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廳的大門口,墨雲千雙手背後不屑的看著遠真吉,這樣一個貪生怕死之輩竟然出生在朔北,也真是夠倒霉的了。朔北民風彪悍,馬背上的族人大多熱情好客且勇猛無敵,就這樣點兒事情就驚懼恐怖,這人的膽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小!
一群人站著看著被圍在中間的兩個人,無疑,每一個人在看他們的時候都是看一個死人。
君疾風走過來的時候,耶格砂冷已經疼的要昏過去了,只不過君疾風從他們後面走過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圍在他們後面的暗衛知道,但卻同樣無聲的讓開。君疾風眼神一瞇,看著滿臉是血的暗衛沒說話,然後低頭看著面前的耶格砂冷,一腳踩在他的斷臂切口上。
噗嗤,碎肉夾雜著鮮血噴了遠真吉一臉,遠真吉全身僵硬的扭頭看著已經昏死過去的耶格砂冷,只見他的斷臂上,一隻腳踩在上面,抬頭往上看去,當他看見黑成鍋底的君疾風的臉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傻了,呆傻只是一瞬間,回過神來恐懼的坐在地上不斷的倒退著。
「說。」
說什麼?遠真吉被這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麼語氣的一個字震在原地。
楊宇上前一步,「王爺,耶格砂冷出言欺辱王妃,還企圖對王妃動手。」
碰!耶格砂冷已經斷了的臂膀被完全被踩碎。
「看清楚長什麼模樣了?」君疾風抬頭看了一眼兩個暗衛。
兩個被點名的暗衛正是之前攻擊耶格砂冷的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剛才被墨雲千救了的那個暗衛,兩個暗衛齊齊點頭,他們會沒有一絲瑕疵的完成任務。
君疾風抬起腳,踩在了耶格砂冷的脖子上,一點一點用力。低著頭,眼睛裡帶著濃濃的血腥,甚至染上了一層層血絲,若不是他和阿千早有準備,若不是…阿千就會有危險,女兒就會有危險。
耶格砂冷,不可原諒!
因為勃頸上的重壓力,耶格砂冷竟然睜開了雙眼,動了!
敢動?
在君疾風的手裡還敢動?
楊宇和飛鷹立刻上前,一人踩著耶格砂冷的雙腿,一人踩著他另一隻完好的臂膀和腹部。兩個大男人的重量不輕,而且還是練武之人,底盤穩實,紋絲不動!
君疾風沒有一腳踩下去,而是漸漸加力,漸漸的使勁踩下去,他要讓他體會那種恐懼感,他要讓他知道欺負阿千的人是什麼下場,他要讓他知道,欺負阿千,死都不會死的輕鬆!
時間在這個時候是最漫長的,對於耶格砂冷來說是最慢的,對遠真吉來說是最恐懼的,對鎮親王府的人來說,時間的流淌是最正常的。
墨雲千摸了摸肚子,寶寶,不管你是男是女,不管你的性格如何,這是你的父親,即使世人再說他是嗜血閻羅,即使世人再覺得可怕,即使世人再覺得他如此殘忍,他都是你的父親!
他會保護你,保護娘親,所以,他此刻冰冷,所以,他此刻狠戾。
你要認真的看著,看著你的父親是如何保護你和娘親的,這是你該銘記一生的感情!
似乎感覺到了墨雲千的想法,肚子裡的寶寶輕輕的踢了一下,不重,卻讓墨雲千感受得到。
翹起嘴角,墨雲千開了口,「疾風,解決他。」
君疾風眼神一閃,腳下一用力,斷頭!
在場的人,沒人覺得血腥,只覺得,這太正常了!
看著一地的肉碎屑子,君疾風瞳孔一縮,急忙抬頭,大步朝著墨雲千走去,他怕,他怕阿千覺得難受,阿千還懷著寶寶。可是,當他距離墨雲千還有幾步遠的時候猛的停了下來,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鞋子,太髒了,不能碰到阿千。抑鬱的抬頭,君疾風的雙眸中難得有一絲不知道著急又該怎麼辦的情緒。
墨雲千看著皺眉踟躕在原地的男人,無奈的笑著搖頭,這個男人啊!
撥開身前的暗衛,墨雲千邁著小碎步,雙手放在肚子上,走向君疾風,在君疾風的面前站定,在他想要退後的時候,抱住!
君疾風身體一震,「阿…阿千,髒。」
「不髒,髒的是該死之人,我的疾風不髒。」將頭埋在君疾風的懷裡,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不過卻帶了一絲笑意。
君疾風的眼神閃爍,最終化為平靜,低頭看著墨雲千的頭頂,眸中劃開一抹柔情,伸出雙手緊緊地抱住墨雲千,貪婪的嗅著她發間的香氣和身上的溫暖。
暗衛和戰刃的將士們都眸中帶笑,安靜的站在一旁,看天、看地、看風景。遠真吉剛想動彈就被他身後的暗衛一腳踢在了穴位上,定在原地不得動彈一分,這時又一腳過來點了他的啞穴。暗衛們在心裡怒斥,娘的,死小子,不知道看氣氛麼!多麼溫馨的氣氛啊!王爺八百年都不帶冰化成水的,有此一刻,八百年難遇好麼!
君疾風的大掌拍著墨雲千的後背,「難受麼?」
「沒事,寶寶很乖。飛鷹,在讓我們遠真少主犧牲之前,問問還有什麼好事情要發生。」墨雲千從君疾風的懷裡抬起頭,想要回頭看一眼飛鷹吩咐事情,可惜君疾風一直盯著她看,連頭都不能轉啊,無奈之下只能看著君疾風,話卻是對著飛鷹說的。
飛鷹本來在墨雲千說話的時候抬了頭,可卻只能看見個後腦勺,還有王爺看似輕飄飄的一瞥。抽了抽嘴角,認命幹活,可是王爺,您能不能不要總是瞟一眼,背脊太涼不好辦事!
遠真吉看不到後面的事情,因為他會接受鎮親王府最恐怖的刑罰,被人拖走的前一刻,他看見了墨雲千笑容滿面的表情,還有君疾風眼裡的不屑,他們,他們知道了!他們知道今天的計劃!而自己卻還傻傻的以為他們不知道,往裡面跳了又跳!
就在楊宇他們收拾這裡的殘局時,季天章拎著月一和月二從青竹園的方向走過來,只不過月一和月二兩個人是被他拖在地上的,兩個人的傷勢看起來有些重。
「呦,這裡解決的還行,就是太噁心了,君疾風、墨雲千,想死不是這麼想的行麼?這兩個人不想活了麼?還是腦抽!」
墨雲千眨眨眼看著季天章,這人真的是季天章?這句話從他的嘴裡出來還真是有夠詭異的,「他們兩個怎麼樣?」
「再有下次,在下不介意不管這兩位,讓他們直接被毒死好了!」
「是是是!」墨雲千上前看了一眼兩個人,可是看見他們兩個慘白的臉色和微抽的嘴角就知道季天章下手有多重,只能給兩個人同情的一眼,「盅毒不好解,季二少覺得如何?」
「不過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欣雲國向來都是養盅大國,這些小角色不過是棄子身邊才能有的,要殺要剮也別在四方城裡。鎮南大將軍來了,想騙過他和鎮南郡主很難,你準備怎麼做?」季天章收回心情,雖然仍舊是謫仙般的笑容卻語氣嚴肅。
摸了摸下巴,墨雲千笑瞇瞇的抬頭看著季天章,「不打算怎麼做,不是還沒死呢麼,將人扔回別館就行了。」
季天章看了一眼墨雲千,「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女人,還是投錯胎應該當個男人。」
「你家男人能懷孕麼?喂,幹嘛看不起女人。」墨雲千撇著嘴,拍拍自己隆起的肚子道。
「不是看不起,而是實在是幾率太小,迄今為止就你一個。」季天章做了一個跟他形象極為不符的翻白眼動作,然後將月一和月二扔給鎮親王府的暗衛,又走回青竹園幹活去了。
……
季家今天陷入了一片血腥之境,到處都瀰漫著血氣,尤其是前廳這裡,一地的碎肉,一地的鮮血,可是季家的家僕就像沒看見一樣,該幹什麼幹什麼,刷刷掃掃,愣是將前廳的地磚收拾的乾乾淨淨,看不出來一絲鮮血染紅的痕跡。
至於那些碎肉都被放在了一處準備集中焚燒,而這個時候,小銀子帶著小雪狐出來遛彎兒了。小雪狐一臉不樂意,他為什麼要跟著這只傻狼?可是不跟著,這傢伙為什麼逮到自己就壓?再壓下去,自己就該成麵餅了。小銀子哪裡會管小雪狐怎麼想,反正他狼大爺的覺得,身後跟著雪狐就代表他狼大爺有了小弟,抬頭挺胸,昂首闊步走在前面。
季家的家僕對於小銀子時不時的帶著雪狐出來溜躂已經習以為常了,沒有最開始的驚恐,現在則是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小銀子看見墨雲千的時候兩眼放光,蹬著狼腿兒就顛顛的跑了過去,蹭啊蹭,蹭啊蹭,嗷!
墨雲千低頭看著小銀子,再看看那些等待解決的碎肉,手指指了過去,「小銀子,那是新鮮的生肉,剛剃下來的,你未來兩天的食物有著落了。」
小銀子一聽是新鮮生肉,立刻兩眼放著狼光,興奮地跑了過去,他狼大爺已經好幾天沒吃過生肉了,可是一跑過去,小銀子頓時一臉嫌棄的又跑了回來,那不是死人麼?一看就知道是被男主人和女主人殺掉的,就算是生肉也不吃,他狼大爺的很挑剔。
「你哀怨個什麼,明明就是新鮮的生肉嘛,你有的吃,我們也好解決,嗯,小銀子。」墨雲千循循誘導,可惜小銀子是鐵了心的不吃,就在墨雲千身邊兒蹭啊蹭,認可吃熟的也不吃生的!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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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在休息了兩天之後,武林大會的第二輪比賽正式開始了。
這次,不少門派都會前往觀看,包括季盟主在內,包括鎮親王府在內。
比武看台上,季盟主帶著季家的幾個人坐在上面,他的身邊還坐著各大門派的掌門和嫡系弟子,以及各國勢力。
席躍和柳末飄臉色有些慘白的坐在上面,雖然君疾風沒來,但是他們知道,計劃失敗,自己也只能按照鎮親王府的準備的路子走下去,否則死的就是自己。席躍眼神陰狠,他是東洋名將,即使是輸給一個女人,他也是輸給了鎮親王府,誰讓這個女人是鎮親王妃,然而,前兩天的事情讓他恐懼,那是真正的恐懼,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君疾風,怪不得那個人說不要直面面對君疾風。
3月末的天氣,微涼卻帶著春天的氣息讓人舒服,墨雲千換下了厚重的狐裘,只穿著一件寬鬆的紫色衣衫。她本來想穿黑色的衣服,可是竹韻樓送來的寬鬆的衣服竟然都是紫色的,頭疼卻也只能抓抓頭髮,硬著頭皮穿下了一身淡紫。
「好看。」君疾風看著墨雲千眼神深了深。
墨雲千扯了扯衣服,一臉我不願意的表情,「不能讓王府再做些黑色的衣服麼?不習慣。」
君疾風的眼神亮了亮,「我讓左伯再做。」
但是王府做完的衣服怎麼也得要一段時間之後才能送過來,現在也只能穿著這身衣服了。不過最近幾天,將近五個月的身孕讓君疾風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上面,墨雲千的肚子就跟吹氣兒了一樣,一天大一點,如今這將近五個月的身孕竟然能清楚的看出來模樣了。
「她一天長一點。」君疾風摸了摸,覺得比昨天大了點。
「不長大怎麼行?再過一段時間又要比這大了。」墨雲千哭笑不得,她不就是懷孕麼,有這麼驚奇?
君疾風一聽這話,皺了皺眉頭,「累。」
「托著就好了,現在沒事,等七八個月的時候才叫累呢。到時候你就當免費的移動轎子,天天你抱著我移動。」
「嗯。」君疾風眼神堅定,他打算六個月的時候就不讓阿千動彈了。
君疾風扶著墨雲千從季家大宅出去,漫步走向比武台旁的看台,他們身邊還緊緊跟著幾個人,楊宇、雲兒、妙語、未來、鳴晟和錦玄都緊張的護在墨雲千身邊,最近墨雲千肚子鼓起來的速度太快,就算是經過這方面訓練的未來都難免心驚,現在墨雲千儼然已經從熊貓級別的珍稀動物變成了世界唯一僅存的珍稀動物了。
君疾風和墨雲千的到來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當然這注意力裡面也包含了很多道不同的目光,只不過兩個人沒當回事,依舊淡定的走到季盟主身邊坐下,雲兒六人立刻站在兩人身後護著。
「鎮親王妃好大排場啊!」大公主,不,以後就叫貳吧,貳恥笑的說了一句。
墨雲千端著未來泡好的茶舒服的喝著,「能不好大排場麼?如今本妃懷孕,四方盯住,為了避免再有前兩天調虎離山下毒的把戲,本妃只能小心著點了。」
「有人給王妃下毒?好膽量啊!」藍親王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是啊,真是好膽量,不過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要不然這毒也該很重,估計是棄子,自己還不知,腦殘的非要來惹本妃,結果弄得自己狼狽不堪,真是丟人現眼啊。」墨雲千說的那叫一個惋惜,看著藍親王和貳青白交錯的臉笑容滿面,「藍親王,大公主,你們說呢?」
「……呵呵。」
呵呵?你們也只能呵呵了!墨雲千不再理會兩個人,將目光放在比武台上,淡定的喝茶,那份悠閒自在的模樣讓貳恨得牙癢癢。
「王妃現在還能安全的坐在這裡真是不容易啊。」貳惡狠狠地瞪著墨雲千,詛咒她!
墨雲千喝夠了,將茶杯放下,「怎麼不容易了?本妃覺得挺容易的,有敵人來了,殺了就是嘛,屍體大公主要看看麼?還留著呢!不過貌似跑了兩個,可惜啊,不過就算華佗在世也活不了多久了。」
「王妃怎麼知道對方不能活下來?」
「容易啊,下毒的嘛!這叫禮尚往來,不能讓他們空手回歸的,這不符合鎮親王府的作風呢!呵呵。」
貳一愣,心裡一緊,難道回來的人…
墨雲千翹著莫名的笑容,毒沒下,不過那些人的內臟都被打得差不多了,肋骨都斷了,能活多久?不過這兩天,你們也別好過!讓你們讓我家疾風著急了!哼!
季盟主見差不多了,這才起身,「歡迎各位武林中人到場,今日武林大會第二輪比賽正式開始。比武點到為止,莫下殺手,我們比的是武學,若有趁機尋仇的,休怪本盟主不客氣了!好了,現在比武開始吧!」
季盟主說完之後淡淡的瞥了一眼各國勢力,一個眼神,一句話,變相的警告,四方之內以後不准再出現如此之事,否則就是武林之事!
藍親王抿了抿唇不再說話,如此明顯的警告不明白就是傻子了,果然不能聽這女人的話,對上鎮親王府竟然沒有一次能贏的機會!甚至還讓欣雲國的人發火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墨雲千則是不在管藍親王怎麼想,她的目光掃過下面的旁邊的所有武林勢力,今天來的可夠全的了,樓家、阮家竟然也都來了,這麼多武林世家都來了,何不順了這些人的意,既然大家都要演戲,那就演個全套的,看看到底是誰套住誰吧!
「心情好?」君疾風看著墨雲千翹起的嘴角,似乎心情飛揚。
「心情好啊!呵呵,總比閒著強啊!」
君疾風掃過下面所有的武林世家,又扭頭看著墨雲千,「回去告訴你。」
「好,你一會兒可得贏得漂亮一點啊!爭取一招秒殺!」
「好。」君疾風點頭答應了,然後看著身後也要比賽的幾個人,「你們也一樣,要不然就去西北荒地。」
幾個人立刻點頭,他們可不想跟季三少一樣悲劇的被發配了。
……
比武正式開始,墨雲千看的熱血沸騰,可惜她的武功太差,除了輕功基本上連一點內力都沒有,平時對打的時候也多是使用肉身力量,要不然就是出手刁鑽,面對這樣的武林高手,自己簡直就是小白兔,最後會被撕得不成調調。
認真的看著台上的這一組比賽,墨雲千又總覺得這人的招法貌似在哪裡見過,好熟悉,這個腳步……
「主子,去年閒歐城旁邊小樹林裡,有一個人就是這人。」錦玄顯然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在墨雲千耳邊低聲說了一句。
墨雲千瞳孔一縮,果然,她就說在哪裡見過這個人,「錦玄,調查一下這個人,若是一個門派的話……」
「這套路是阮家的。」君疾風肯定的說道,他對每一個家族的固定武功套路有所研究,就算再怎麼隱藏也會被認出來。
「阮家?」墨雲千臉色一變,眼神瞬間看向阮家,阮藍北正坐在阮家人中間笑容滿面,有股妖孽氣息,似乎感覺到了墨雲千的眼神一般,竟然看回來,莫名的笑了一下。
墨雲千抓著椅子扶手的手緊了緊,卻被君疾風的撫慰,扭頭看著君疾風,墨雲千最終放鬆了下來。
「有我。」君疾風握著墨雲千的手堅定的說道。
墨雲千又換上了溫柔的笑容,「嗯。」
是啊,有這個男人在身邊,不怕,不怒,好好的算計算計吧!
------題外話------
老媽今天早上在倫家腦袋上敲了個雞蛋,美名其曰,恭喜女兒破殼成功之日。
呀~└|『o′|┘嗷~,不帶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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