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一秘-第897章爭取主動
吳蔚真地不知道,下一步陶小桃的案子會發展到哪一步。如果真的跟週三友有關係,那他面臨的又將是一個危局。
他來敬之縣這段時間,一直忙於解決各種群體**件,從信訪局登記來看,從年初到他來之前那段時間,全縣共發生群體訪、集體訪136次,涉及群眾500多人,最大規模的一次,縣政府門前圍了300多群眾。——這些都是他來以後聽匯報時瞭解到的。
至於現在的班子狀況,他真的還不是特別瞭解。週三友作為本地幹部,跟誰走的近,跟誰是對頭,平時喜歡幹什麼,他只是模糊知道一些,如果真要較起真兒來,他對週三友還真是不瞭解。
一想到這些,吳蔚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作為一個一把手,居然不瞭解自己的下屬,剛來的時候還情有可原,已經來了三個多月了,居然還是這種程度!
「平時,周縣長都喜歡幹些什麼?」吳蔚見閆濤站在那兒,並沒有想出去的意思,問道。
「周縣長這段時間一直在下鄉。平時喜歡打麻將。是個麻將高手,贏多輸少。」閆濤說道。
週三友這個愛好,在敬之並不是什麼秘密。他曾經在不同場合說過,他不管有多累,多不高興,只要看到「長城」碼起來,馬上就忘記了一切。他這人,最喜歡打一種本地叫「胡吃亂碰手把一」的麻將打法。就是有吃就吃,有碰就碰,可以隔家吃、隔家碰,直到最後手裡剩一張牌,單調一張。
閆濤解釋了什麼叫「胡吃亂碰手把一」,吳蔚笑道,「真是高手在民間,這種打法,國際上都沒有吧。我對麻將這玩意兒不感冒,幾個人坐那兒一打就是一天,還不如出去打幾趟拳呢。」
「我也不愛打。以前是沒時間,現在則是不願意打。如果有誰拉我去打麻將,輸的那人,肯定是我。我就不記牌,也記不住規則,上聽了,我也能把聽的牌打出去。」閆濤趕緊說道。
其實,閆濤雖然不愛打麻將,但平時也偶而會摸兩把,而且牌技貌似沒他說的那麼料。——這也是一種親近領導的方法,「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此言不虛。
「陶小桃這件事,只有周縣長才能說的明白。如果她家的人一直抓住不放,早晚是件麻煩事兒。周縣長在嗎?讓他過來一趟。」吳蔚對閆濤說道。
看陶小蘋的意思,是不把這事兒弄個水落石出,絕不會善罷甘休。吳蔚認為,這個時候他們必須得採取化被動為主動,再這樣下去,陶小蘋一直在上發帖,為妹妹討回公道,別說週三友會受影響,整個敬之縣都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周縣長下鄉了。要不,我打電話讓他回來?」閆濤試著問道。
「嗯。讓他回來吧。總這樣避著也不是辦法。陶小蘋和她母親不常來了。看來,她們現在換了一種策略,尋求外部的幫助。這事兒我們不能太被動了,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是。這件事情一直是我在處理,我總覺得,咱們現在處於一種騎虎難下的狀態。雖然我們有公安的結論,但當事人不承認,而且一直宣稱手裡握手證據,雖然我也一直懷疑所謂的證據的真實性,是她們在打馬虎眼,但如果這個證據是不存在的,她們娘兒倆又何苦費這麼大的周折?」
吳蔚點點頭,「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看看周縣長在哪兒,讓他趕緊回來吧。在這兒打吧,看看他去哪個鄉鎮了。」
閆濤愣了一下,還是掏出手機,撥通了週三友的手機,週三友答應的很快,說馬上回來。
「他在哪兒?」吳蔚皺著眉頭,問道。
「在鹿跑營。」
「鹿跑營?最北的那個鎮嗎?書記是不是姓曾,叫曾祥玉?」
閆濤點點頭,「是,曾祥玉是周縣長的老部下,他在建設局當局長時,曾祥玉是辦公室主任。」
吳蔚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無論在哪裡任職,小幫小派的事兒肯定會遇到,只要不妨礙大局,不影響推動工作,吳蔚對這些小幫小派向來是持寬容態度,但是如果有一個小幫小派做大,影響到整體團結,那他可就要下狠手了。
週三友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在國內官場有個怪現象,外派幹部到某地,一開始肯定水土不服。不單是本地人欺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外派幹部把自己當外人。
吳蔚很慶幸,有閆濤這樣的辦公室主任,事無鉅細,不管有用沒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有的時候,他問,他就說;而大多時候,他不問,他也會說起。
週三友是在一個小時以後回來的。他的辦公室又搬回到了政府樓上,陶小桃摔下去的那間房,仍然空著。
週三友一進門,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好像在下面干了很長時間的工作,連頭髮都亂糟糟的。見吳蔚坐在椅子上,趕緊上前微微躬了躬身子,說道,「吳書記,久等了。我在鹿跑營檢查工作,從村裡趕回來的。」
「哦,周縣長辛苦了。請坐吧。」
週三友依言坐下,翹著二郎腿。吳蔚忍不住心裡厭惡,這是一個極不禮貌的姿勢。但他沒說出來,把煙扔給週三友,說道,「整一根兒。」
「吳書記不是不抽煙嗎?怎麼辦公室還預備著煙?」週三友接過煙,嬉笑道。
「我不抽,你們抽。我吸吸二手煙,也挺過癮。」吳蔚極力放鬆自己,不讓自己的態度變得生硬起來。
「那我還是不抽了。二手煙更坑人。」週三友把煙放到了茶几上。
「周縣長,請你過來是想跟你嘮嘮陶小桃的事情。這些日子,陶小桃的家人一直在四處告狀,這個想必周縣長是知道的吧。作為唯一一個在現場的人,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吳蔚笑瞇瞇的,像極一隻狡猾的狐狸。
週三友脊背有些發涼。現在,他最怕的就是有人提起這件事,吳蔚提起這事兒更是怕中之怕。
他的嘴角抽抽兒了兩下,乾笑兩聲說道,「我能怎麼看,如果真有人相信的話,那就知道竇娥是怎麼死的了。她摔下去了,是她笨,我在現場,就說是我害死的,這是什麼道理嗎。」
這些日子,週三友都快被這事兒煩死了。只要有人提起,他就一通發飆,後來大家都知道這個情況,沒有再提這件事。
他以為,人們談論這事兒,也就是圖個新鮮,誰知過去這些日子了,居然越炒越熱鬧,大有不把他拖進去不罷休的意思。
他恨陶小蘋母子倆,只要看到陶小蘋那張跟陶小桃酷似的臉,他就有上去把她一把掐死的衝動。
「現在,她的家人一直咬住這件事情不放。如果真有什麼事情,周縣長,我希望你能把實情說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把這事兒解決掉。一直這樣拖下去,於你不利,於整體工作也不利。」吳蔚沉聲說道。
週三友不願意聽了,臉一拉,說道:「吳書記,你要是這麼說,我可不願意聽了。陶小桃的事情,怎麼就於整體工作不利了?不就是一個偶然的事件,縣委怎麼就上綱上線了?她們娘兒倆一直污蔑我,她們侵犯我的名譽權!」
吳蔚一擺手,說道,「周縣長,我希望你能正確看待這件事情。如果縣裡再不出面重新調查的話,恐怕省市就要插手了。上面也不會容忍母女倆一直鬧訪。我不想被動,想爭取主動,你明白嗎?」
週三友一聽這話,臉色一下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