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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6章 簡直不要臉 文 / 西風烈馬

    省委一秘-第466章簡直不要臉

    「我這人就是愛嘮叨,別看你是副縣長,你也管不了我們村兒的事兒。」張大錘子最後總結陳詞。

    「為什麼?你怎麼會認為我解決不了你們村的事?」吳蔚笑問。

    「我當然知道!我們村的事,自從姓郝的還當縣長的時候,就一直在找,找來找去,找出什麼來了?反正積余縣是解決不了我們村裡的事兒了。我們往市裡省裡找。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在這個小山溝溝裡,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張大錘子豪氣地說。

    這些事情,吳蔚基本上記住了七七八八,但張大錘子的主要訴求,他還是沒聽太明白。

    「張主任,村裡有沒有五保戶?」吳蔚看了看表,已經在這兒聽他說了一個小時,便岔開了話題。

    「有啊,哪個村沒有困難戶五保戶。我們村兒這個,建國前入黨的老黨員,現在80多歲,有一個閨女,前些年還死了。去年才經我手入的五保。」

    「我記得,建國前老黨員應該有補助的。」

    「那點錢夠幹啥?老爺子有病,天天一把把吃藥,一天不吃藥,氣就喘不勻。吳縣長要去看看?」

    「走,看看去。就一戶五保嗎?」

    「一戶就夠嗆了。有幾戶被我給找到上面給撤銷了。都是白明義家的親戚,兒子在外面辦著大公司,回家開個大奔,居然被他給弄了個五保戶,這種人,我靠,簡直不要臉!」張大錘子快人快語,憋了半天,還是把髒字溜了出來。

    張大錘子從冰箱裡拿出幾根雪糕,說道,「你看看我這人,嘮叨了半天,連一口水都沒給縣長喝,吃個雪糕吧,天挺熱的。」

    「謝謝,我吃不了,正鬧牙疼呢。」吳蔚推拒道。

    「你呢,這位哥們兒?來一根。」張大錘子又把雪糕遞給管中山。

    管中山也沒有吃,說自己從來不吃雪糕,而後嚥了一口唾沫,其實,他正口渴的厲害。可是,吳蔚不吃,他這個當秘書的也沒法兒吃。

    吳蔚一邊走,一邊繼續瞭解情況,「張主任,你們村這個鐵礦是誰包去了?」

    「還能有誰?郝家人唄!」

    「郝家人?什麼人?」

    「我聽說,縣上這些礦,基本上都被姓郝的包去了。郝家人出了大市長大縣長嗎!」

    「你是說郝家兄弟倆?」

    「郝家兄弟,還倆?喏,李家寨那邊兒就是郝家寨,就是郝家族人世代居住的村子。郝家是個大家族。郝為民郝為國兄弟倆他們這一房比較牛,還有『菜刀』『四把叉』『棍子』三兄弟那一房,在我們這一帶的老百姓看來,比那哥倆牛掰。」

    吳蔚這還是第一次聽人說,郝家居然有這麼大的家族勢力。他停下來,又問,「那郝氏兄弟倒了,你剛才說的那一房的人呢?」

    「『菜刀』抓住進去了,因為他的身上有人命。『四把叉』和『棍子』都沒事,抓進去沒幾天又放出來了。這些日子,我聽說又活泛起來了。包的那些礦,礦上的工人都回去了。哎,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我老婆整天罵我,說我胡說八道。」

    吳蔚再問的時候,張大錘子什麼也不說了,有的回答一兩句,有的乾脆就說不知道。

    說話間,來到一個低矮破舊的房子前,村支部和村委會的牌子斑斑駁駁的,用鐵絲綁住掛在牆上。

    「老人家就住在這裡?他沒有房子嗎?」

    「原來有。白明義一直不給修,漏雨漏塌了。後來,白明義走了,我才把他安置到這兒。村委會也不用,很少有人來,扔著也是扔著,他來看著房子,也有個住處。」張大錘子拍了拍門,也沒聽到裡面有回音兒,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吳蔚跟在張大錘子的身後,來到最西邊的一間屋子。人還沒進屋,便聽到風箱一般的呼吸聲。吳蔚一聽,覺得自己的胸都跟著悶了起來,這種呼吸,好像被千斤巨石壓住一樣,給人的感覺是極不舒服的。

    「三爺,你這病還沒見輕啊?每年到這個時候,不是都要好一些的嗎?」

    「咳——呼——錘——錘子啊。」裡面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一聽就是行將就木的聲音。

    「三爺,縣裡的吳縣長來看你來了。哎——你別起來啊,快躺下,躺下,哪來那麼多禮兒啊!」張大錘子趕緊把老人摁住。

    「老人家,我是新來縣裡上班的,我叫吳蔚,我來看看您老人家。」

    「好……好……還有人……惦記我……這糟老頭子。我……老啦!拖了……後腿。」老人說話十分費力,吳蔚看著心裡難受,剛想說什麼,卻被張大錘子制止了,低聲對他說道,「讓他說吧,他這一天到晚不來人,三爺就想跟人說說話。」

    吳蔚半蹲在炕前,聽老人斷斷續續的說話,說一陣喘一陣,他的腿蹲麻了,發出針刺般的疼痛,但他仍然堅持蹲在那裡,只為這樣可以離他更近,聽得更真切一些。

    「唉——!錘子啊,還是……好人多,別折……騰!」

    「三爺我知道了,您老好好休息吧!想吃啥,就跟我說,我讓秀蓮給你做。吳縣長,咱們走吧,三爺累著了,恐怕得緩好一陣兒。」

    吳蔚默默地掏出三百塊錢,放到了炕角。他的兜裡也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就是伙食費。管中山見他掏錢,也從兜裡掏出一百塊錢,放到炕角。

    張大錘子沒說什麼,帶著兩人出了院子。

    「村裡的困難戶多嗎?」

    「不算少,大多是孤著單著的,孩子還好說,可以送到福利院或送給別人收養。老人呢,有的可以送到敬老院去,但像三爺這樣的,人家敬老院不願意要。就是那些半老不老的寡婦娘們兒,村裡有四五個。還有家裡有病人的,有這麼二十來戶,也不知怪啥,現在這人就愛有病,動不動就死不死活不活地癱到炕上,把好好的家快拖累死了。」張大錘子又嘮叨了。

    剛才談話的時候,吳蔚瞭解到得勝村是個中等村,一千口人,耕地將近兩千畝,人均耕地一畝半,主要種大田玉米和甘薯,人均純收入也就三千多一點。這兩年,農民人均工資性收入越來越多,拉高了人均純收入這個指標。

    「他姥姥那個青草騾子的!要不是有這些破礦,也不至於出人命,也不至於毀那麼多果樹,日子也不像這麼難過!」張大錘子突然憤憤地罵道。

    這種罵法讓吳蔚忍俊不禁,這樣問候他姥姥這個傳說,他是第一次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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