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疾風和墨雲千難得的溫馨時刻被打斷了,曲沙嘴角抽搐的站在院子口,享受著君疾風射來的冰凍視線。
「怎麼了?」墨雲千將君疾風的腦袋轉回來對著自己的肚子,成功的吸引了君疾風的眼神,解救了凍成冰渣了的曲沙,「有事?」
「額,哦,白斬來了。」曲沙好不容易回暖了一下,在這句話剛說完,他又被凍成了冰渣渣。
君疾風瞬間轉頭看著曲沙,全身大放寒氣,瞇著眼起身,「妙語,好好照顧王妃。」
妙語還來不及應一聲,君疾風就已經大步快速離開了,至於曲沙,他好命的被君疾風拖著走了。周圍的暗衛抖了抖身上的冰渣子,立刻現身在小院裡,王爺不在,他們的任務就更重了。
……
前廳裡,君疾風跟白斬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都沉得住氣,誰都不先開口說話,不過這倒是苦了在裡面伺候的季家家僕,兩位爺,你們說句話也行啊!
「你殺的倒是乾淨。」白斬眨眨眼,跟一個悶葫蘆乾瞪眼,顯然是不明智的!
「那又如何。」君疾風很狂,可惜他有狂的資本。
白斬翻了個白眼,「至於麼你,我說你打算怎麼對付大公主?那女人可不好對付。」
「關你屁事。」君疾風冷然的回了一句。
白斬嘴角一抽,「好歹我們現在是盟友行麼?」
「誰跟你是盟友,滾蛋。」君疾風白了一眼白斬,扭頭不再看他,而是看著自己的手,剛才放在阿千肚子上的時候感覺到寶寶在動彈,只不過動彈厲害的是個小子,唔,男孩不好,什麼時候才能感受到女兒的動作?
白斬無語的看著竟然走神兒的君疾風,「我說君疾風,我在跟你說話!」
「有屁快放。」君疾風皺緊眉頭看著白斬,這傢伙有完沒完?
「得得,跟你說話真累。萬少成現在是家破人亡,他會把賬算在你身上,很有可能對墨雲千不利,我太瞭解他,他肯定會在暗處動手,你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他敢來就別活著出去了。」
「萬少成即使拼了他的命也會為大公主打一條路出來,這不是要不要把命留下來的問題。」
君疾風看著白斬,最後諷刺的冷哼一聲,「一個連至親和生死兄弟都能拋棄的人又能有什麼覺悟?你可以走了。」
白斬最後歎了一口氣離開,扭頭看著墨雲千所在的小院方向,是啊,萬少成將自己這個生死兄弟拋棄了,甚至將至親都拋棄了,這樣的他早就已經無所顧忌,多是拚命的敗寇,如此你又該有多大的危險?如此費盡心思的算計,你是否又能安然無恙的誕下小世子?只是這些,是不是自己如今都沒有再過問的權力了?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為了一個人而活?又有多少人為了家人而活?又有多少人為了自己而活?他白斬以前為了兄弟和家人而活,而他的兄弟卻為了一個女人而活,為了一個不把他當回事的女人而活,放棄一切,親手放棄至親。這樣的兄弟,真的還值得自己付出麼?之前,自己試圖努力認為值得,可是當這些自認為的值得都變成泡沫破碎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可笑。
墨雲千,如今,這條命,給你了。
……
坐在小院裡曬太陽的墨雲千扭頭看了一眼大門的方向,眨眨眼,隨後扯出一抹笑容撤回目光,從今以後少了一個敵人,多了一個認識的路人。
「今兒的比武什麼時候開始?」墨雲千心情特別好,解決了一件事情自然心情開闊。
「午後呢,今兒個只有錦玄一個人上。」妙語回想了一下今日的賽程說道。
墨雲安拉著小智在這個時候跑進來,臉上還帶著興奮,「姐!姐!給你看個好東西!」
墨雲千挑眉看著墨雲安,「什麼好東西讓你們兩個興奮成這樣?」
「王妃姐姐,你先看看這個。」小智獻寶一樣將東西擺在桌上。
看著桌上小巧的東西,墨雲千拿起來仔細看著,「這是…袖箭?」
小巧的袖箭由全鐵打造,精緻小巧且帶著多層機關,這個大小正好綁在手腕上,看起來像個銀鐲子,其實是個袖箭,攜帶方便還好看,關鍵時刻還能救人一命。墨雲千在前世帶隊出戰的時候也曾有過這樣一個袖箭,只不過當時的袖箭裡裝的都是小型炸彈,就像她上一世戴的耳環和項鏈都是小型炸彈一樣。
「不錯,射程有多少?」
墨雲安邀功的看著墨雲千,伸出了5根手指,「五丈!」
就算是墨雲千都有些愕然,在古代這個機械落後的地方,5丈,15米,已經算是袖箭的最遠射程了,「不錯,值得表揚,小智說說還有什麼機關?」
小智有些臉紅的指了指袖箭上方的四個指甲蓋大小的凹槽,「這四個凹槽裡面可以裝劇毒物,也可以裝解毒藥,按一下就能開。」
「姐,這下就算是有人靠近你也不吃虧了,比蹲下拔匕首要快得多。」墨雲安兩眼放光的看著墨雲千,眼裡的意思很明確,姐姐,表揚我們吧!表揚我們吧!
墨雲千摸了摸兩個少年的頭頂,「幹的不錯,不過你們是不是先把箭矢做出來才行?」
得到墨雲千的肯定,兩個小鬼興奮的又跟來的時候一樣,像陣風一樣走了,正巧遇見回來的君疾風,墨雲安匆忙叫了聲姐夫就沒影了。
「怎麼了?」君疾風莫名的看著墨雲千,發現了她手腕上的東西,「袖箭?」
「不錯吧,看起來挺好看的,又能射箭,又能藏毒,絕佳保命武器。」墨雲千難得炫耀了一下。
君疾風看了一眼,點點頭,「還不錯。」
**
四月一日午後,停止了5天的武林大會又重新開始,只不過這次看台上少了不少人,朔北人不在、東洋人不在,但同時也多了很多人,雨蕭國的鎮南大將軍和鎮南郡主,欣雲國的楊丞相以及斯遠國的太子都赫然在列,不過更出乎意料的是,清冷閣的閣主白斬竟然出現了,而且還坐在君疾風旁邊。
武林大會繼續,白斬偶爾會隔著君疾風跟墨雲千聊天,君疾風頻頻瞪他,可惜白斬這妖孽從小就能無視君疾風的冷凍射線,這點小眼神兒對他來說已經不痛不癢,完全處於免疫的狀態,於是乎他照樣跟墨雲千聊得開心,即使墨雲千偶爾才會回答一句。
墨雲千的旁邊是易千熙,這是墨雲千第一次見到鎮南大將軍,易千熙給她的感覺就是陰冷,跟第一次見到君疾風的時候一樣,陰冷不好說話。飛鷹曾說,君疾風是北方的嗜血閻羅,易千熙是南方的嗜血煞神,兩人並稱北閻南煞。也許是南方養盅人的秉性多屬陰,易天芝也是如此的陰冷,雖然整個人看起來跟小刺蝟一樣,但還屬於喜歡獨處的人,這一對兄妹性子太像。
「鎮親王妃,久仰。」趁著比武開始之前的這一點點時間,欣雲國的楊丞相親自過來打招呼,只不過看著墨雲千的時候有著打量。
墨雲千並沒有起身,別說欣雲國最近做出的事情,單就他們兩個的身份就有高有低,「楊丞相,久仰。」
「鎮親王妃好計謀,在下佩服。」楊丞相已有所指的說了一句,他想看看墨雲千會怎麼回答,然後再提出自己的條件,以求最大程度上的將欣雲國的利益挽回。
「楊丞相哪裡話,本妃不過略耍點小聰明而已,孰重孰輕,楊丞相自有分別不是麼?」墨雲千淡淡的回了一句,將所有的問題都踢皮球一樣的踢回給楊丞相,怎麼做,你們自己看著辦。說完便不再看楊丞相,而是轉頭看向白斬,「你安分一會兒不行麼?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話嘮了?」
白斬嘴角一抽,拜託,他才說了幾句好麼,「呵呵,變成話嘮不好麼?總比這木頭疙瘩好點兒,半天憋不出來一句話。」
君疾風回頭瞪了一眼白斬,「廢話那麼多。」
墨雲千揉了揉額角,對於這兩個人她實在是無語了,不知道他們是敵人的人也許還會認為他們互相是損友呢,「你們兩個,都安靜點兒,好好看比賽不行麼?」
「多話!」
「靠,君疾風,本大爺才說了幾句行麼?」
「白癡。」
「多一個字兒你能死啊?」
「神經病。」
站在墨雲千身後的飛鷹等人均是嘴角抽搐,他們王爺相來話少得可憐,雖然他現在說的話也一樣少得可憐,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王爺跟一個人順溜溜的接話找茬。墨雲千默默的捂臉,他們家疾風什麼時候也學會接話了!
季盟主就坐在白斬的旁邊,手抓著椅子的扶手爆青筋,皮笑肉不笑的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你們兩個,都閉嘴!」
兩個人瞬間閉了嘴,白斬冷哼一聲扭頭不看君疾風,君疾風冷哼一聲回頭盯著墨雲千的肚子繼續看。
季盟主額角一突突,這兩個死小鬼,給老子等著,「武林大會正式開始,欣雲國的楊丞相,你還有事麼?沒事回去做著看比賽吧!」
回頭看著楊丞相,墨雲千有些驚詫的開口,「楊丞相,你怎麼還在這兒站著呢?不好意思,本妃還以為你回去坐著了,真是抱歉。」
一直站在墨雲千面前的楊丞相一臉灰溜溜的坐回易天芝的身邊,不過他剛一坐下就被易天芝狠狠一瞪,欣雲國的人都是傻子麼?本來是講和,幹嘛還惹墨雲千不快?可是一想到母親的囑咐,易天芝又默默轉頭,反正楊丞相自己闖的禍他自己解決,自己才不要幫這幫白癡。
看了好幾組比賽,墨雲千終於無奈的轉頭看著易千熙,「易將軍,本妃臉上有髒東西麼?」
「只是看看白斬喜歡的女人有什麼好。」易千熙默默地來了一句,然後扭頭不再看墨雲千。
墨雲千嘴角一抽,無奈的又回頭安撫悶悶炸毛的君疾風,這個易千熙真是給自己找事兒干。不過他的性情跟疾風好像,不說話則已,一說話氣死人。
……
今天的比賽一直持續到傍晚,散場的時候,白斬和易千熙都跟著墨雲千走,君疾風抿著唇、擁緊了墨雲千顯示所有權,狠狠地瞪著兩個人,恨不得殺了他們兩個洩憤。
不過要到季家的時候,墨雲千遠遠就看見一個少年在季家大門口,一會兒蹦兩下,一會兒爬牆瞅瞅。
「靠,這裡是不是那個季家啊?」唐瀟一臉鬱悶的看著沒了門匾的宅子大門。
在他旁邊,曾經服役於林威手下的祥子無語的看著上躥下跳的唐瀟,「喂,你正常點,要不然會被人以為我們是神經病。」
「祥子哥,你確定這裡是季家?可是為啥我一個王府的人都沒看見?」唐瀟手指著季家大門,撇撇嘴一臉不信。
祥子一巴掌拍在唐瀟的後腦勺上,「靠,死小鬼竟然敢不信老子,老子混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找季家跟小爺我穿開襠褲有個屁毛關係!」唐瀟捂著後腦勺,呲著牙看著祥子,自從這傢伙在見到王妃的第一天就被捅了一刀之後就性情大變,當然是變得火爆了,而且超級努力。
「證明你還太嫩唄!這當然是季家了,你見過四方城裡有比這還大的宅子麼?白癡!」祥子一臉鄙視的看著唐瀟,卻不想轉頭看見了正站在他們不遠處笑呵呵的墨雲千,「王…王妃…王爺!」
「讓本妃看到了一場好戲。」墨雲千眉頭一挑,上下打量了一下祥子,對他的緊繃狀態非常滿意,雖然是吵鬧中,可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襲擊他,他肯定會強烈的反擊,而且一擊致命。
祥子和唐瀟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墨雲千面前,「王妃,王爺,任務完成。」
「嗯,去整理一下自己,你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模樣了。若不是我對你們的聲音有印象,我也會跟其他人一樣以為你們是乞丐!」墨雲千頭疼的扶額,這兩個人是怎麼走到四方城的?衣服破破爛爛,臉上黑漆漆,他們是挖了地洞還是泥地裡滾了幾圈?
季天章正好端著藥罐子經過大門口,當他看見易天芝的時候眉頭緊蹙,「盅毒女,出去。」
易天芝抱緊了自己的盅毒罐子,全身帶刺兒的看著季天章,「關你屁事。」
「這是在下的家,季家不歡迎養盅人。」季天章現在對墨雲千的身體狀況是小心再小心,盅毒就是個不定時炸彈,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放盅蟲,盅蟲一旦出來,根本就不引人注意行麼?
墨雲千但笑不語,跟君疾風一起往裡院走。
易千熙將易天芝攔在身後,陰冷的雙眸死死的盯著季天章,又轉頭看著已經要離開的墨雲千,「鎮親王妃,你不該說點什麼麼?」
墨雲千轉頭看著易千熙,「易將軍,很抱歉,這裡不是鎮親王府,本妃只是客人,主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嘍。」
「只要你一句話,他絕對不會再說什麼!」
眼神微閃,墨雲千心驚易千熙的眼毒,「易將軍,現在我們在四方城。」
話,點到為止,若再繼續下去,即使是季家再怎麼向著鎮親王府都不可能再忍讓,而且季天章是為了自己好,何必為了易千熙斷掉季家的這根線,得不償失啊!白斬攔住要出手的易千熙,搖搖頭,帶著兄妹倆出去了。
……
季天傑的小院裡,季天章將藥罐砰地一聲放在石桌上,「你膽子夠大啊!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麼!」
「那你要我怎麼辦?告訴他們,離我遠點?」墨雲千也很無奈,在季家可以,可是在外面不可以。
季天章皺了皺眉,「算我倒霉,這個你拿著,戴在身上可以防止盅蟲近身,即使像跳盅這樣厲害的盅蟲近身也有一段時間才能發作。這藥膳你吃了,我給你把脈。」
「謝謝。」墨雲千由衷的感謝著。
「我算是敗在你們夫妻倆的手裡了,活該操心。」季天章白了墨雲千一眼,靜下心來開始把脈。
脈象還是那個脈象,不過非常的穩定,第二個寶寶雖然有些虛弱,但是還安全的存在著,這在現在就是個好徵兆。季天章把完脈就走了,他還需要回去做藥。季天章剛走,唐瀟和祥子就走了過來,一路看著風景,一路相互擠兌著。
「王妃。」
「嗯,探索的如何?」
唐瀟一臉鬱悶的將墨雲千從天山腳下寨子裡拿回來的刀鞘遞給她,「王妃,插是插進去了,但是沒反應。」
「王爺,我們到那裡的時候,強上只有一個孔能插進去刀鞘,但是沒有其他的插孔,是不是需要把所有的鑰匙都收集起了才行啊?」祥子一臉納悶的看著君疾風。
墨雲千和君疾風陷入了沉思,這件事情還要從墨雲千從天山腳下被救出來之後說起。
這把刻著古怪暗紋的刀鞘經過蕭晨的辨認,被確定為打開墓葬的鑰匙之一。而君炎本送來的密函中,一點一點的講出了墓葬的具體位置,當最後一封密函到手之後,君疾風最終決定將墓葬的具體消息告訴墨雲千。在兩個人討論了一番之後,他們倆決定先派人去探一下,不過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季天傑、飛鷹和錦玄,去的人確定為唐瀟和祥子,這兩個人不經常露臉,尤其是祥子,可以確保不被人發現。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探索出來的結果卻只有這些。
「我覺得不然,到目前為止這七把鑰匙只出現了這麼四個,剩下的究竟是什麼都不知道,更何況要集齊了,而你們在原地只發現了一個孔,也就是說7把鑰匙應該用在7個不同的地方,通往墓葬內部的通道有7個,可是卻只有一個出口。」
「而這個出口,在天山!」君疾風最後來了一句,卻震驚了周圍的人。
墨雲千傻眼的看著君疾風,「疾風,你確定?為什麼說在天山?」
「那個寨子裡的人不是普通人,都是士兵。」君疾風常年帶兵,將士和普通人之間他能很容易的就區分出來。
墨雲千低頭看著手上的刀鞘,「所以,他才說很快就會再見面是麼?」
只是自己無意於墓葬,他為什麼要將這刀鞘給了自己?墨雲千百思不得其解。但不管怎麼說,這把刀鞘現在就在自己的手裡,而且滅鬼旗曾經在疾風的手裡,就算他們兩個真的無意於這個墓葬,若是其他人想要找尋墓葬的線索也肯定會將手伸向鎮親王府,與其被動被人欺負,不如主動解開墓葬來得實在。
握緊了手裡的刀鞘,翹著嘴角,眼神灼灼的看著君疾風,「若是那個寨子裡的人真的如同你師傅所說的是炎煌,反正都要被人盯著,還不如吞了。」
握著墨雲千的手,君疾風點點頭,「好。」
「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把這些渣滓收拾收拾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