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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77章 受益匪淺 文 / 西風烈馬

    省委一秘-第1177章受益匪淺

    「有些人值得同情,有些人卻沒有必要同情。你想想,置群眾利益於不顧,整天想著自己腰包的人,有什麼資格坐上那個位子?在其位,就要謀其政,這是最簡單的道理。幹什麼就要吆喝什麼,尸位素餐的人,是不配當領導幹部的!」父親的話,說得很重,吳蔚看著父親清瘦的面容,覺得脊背冒汗。

    「爸,我記住了。我只是覺得,畢竟同事一場……」吳蔚結巴道。

    「他是你同事,可你想過沒有,同事同事,只是在一起過事,不是你的朋友。同事和朋友,那是兩個概念。當然,不是說同事就不能成為朋友,因為利益上的糾葛,有些同事注定無法成為朋友。小蔚,你不是沒有政治智慧,而是你把所有人都看成了好人。你不太會利用人!」洛文海眸光閃爍。

    吳蔚沒有說話,父親說的是對的。也許在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遇到這樣的惶惑,也只有父子之間才會如此直接吧。雖然父親從來沒有舐犢情深的表現,但吳蔚卻能體會到如山般的父愛。

    剛到泉城的時候,他也想和楊衛東成為好搭檔,甚至成為朋友,但這兩年走下來,他根本無法走進他的世界。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楊衛東之於他,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他們的思想觀念格格不入,注定無法走進彼此。更何況,從那一天,楊衛東就把他當成了敵人——楊衛東也想當副書記,因為吳蔚的存在,他沒有當成,只能「屈居」於吳蔚之下。

    解開了這個心結,吳蔚豁然開朗起來,笑著對洛文海說:「爸,什麼叫聽爸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天我算是體會到了。我給你當秘書的時候,就受益良多。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有一個像你這樣的父親,那該我好啊。真是沒想到,這個想法居然成了現實!爸,你放心吧,我會珍惜現在的一切。」

    「你能這麼想最好。小蔚,咱們現在得到的這一切,都非常不容易。爸得了癌,你爹也是癌,像我們這樣的人,有今天沒明天,為什麼一直堅持著活下去?人生太美好,我們捨不得!」

    吳蔚看著父親漸漸老去,他有太多的遺憾。父子二人錯過了太多的時間。不管此前父親有多少錯,現在都已經煙消雲散。

    年三十晚上,馬土根放了幾萬元錢的煙花,把兩個小寶貝高興地直跳腳,尤其是洛洛,一直想跑出去,嚇得東方青藍一步也不敢離開他。這小子,膽兒太肥了,跟三溜兒學起一手拿著香,一手拿著二踢腳,在手裡點著然後往遠處一扔的放炮方法,把東方青藍和杜青竹的魂兒都嚇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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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守歲,媚兒主持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聯歡,幾十個人圍坐在梧桐祥院的多功能廳裡,又唱又跳,兩個小的更是熬過12點,就是不睡覺。

    跟吳蔚關係走得近的那些人,都過來陪著這些尊貴的客人。三溜兒和強生更是如此,一刻也捨不得離開。

    「這個年過得太有意義了!」大年初二,洛文海離開的時候,對杜青竹說。

    「這裡對小蔚有著特別的意義。他在這裡成長,也在這裡經受苦難,咱們的兒子……真沒想到……」說著,杜青竹臉上的淚水滑了下來。

    洛文海伸過手,輕輕地拍著杜青竹的手,「讓你們受苦了。對不起,青竹,都是我的錯……」

    杜青竹抹了一下眼睛,推起輪椅,小聲說道:「都是過去的事兒了,不要再說了!」

    父母的互動,吳蔚全都看在眼裡。父母恩愛,他的事業也算成功,還有這麼多的好朋友,他的人生,是不是可以用「圓滿」來形容?

    正月初四,洛文海打來電話,讓他馬上到京城。吳蔚想起父親對他說的話,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

    走進熟悉的別墅,吳蔚感慨良多。自從父母結婚以後,他這個當兒子的整天在外面忙活,回來的時候太少了。有時候,竟然一周也不打一個電話,莫待丁蘭刻木祀,父母年齡都大了。

    走進客廳,看到父親正坐在沙發上,他的身旁,坐著一個人,看那背影也就五十多歲的樣子。父親見他進來,笑著說:「小蔚回來啦?你周伯伯,你不會不認識吧?」

    那人回過頭來,與吳蔚四目相對,吳蔚呆住了,這位周伯伯,赫然是河京省副書記周立功!洛文海在任時,周立功還在別的省當副省長,兩年前,周立功調任河京副書記,現在真正是位高權重。

    「小蔚呀,要不是你爸說起來,我還真不知道他有你這麼優秀的兒子呢!」周立功起身,朝吳蔚伸出了手。

    吳蔚趕緊握住。周立功那可是三號,平時他這個市委的副書記見到,能說上一句話就不錯了!周立功居然就是父親想要介紹給自己的人?雖然曾經是上下級關係,但父親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如果沒有十二分的把握,他不會鋌而走險的。

    「周伯伯,您好!」吳蔚笑著寒暄。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老領導,你把我瞞得可真夠苦的,我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想到你的前秘書是你的親生兒子啊!」周立功和洛文海的關係看來非常近,否則也不會一直拿這事兒當話題。

    「哪兒呀,那時候我就覺得小蔚很對我脾氣,就選他當秘書了。一直想如果我能有這樣的兒子該多好啊,結果還真是心想事成,他真就是我和青竹的兒子!」洛文海笑道。

    「立功,你這脾氣一直沒怎麼改,大炮似的,什麼話都說!」杜青竹端著水果進來,嗔怪道。

    「我上學那會兒就這樣,你可別怪我!」周立功笑著說。

    「怎麼,媽,周伯伯,你們是同學嗎?」吳蔚問道。

    「當然是同學了。親同學,我和你媽還是同桌呢!要不是上山下鄉,我們可能一起考大學,一起參加工作呢。」周立功接話道。

    吳蔚詫異地看了看父母,這樣的關係,他們怎麼就從來不和他說呢?是怕他會找周立功幫忙嗎?聽他們話的意思,周立功並不知道他是洛文海的親生兒子,父親現在把周立功介紹給他,是有什麼用意嗎?

    「哦,是嗎!那還真是有緣啊。媽,青藍問你什麼時候回去。洛洛一直找爺爺奶奶。」吳蔚岔開了話題。

    「什麼找奶奶,他現在眼裡只有這個爺爺。你看看,你爸給洛洛做的這些玩具手槍,洛洛喜歡的要命,整天拿著崩這個崩那個,一個老小孩兒,一個小小孩兒……」杜青竹幸福地埋怨。

    「青竹,你就別在我這個孤老頭兒面前曬幸福了!」周立功笑著說,「我老伴走了兩年多了,你在我面前曬幸福,我會傷心的!」

    周立功嘴上雖然這麼說,臉上卻沒有傷心的樣子。杜青竹說:「立功,你那老伴兒,我還沒見過呢。」

    「一晃這幾十年過去了。上次見面,還是你們結婚的時候。當時,小蔚也在場,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別提了!別提了!青竹,叫個餐吧,你也不要做了,中午就讓立功在這兒吃。小蔚,爸陪不了你周伯伯,你來陪他。這個老小子,當年的酒量可是一等一的。」

    「可也不行啦!我都多大歲數了。你讓我跟你兒子拼酒?你沒安好心眼兒啊……哈哈……」

    周立功說話幽默而風趣,吳蔚完全放鬆下來,很快加入兩人的談話中。他們談的內容,很是高端,國際國內形勢,還有他們這麼多年的從政理念,吳蔚聽了受益匪淺。

    「立功,你跟我到書房,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談談。」洛文海突然說道。

    周立功看了一眼吳蔚,跟在洛文海身後,朝書房走去。吳蔚的心「咚咚」狂跳。父親能有什麼事情,當著他的面不能說?

    「小蔚啊,你把餐桌兒收拾一下,開一瓶紅酒!」杜青竹從廚房伸出頭,喊了一嗓子。

    因為周立功來,杜青竹親自操持,雖然都是外點的菜,但吳蔚也能看出周立功的盡心盡力。

    「媽,這位周伯伯,你們是什麼時候的同學?」

    「他呀,初中同學,他年齡比我大一歲,所以你爸要讓你叫他伯伯。我出國這些年,一直沒有什麼聯繫,是最近才聯繫上的。」杜青竹的聲音很低,透著母性的慈愛。

    沒過多久,兩個人笑著從書房出來,一起向飯桌走來。

    雖然早就做好了挨累的準備,但吳蔚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多。年後第一批地廳級幹部馬上調整到位,喬君夢任民政廳巡視員。這樣的安排,對一個設區市一把手來說,並不理想,但在喬君夢看來,已經是很滿意的結果了。

    雖然早就知道喬君夢要調走,但官方消息一出來,吳蔚還是閃了一下。喬君夢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既然上面安排市委工作暫由沈洪代管,她笑著向眾人告別。

    車上,喬君夢看著後面向她招手的人,鼻子一酸,差點流下淚來。沈洪說,要和班子成員一起送送她,她拒絕了。在她看來,她這個班長並沒有當好,出了一個楊衛東,又有十幾名幹部受到牽連,現在她把這個爛攤子扔給了沈洪,就這樣吧,一切都結束了!

    吳蔚看著遠去的轎車,心裡不知為何驀然生出一種哀傷。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這樣的情形,他見過了不少次,但很少像今天這樣心裡不舒服。喬君夢是個女人,不由讓他想起了王愛紅。回蛇仙的時候,他專程到青川看了一次她。

    病中的王愛紅十分憔悴,家裡只有父母和她,早已離婚的她孑然一身,看到他去看她有些愕然,吳蔚怕她有別的想法,說了一些安慰的話,放下一千塊錢走了。

    他並不知道,王愛紅在他走後,想起兩人相處時的點點滴滴,不禁大放悲聲,那哭聲,聽了讓人心碎。

    沈洪看到他站在那兒,走過來輕聲說道:「現在是喬書記,下一個就輪到我了。我從沒像現在這樣難過,以前不管是在哪個地方,任什麼職,痛快來痛快走,這次感覺真是不一樣啊!」

    「您想多了,沈市長。上面不可能把黨政一把手同時調走吧。」

    「年前我不跟你說了嗎。已經有消息傳來了。」

    「啊?真的?」吳蔚驚訝地問道。

    「基本上已經定下來了。」

    「那咱們……」吳蔚沒有再接著問下去。

    沈洪看了看他,苦笑著說:「你是想問泉城是誰來吧?」

    吳蔚笑笑,沒有回答。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次上面口風很嚴,就是我,也只知道自己要走,但去向我根本不知道。」沈洪低下頭說。

    喬君夢走了,市委工作暫時由沈洪主持。沈洪並沒有多大的心情,這場博弈,在他看來根本就沒有勝利者。喬君夢走了,楊衛東被正式批捕,在市委排位靠前的領導們中,恐怕只有吳蔚能挑起這個擔子了。沈洪想得越來越明白,眼下這種情況,吳蔚的前途很光明。

    吳蔚的精力主要放在了泉東。一年之際在於春,新春初始,他得把工作擺佈開,各條戰線在新一年怎麼搞,想要取得什麼樣的成績,都是他這個縣委書記應當認真考慮的。

    喬君夢在的時候,想把他這個縣委書記拿下,由栗明珠接手。可是因為出了楊衛東的事情,喬君夢沒再提動幹部的事。吳蔚理解她,這個時候,不動最好,一旦動起來,指不定會觸碰到哪根神經,惹出不必要的麻煩來。

    雖然吳蔚經常到泉東來組織工作,栗明珠卻一點異樣的感覺也沒有。他自己都覺得奇怪,為什麼對吳蔚如此依賴?

    關於換屆各鄉鎮班子的問題,兩個人商量了好幾次,但眼下班子是動不了的,只能端出大致的盤子來。栗明珠很奇怪,吳蔚來泉東的時間並不算太長,為什麼有的領導幹部的小毛病,如果不是吳蔚提醒,他都看不出來?

    有些人,就是天生的領導者,吳蔚就是如此。——栗明珠看著這張年輕的臉,暗暗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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