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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爺爺笑了下,「這裡都是群居的村莊,就算有狼,也不會進來的。再說,附近都是被人為開發過的平原,是沒有野生狼的。」許青龍不贊同,「大蛇不是就在村子裡的啊?」許爺爺笑,不接話。這是衛叔進來,說,是村子裡有家房子著火了,剛才大喇叭裡嚎叫的人,就是屋主的兒子,據說舌頭比正常人短了一些,平時說話就困難,含含糊糊的,所以在大喇叭裡著急,也說不出來,只能叫個不停。
許老太太問,「燒的厲害吧?」衛叔點點頭,「能看見很黑的濃煙」
許青龍追問,「在什麼位置啊?離哥哥們的學校遠嗎?」
許家人都是後背一緊,衛叔恭敬的對許青龍回答,「是在西北的地方,距離家裡近,離學校不近。」許青龍放心了,然後就拉著許仙桐,「小叔叔,去看看啦~~~去看看~~~~」
著火有什麼好看的!許仙桐不想去,可實在是拗不過許青龍,給她披上了披風,讓她騎著大嘴出了門。許老太太實在是看著孩子騎隻狗傷眼,「咱家馬場裡溫順的小母馬不是養個不少嗎?找一隻小點的,可愛的,給孩子牽來,她腳板子嫩,走不得路,出門騎著也好,整天騎隻狗算怎麼回事啊」
許爺爺笑著說,「我已經讓人運過來了,現在臨近年關,運的慢,過年時到了正好當做過年禮物給她」許老太太又不樂意了,「你這做爺爺也是夠小氣的,一隻小馬就想當過年禮物」許爺爺好笑的厲害,「您放心。該大方的給孩子的,我肯定都不小氣」許老太太聽著這別有深意的話,沒接。
許夢桐眼珠轉了轉,也沒接。
著火的地方是靠近已經廢棄的一個毛織廠大院的地方,這裡開始住的都是廠裡職工,後來廠子解散搬家,這裡的職工也搬走了。村裡就收回了片職工住房。分給了村裡人居住。因為曾經是職工房。都是同樣的院子同樣的房子,還都通了暖氣,房子矮小卻很整齊乾淨。現在暖氣沒有了,自己燒煤也是很舒適的。
原本掙這些房子的人不少,都想給自家孩子結婚用,但是房子就十來個。完全不夠分的,最後大家選舉。得票最多的前十名來抓鬮。這算是挺公平的辦法了。可遇見複雜的人心,在公平的辦法也公平不了。在投票這關,就鬧得特別厲害,可村長已經不想管了。只要一個結果。
最後的結果就是,一家三代抓到了兩套房的情況,佔了一半。村子裡都是幾輩子連著親的街里街坊。拉個票不是難事。鬧得厲害了,就比誰家親的熱的多了。
著火的這家。就是姓薛的,爸爸兒子都抓到了,著火的是兒子家。但是他們家是唯一一個沒耍手段拿著房子的——家裡有殘疾人。父親少一隻手,母親腿腳腫大不能多走路,兒子說話困難,啞巴似的,娶了個媳婦生下孩子不到一年就跑了然後這孩子長大了,也不會說話這樣的人家不照顧一下,真是天理難容了。
許青龍到的時候,很多人都幫著救火呢。可是冬天,家家的自來水為了防凍,都把總截門關了,用放在屋裡水缸裡的水。這就為滅火增加了很大的困難啊。更別說因為冬天燒煤燒柴火,家家都堆了好大的柴火垛。這著火的小院裡更是堆得滿滿的,因為這家人是撿垃圾的不然也不會燒的這麼厲害了,著起來都是黑煙。
沒有水桶的拿著暖和接水滅火,還有用鐵鍬鏟土滅火和撒爐灰渣子的。
農村裡,誰家攢下一家子的家當都不是容易的事,就算是生活越來越好的現在,一個小小的黑白電視,就能讓一個普通人家難受好幾年。而過去幾年,女人們陪嫁的嫁妝,大三件,手錶自行車縫紉機,到現在,也是值錢的東西,燒燬了就算是毀了一個女人和一個家庭的一半財產了。這家人日子過得不算窮,也沒什麼大三件,但是也禁不起一場大火的。
屋主還是著急的說不好話,但是那跑來跑去痛心疾首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是屋主。雖然大家看著都是著急的,但是切膚之痛到底還是只有自己最明白。旁邊還有他父親母親,坐在地上痛哭,有人不停的勸慰著,但也一點效果都沒有。
許青龍被許仙桐扶著,站在大嘴背上,看著還在冒著滾滾濃煙的房子,「為什麼消防車不來呢?」
許仙桐把許青龍抱進懷裡,「這裡太遠了,消防車開不過來啊」有沒有還是回事呢許青龍哦了聲,又指指跑來跑去的屋主,「他在找什麼啊」許仙桐看過去,確實,本以為這人就是著急跑來跑去的,現在仔細看看神色,才發現他是在找什麼。臉都青白的,還把手指頭伸進嘴裡去扣舌頭,這是想說話說不出來著急沒轍了。
可看看屋主的那對哭個不停的父母,他們就是著急難受,沒有在找什麼的焦慮感覺,和他們兒子一點也不一樣。許仙桐抱著許青龍想往家回去了,「大概在找存折吧,看完了吧?回家吧」許青龍掙扎著不走,「他肯定不是在找存折,他眼睛都瞪出來了,舌頭都被摳破了,一定在找很重要的東西」眼神好沒辦法,看著特別清楚。
對許青龍來說,錢可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啊。要什麼有什麼,從來沒自己花過一分錢的孩子是永遠都不會明白錢的價值的。
許仙桐到底是多半個大人了,聽見許青龍的話,眉頭皺了皺,很重要的東西?人?許仙桐再次看了過去,這次看的更仔細了。發現糖糖都說對了,對屋主來說,能讓他摳破舌頭都不知道疼的很重要的東西只有
「他的孩子」
許青龍聽見許仙桐的話,想了想,點頭贊同,「那他是在找孩子?孩子會不會在房子裡呢?」許仙桐眉頭又皺了下,這很有可能。沒時間猶豫了。雖然不想靠近火場。可人命
關天,許仙桐抱著許青龍走近,拉住困獸似的屋主。對站在那裡正在指揮別人從鄰居家的房子上潑水的劉貴,「他這是在找什麼,他是不是有孩子?你們誰看見他的孩子了?」
屋主眼淚唰就下來了,咧著大嘴嗚嗚的開始哭。混合了血水的口水不停的溢出嘴來,整個人狼狽又可憐。卻放心的哭了出來——終於有人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劉貴來不及驚訝,因為這小舌頭確實有個也不會說話的兒子!!!他感慨的看了眼許仙桐,就趕緊招呼村民找孩子,怪不得小舌頭會去大隊喇叭裡瞎叫。他那時是在叫孩子吧,誰都以為他在叫別人救火來呢腦子裡裝了後悔,劉貴披上澆了水的大棉被。抬腳就衝進了火場隨後也有兩個男人衝了進去,其中一個就是劉小娜的爸爸。
外號叫小舌頭的男人被他父母拉著。也傻了,「孩子不是你帶走了嗎?!!」雖然孩子不會說話,但是這一家子還是把這孩子當寶貝似的對待著。送不了學校去,就去哪都帶著他。撿破爛也帶著。誰知,孩子在家
小舌頭也說不出來,嗚嗚了好幾聲,他父母到底是父母,都聽懂了,他怕孩子冷,讓他回家了。還有一個聽懂的,是許青龍。許青龍讓許仙桐把自己放下來,接下披風,浸到水桶裡,引得周圍圍觀的人一陣驚呼——誰都看得出,那滾著白絨毛的紅披風是好東西,劉絲絲要不是被她媽媽拉著,都要衝過來罵許青龍了。
披風吃飽了水之後,許青龍在許仙桐壓迫的目光下,笑呵呵的給大嘴披上。她本來也沒想自己披啊然後許青龍走到小舌頭跟前,「你身上有你兒子的東西嗎?」小舌頭很聽話的拿出來一雙小手套。黑乎乎的,很髒,許青龍遲疑下,接過來,讓大嘴聞,然後把手絹繫在了大嘴鼻子上,拍拍大嘴的狗頭,「進去,找出來~~~」衛爺爺說過的,大嘴大黑都是經過訓練的,水裡火裡都能救人的。
可那是因為救的是自家的主人啊大嘴很不樂意,又被許青龍拍了好幾下,許諾了一堆好吃的,才抖抖身子,站起來,挑著下腳地衝進的火場。站在火場外圍,因為是冬天,覺得熱浪灼人,但是許青龍知道,火其實不大,因為這個溫度就不是大火的溫度。要是大火的話,高溫就不能讓人靠近了,更別說現在這裡還站了很多圍觀的。
滅火困難主要是冬天沒水和垃圾太多,燒起來的濃煙太多的緣故。濃煙有時比大火還恐怖,吸入多了就容易窒息。垃圾燃燒起來產生的有毒濃煙,才是讓人不能靠近滅火的根本原因。要是有高壓水管水槍的話,這火應該已經滅了,這根本不能靠近的潑水撒土,真的是杯水車薪,其實完全沒澆在火上
至於許青龍為什麼對火災這麼瞭解,那就更好理解啦。任誰六十多年的住的房子都是好幾百年的古董城堡和房子的話,就都能很輕鬆的瞭解火災了。殿下最喜歡的那個城堡,每年到雨季的時候,都被被雷劈然後就會著火她好幾次都是睡著了被殿下抱著換屋子睡,醒了才知道又著火了
許青龍把手套還給小舌頭,被他跪下來磕頭道謝,許青龍沒動,許仙桐抱起她,才讓她躲開了小舌頭的磕頭。主要是,許青龍根本就不明白磕頭的意義,電視上也很常見,她只以為是種禮儀,完全不知道膝下有黃金這句話。
圍觀的人一直都在看著許青龍。許家人這模樣,這打扮,一出來就是焦點啊。更別說還是在許家人過來了之後,眾人才知道小舌頭的兒子可能在火場裡,不然小舌頭在大喇叭裡叫了半天,孩子在就該出現了。這沒出現的唯一可能,就是在火場裡啊。然後許家小姑娘還讓一隻狗去找孩子,你以為你家狗是哮天犬啊?你眼睛到也長得奇特,可也不是三隻眼啊
小舌頭的母親暈厥過去了,許仙桐掐了幾個穴位,幫著弄醒了,小舌頭又是一通磕頭感謝。許仙桐沒轍。趕緊躲開。「舉手之勞,不用謝了,你還是先找你兒子吧」通過圍觀村民的議論。許仙桐知道了這家人的倒霉情況,真的是夠倒霉的
劉小娜這時擠了過來,站到了許青龍身邊,「你把你家那隻大狗趕緊去救人了?萬一烤熟了怎麼辦?現場就吃狗肉了啊!!」
「」許青龍無語的搖搖頭。「不會啊,大嘴要是感覺到危險。會自己出來的」
「」原來不是電視裡那種神犬啊,不救人死不回頭的那種
村民聽見這句話心裡也是好笑的很,神色上就帶了一絲鄙視和看不起,這狗太沒用了!!完全忘了剛才的羨慕和佩服勁了。但也還是有很多人依舊點頭讚歎的。這狗聰明啊再說,狗能不怕火的進去火場,本身就很了不起了好吧?可惜這點。因為許青龍把大嘴使喚的太過理所當然,被村民們給下意識遺忘了
可在火場裡三個撞到了一起的大男人。卻看著披著一件紅披風的大狗一陣眼暈。這不是許家那隻大狗嗎?狗還能進火場?許家人已經夠邪門的了,連他們家養的狗都是邪門的嗎?然後就看著這隻大狗東聞西聞的,接著就往裡屋去了,三人下意識的追了過去,結果,這大狗就從床底下叼出了一個孩子
小舌頭的兒子小啞巴是被一個叫薛長河的人抱出來的。小舌頭帶頭衝了過去,很快村民就把他們團團圍住了。劉貴和劉小娜的爸爸劉全沒湊過去,而是把大嘴親手交還給了許青龍和許仙桐。
「謝謝」劉貴鄭重嚴肅的說了一聲。許仙桐笑著擺手,「應該的,還是先送孩子去醫院吧,萬一被煙嗆著了就糟了」那麼多人圍著,可對孩子不怎麼好啊。劉貴又趕緊謝了一句就推開眾人看孩子去了,這孩子要是有個好歹,他真是難辭其咎啊!!劉全扔了被子,滿臉都是笑的,很是眼饞的盯著大嘴看個不停,不理會身上的陰濕蹲在地方把大嘴摸個不停。
許青龍突然說,「大嘴是狗太監,不能有小狗的……」
「」劉全卡住,臉上的笑僵的收都收不回來,怎麼就是個閹狗呢?!!!!
劉全委委屈屈的看著許青龍,「青龍啊,我其實早就知道了!!」
這幅自來熟的口氣逗笑了許青龍,「您是劉小娜的爸爸,和她長得好像哦~~~哈哈,是劉小娜告訴您的吧?呵呵呵~~~」當初她和薛楠說沒有小狗這件事的時候,劉小娜也在呢。
這些劉全到不好意思了,因為他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啊就是和劉小娜一樣,在許青龍面前就不自覺的愛面子,嘴硬的說出來的。囧囧的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嘿嘿幾聲,不敢看許仙桐一眼,劉全就灰溜溜的走了。
許仙桐真是對這麼沒節操的大男人給弄得無語死了。怪不得會有劉小娜那種鬥牛似的閨女呢!!原來這當爹的就不是正經的!!那邊許青龍解了大嘴的披風和手絹,拿裙子掀起來給它擦身上的水珠。許仙桐止住她,「女孩子不能隨便掀起裙子哦!!」許青龍點頭,「我知道啊,可是大嘴這麼濕乎乎的,該生病了」
這也是,現在這麼冷,明天據說還有雪呢。許仙桐用自己的披風裹著許青龍,抱著她,「那咱們快回家吧」這裡也沒什麼要緊得了。那邊已經要送孩子去醫院了,聽著好像孩子沒事。他們這裡已經沒人注意,被人給遺忘了
其實也不是遺忘。誰能忽略的了許家這兩位呢。只不過,許青龍這說的挺猛的,可救了孩子的還是他們村的人啊。狗到底不行啊,關鍵時刻比不上人啊,外人更是比不上自家村裡的人啊抱著這種心態,不少人都是故意在曬著他們呢。良心過不去的,只是站在一邊,心裡明鏡,卻依舊是不動不說。
許仙桐自然明白這種心理,生氣是肯定的,卻不想被許青龍察覺到。所以才想趕緊帶著孩子走。至於到底他們家的狗管不管用,那就是他們家自己的事了。管不管用他們會不知道啊?那孩子肩膀上清晰可見的狗嘴濕印,難道是假的嗎?
救人就是救人,不是為了什麼功勞表揚。許家還沒把這點子功勞看在眼裡。糖糖要是在意的是這個表揚,也不會在大嘴出了火場之後只關心大嘴了。因為糖糖知道,大嘴既然和孩子一塊出來的,那就肯定是很好的完成了她的托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