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一秘-第834章鬼怕惡人
打聽消息的過程中,他認識了當時化名為徐發財的菜刀。他和菜刀相識,完全是一個偶然,當時方重帶著情婦小花兒出門自駕游,想順便打個野戰什麼的。這小花兒半路上喊餓,只好隨便在一個小鎮上停了車,進了路邊一個小飯館。
菜刀正在小飯館裡吃東西,手下帶著三個兄弟。當地的一個地痞進來,菜刀手下看了那地痞一眼,那地痞眼睛一瞪,吼道,「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摳下來當泡兒踩!」
菜刀的手下何時吃過這個虧?起身罵道,「你他娘的罵誰?誰把誰的眼珠子摳下來當泡兒踩,還不一定呢!」
那地痞仗著自己是本地人,在那個鎮上一呼百應,擼胳膊挽袖子衝上來,兩人打到一塊兒。
菜刀這些天正鬱悶著。對方一上就是四五個人,把那個兄弟圍在中間,一頓胖揍。菜刀野性頓起,衝過去三拳兩腳把那些人打得哭爹喊娘,最可怕的是,菜刀居然拿出刀子,當著飯館客人的面,把那人的眼珠子給挖了出來,扔到地上狠踩幾腳!
方重的情婦小花兒嚇得哇哇大叫,不停地哭,貓到方重的懷裡不肯抬頭。方重什麼事兒沒幹過?殺人越貨,雖然手上沒有人命,也有致人半殘的經歷。
看著那血胡拉拉和眾人一起向外奔逃的場面,方重笑了,過來把菜刀拉過來,說,「兄弟,快跟我走,一會兒警察來了!」
菜刀看了一眼方重,他見人辯相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的,從方重的身上他嗅到了與自己相同的味道——這就是所謂的臭味兒相投。
方重開著車,一路狂奔,一氣逃出五百里,這才問起菜刀的情況。菜刀也不隱瞞,方重一聽說他是個逃犯,不但沒有害怕,還挺高興,稱讚他有勇有謀有膽有識,是個真男人。
菜刀見自己安全了,便想告辭,方重不同意。他已經起了收留之心,他的採石場天高皇帝遠,一般人管不到那個地方,菜刀住在那裡很安全。菜刀卻不同意,他說,「我可不想跟個老鼠似的貓起來,我還想在大日頭底兒下好好走著呢!」
方重沒有辦法,只好說在城裡多買幾處房子,讓他換著住,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小花兒那女人不願意方重把菜刀留下,說那人身上聞著就一股血腥味兒,太可怕了。一想到他挖人眼睛那情形,就覺得眼前站著的不是個人,而是一個惡魔。
方重捏著小花兒的下巴道,「鬼都怕惡人。他在這兒,咱們手下那些兄弟也好,當地的那些刁民也好,都不敢近前。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能幹啊!人家是當大哥的人,咱們這採石場要想長期辦下去,得有個這樣的人管著。不然,興旺不起來。你聽我的,沒事兒,在監獄的時候,偏兒頭厲害不厲害?不照樣對我服服帖帖的?」
「這種人,很難降服的。他不比那個偏兒頭。偏兒頭沒當過大哥,這人當過大哥的,怎麼可能聽你的?」小花兒的頭腦不算簡單。
「這麼不信你重哥?是不是就床上那點兒事能拿住你?娘們兒家家的,別多嘴!」方重急眼了,罵了小花兒幾句,小花兒到一邊哭去了。
就這樣,方重留下了菜刀。別人都必須叫方重「重哥」,菜刀和他的三個兄弟不叫。
事後,菜刀出主意,狠狠整治了當地幾個挑刺兒的老百姓,把方重給佩服的五體投地。
方重調查清楚吳蔚就在積余當縣委書記以後,一直沒敢輕易下手。用他的話說,如果綁了或是殺了「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讓人一直關注著吳蔚的動靜,尋找機會。
那些日子,採石場生意不好,又買進了兩個採石場,手頭確實緊的厲害,便讓兄弟下到龍島,打聽吳蔚的消息。
化名為徐發財的菜刀過來跟方重談事,手下人向方重匯報時提到了「吳蔚」這個名字,精神一振,決定參與到整個事件中來。
方重一聽菜刀說他也是吳蔚的仇人,大喜過望,和盤拖出了整個計劃。——當然,迴避了偏兒頭財寶的事情。
菜刀對方重的好感大增,只是做過獄友,居然出獄後就替偏兒頭報仇,這樣的人,真是太少了;這樣的人,絕對值得去交往。兩人便稱兄道弟,關係愈加親近起來。
經過狼一般的蟄伏,他們終於等到了可以綁架吳蔚的機會,於是發生了綁架案。
當然,綁架方重和菜刀是不能親自出馬的,他和菜刀帶著小花兒自駕游跑到深山老林裡去轉了一圈兒,可是偏偏在半路上又出了些差頭,一路上警察盤查得特別嚴,據說是在抓逃犯。菜刀本人就是個逃犯,不敢往槍口上撞,只好躲躲藏藏,繞了好遠的路,等回到了德原,才得知吳蔚已經自己逃了出來。
菜刀氣得跳腳大罵,蠢豬廢物之類的悉數拋了出來,方重更恨,那可是一大筆錢哪,就這麼失之交臂了!經過這次綁架,恐怕再想抓到他不易了。
聽說警察正在抓他,他也不敢露面,和菜刀東躲西藏。而菜刀這個人,變得越來越陰鷙,時不時對方重出言不遜,方重有苦說不出,慢慢起了離開菜刀的想法,找了一個機會跑出去到公安局自守,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到了菜刀頭上。
方重帶著警察找到了菜刀的藏身地點,菜刀對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認不諱。
「我沒想到,這個人居然這麼凶狠。吳先生,看來,他對你的仇恨,真是不死不休啊。」白山說道。
「不死不休又能怎樣?等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他也難逃一死。積余前兩任的縣長之死,都與他有關,他就是想逃脫,也是不可能的吧。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枉他活了五十來年,這個道理他是沒想明白啊。」吳蔚歎道。
「也是,這種人,敢把人的眼珠子摳下來當泡兒踩的,就是個窮凶極惡之徒,跟那四大惡人沒什麼區別!您看,吳先生還有什麼想問的嗎?」白山一直對吳蔚特別恭敬,因為涉及這位吳先生的案子,是公安部督辦的,想想後面的靠山,他的骨頭都得酥一下。
「沒有了。關於這個偏兒頭,是不是也得有個說法?」
「當然得有說法了。這個案子,他也是主謀之一,如果沒有他,恐怕還不至於弄得這麼複雜呢。再說了,這個倒斗的,得破壞了地下多少珍貴文物還說不定呢,肯定還能挖出大的文物保護的案子來。牽一髮動全身,恐怕這次這個偏兒頭得數罪並罰,難逃一死了!」白山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吳蔚卻沒有那麼高興,想起偏兒頭與自己的那場比試,那把鋒利的柳葉小刀破空而出的聲音,吳蔚至今記憶猶新。
「偏兒頭啊偏兒頭,你是成也小刀,敗也小刀!柳葉小刀如果用來表演掙錢,那是摟錢的玩意兒;用來殺人,那是自殺的工具!當初,如果不是馬土根帶他往前走了一段,恐怕這個偏兒頭早就人頭落地了吧。」吳蔚心內歎道。
白山出去了。吳蔚給馬土根打了個電話,說起了偏兒頭的情況,當馬土根聽說是偏兒頭讓人綁架吳蔚的時候,驚奇地張大了嘴巴,怎麼也合不上。
好一會兒,才聽馬土根罵道,「這個兔崽子,真是作死!兄弟,他自己走到這一步,咱們誰也沒辦法。判死緩也好,死刑立即執行也罷,那都是他的命!我對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也是沒有想到。我還以為,他會在裡面好好改造,沒想到,他在裡面還想著報仇。其實,我們之間哪裡有什麼仇!」
為什麼會跟吳蔚這麼大的勁兒,恐怕只有偏兒頭自己知道吧。唱著鐵窗淚的偏兒頭,自己把自己推上了斷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