子。」楚飛揚直接跪在地上。
勳族子弟雖然地位很高，可在付青雲這樣的宗門長老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就算是他們的族長，對付青雲也要以禮相待。
一旦被他革除了繼續留學凌雲宗的資格，那他們這一生就算是徹底廢了。
不但不再被其他門派接收，而且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
一想到未來的處境，二人在也顧不得什麼勳族子弟的驕傲，苦苦哀求起來。
「哼！」付青雲冷哼一聲，揮揮手，「你們速速離去，休要在這裡聒噪！否則，休怪本座不客氣了。」
付青雲顯然是動了真火，身上的氣勢立即爆發出來，整個測試廳都被他的氣勢籠罩。
「長老……」
就在整個測試廳裡鴉雀無聲的時候，秦野虛弱的聲音突兀地響了起來。
「何事？」
付青雲眉頭一挑，目光灼灼地盯著秦野，似乎怒意未消。
秦野定了定心神，方才鼓足勇氣：「回稟長老，二位師兄言辭過激想來是無心之過，無非……無非是嚮往更強的力量，因此還請長老網開一面，饒恕……饒恕他們一次。」
他本身就受了內傷，雖然在付青雲的救治下恢復了大半，但在這位長老的壓力下呼吸都有些困難。
不過，秦野覺得自己必須說點什麼。
他比誰都知道力量的重要，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位同門因為幾句話就失去進學的資格。
付青雲眼中閃過一絲驚異，沉聲道：「小子，想幫別人，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能耐。」
「此事說起來是因我而起，豈可置身事外？沒有能耐，卻不能缺乏擔當！」
秦野說完，再次朝付青雲躬身施禮，一副甘願受罰的樣子。
付青雲盯著秦野看了一陣，彷彿要重新認識一下他。
片刻之後，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哎，小子，你這性格將來恐怕要吃大虧。不過……」
他話鋒一轉：「你也算赤誠，本座今日既然想要成全於你，索性再給你一個面子，收回剛才的話，不驅逐他們便是。赤子之心，難能可貴！諸君共勉！」
付青雲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野，又故意掃了眼台下的弟子。
有了前車之鑒，所有人都已經閉嘴。
尤其是付青雲灼灼的目光掃過他們臉上的時候，幾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將身子一縮，嘴巴閉得更緊。
唯恐發出任何一絲聲響，被抓了典型。
付青雲對眾弟子的反應極為不滿，冷哼一聲，指了指噤若寒蟬的楚飛揚和葉知秋，繼續說道：「你還有你，都給本座記好了，在凌雲宗，沒有什麼名門望族、世家大閥，一起以實力說話。」
「弟子謹記！」葉楚二人如蒙大赦，拜倒在地。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起喊道：「弟子謹記！」
看到付青雲滿意地點點頭，秦野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雖然老爺子口碑很好，但是從來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極少更改。
何況這穿雲掌又是他的成名絕技，二人如此輕視，恐怕他休養再好，也難免心中有氣。
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二人求情，秦野心底實在沒什麼把握。
只是這件事的確算是因他而起，聯想到自己對於力量的渴望，將心比心，他絕不希望因為自己導致二人失去了繼續在凌雲宗深造的資格。
他們是勳族子弟，被宗門革除後雖然不會遭受責罰，但是回到家族之中必然不受待見。
因此，明知道機會渺茫，秦野也忍不住冒險為他們求情。
秦野的舉動震動了所有人。
尤其是作為當事人的葉知秋和楚飛揚。
二人原本嘲笑秦野，覺得他走了狗屎運，但是現在，無不心存感激。
平心而論，換做他們遇到這樣的事情，心存歉意恐怕都辦不到，更別說有膽量仗義執言，為別人開脫了。
這一刻，他們看秦野的眼神無不帶著一絲尊重。
珍視地捧著穿雲掌秘籍走出測試廳，秦野並沒有感到絲毫輕鬆。
他看得出來，付青雲給自己穿雲掌秘籍，除了是一種肯定，但更多的恐怕是希望自己知難而退。
開闢不出靈海，無法隨心所欲催動靈力，根本發揮不出穿雲掌的威力。
不過，秦野覺得這是一次機會。
至少自己拚死點亮靈塔三層終於有了回報，不然就真的判定了自己在武道一途的死刑。
還有不到一百一十天，哪怕是不眠不休，也要將穿雲掌練成！
「秦野，你還是執迷不悟啊！怎麼樣，測試不太順利吧？」
熟悉的聲音從前面傳來，一如既往地不懷好意。
秦壽！
秦野嘴角泛起一絲苦笑。
這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總是能找著機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秦壽堂兄，謝謝關心，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雖然沒有通過測試，但付長老卻給了我這個。」秦野淡淡地說著，揚了揚手上的穿雲掌秘籍。
「穿雲掌？！」秦壽先是一驚，旋即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哈哈，我當是什麼絕學，原來是最粗淺的下品功法。不過也對，你這樣資質愚鈍的傢伙，能有機會接觸這等功法也該謝天謝地了。」
他的確很是意外，秦野竟然得到了付長老的賞識。
一本下品靈法秘籍雖然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於記名弟子，卻是一種肯定。
這表明，秦野已經入了付青雲的法眼，想要對付他就要掂量掂量。
「嘿嘿，可我聽說，這穿雲掌乃是付長老的成名絕技，當年可是威震南疆三國呢！要是秦壽師兄這話傳了出去，不知道付長老會不會不太高興。」
「你……」秦壽沒想到秦野會這樣說，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秦野也有些無奈，自己如果不藉著付長老的名頭狐假虎威一番，秦壽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他的時間寶貴，無法得到付青雲的認可，休想拿到進入外門選拔的通行證。
「秦壽師弟，爹爹讓你去他書房一趟，他有話要跟你說。」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
是她？！
木飛雪。
凌雲宗宗主木一峰的掌上明珠。
嗷嗷……
對了，還有她形影不離的契約靈獸。
吱吱，一隻尚未成年的雪影靈狐。
此刻它正衝著自己呲牙咧嘴，似乎懷著一絲敵意。
奇怪，自己上次在落霞澗的時候，它也沒有像現在這樣凶自己。
今天是怎麼回事？
「雪影！」
木飛雪一聲呵斥，雪影靈狐氣勢一弱，耷拉著腦袋回到她身後。
只是它眼中的凶芒還是沒有褪去。
她來這裡是準備幹什麼？
莫不是因為上次的事情……
想到這裡，秦野心中不由得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