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一秘-第400章特大暴雨
眼看著進了八月,這是一年中最適宜在大海裡游泳的季節。
各省直單位、省領導都跑來濱海避暑。洛文海更加忙碌,似乎暫時忘記了太陽城那件事情。
但吳蔚卻沒有忘。一直在跟進。他把在太陽城瞭解到的情況,寫成了一個報告,連同一部分證據,交給了洛文海,洛文海看了一遍,批示了幾行字,讓他給省公安廳。
省公安廳廳長余衛民生病,一直在住院治療,大事小情便由常務副廳長桑力生主抓。每隔一段時間,桑力生就要到醫院向余衛民作個全面而詳細的匯報。
桑力生見吳蔚親自過來,上前握住他的手,極盡巴結之能事,跟他鐵血柔情的警服有些不太相配。
在這些人眼裡,吳蔚代表的就是洛文海。
「吳處長交辦的事情,我們一定努力辦好!」桑力生趕緊表態!
「這可不是我交辦的。前些日子在太陽城發生的事,想必你還記得吧?」
「記得,怎麼會不記得?那天,洛書記可是生了真氣。那件案子,市局不是已經辦理完畢了嗎?犯罪嫌疑人的犯罪事實已經認定,正等著法院宣判呢。」
「桑廳還是看看手裡的材料吧。這份材料上有洛書記的批示。」
桑力生抽出大信封裡的材料,看到洛文海的批示,馬上肅然起敬,畢恭畢敬地看完,「有這樣的事?」
「嗯。所以洛書記很是震驚。那天在會上,又桑廳想必也知道,首長想掀起一個行動,就是要打擊這樣的惡勢力。廳裡有方案了嗎?」吳蔚問道。
桑力生很不自然,余衛民住院,他負責滅火,一直干的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事。雖然這事是省委交辦的,可如果他這時候強出頭,余衛民出院以後,肯定會對他產生諸多看法。所以,他一直拖著沒辦。
這次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吳蔚親自跑來送這份材料,足以說明省委對這項行動的關注度有多高,再沒有政治敏感性,也應該察覺到「山雨欲來風滿樓」。
「好。我馬上向余廳作詳細匯報,盡快拿出方案來。吳處,今天中午給我個機會,咱們坐一起好好喝一杯?」桑力生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接近省委第一秘書的機會。
吳蔚笑笑,「改天吧。今天首長那頭兒事很多,我是抽空過來送文件的。」
桑力生也不敢硬留,吳蔚身份特殊,硬留的話,洛文海找了,誰來負這個責任?
「那我就欠吳處一頓,這賬你先記著。等回就安了,哪天有空我來安排。咱們兄弟之間沒啥說的。要說起來,你還是咱們廳裡的人呢!叫上馬睿聲那混蛋。」桑力生這近乎套的,讓人無法拒絕。抬出了馬睿聲,吳蔚又如何拒絕?
「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桑力生拿起桌兒上的包,從裡面抽出一張卡,「吳處,一點小意思,拿去買件衣服穿。」
吳蔚一看,趕緊推拒,「這可不行。你要拿這個,咱們可就沒法兒處下去了。」
「你看看這話兒怎麼說的?你來我這兒,連頓飯都不吃,我這心裡不落忍是不是?只是一點小意思,又不是賄賂你!」桑力生笑著把卡塞進吳蔚的包裡。
吳蔚忽然想起吳開明的一句話,開門過日子,誰家也不從房頂上開門。
還有幾個月,省裡的換屆就要開始了。在兩會以前,所有的領導幹部必須提前調整到位。這些日子,洛文海不停地談話,各地市一把手走馬燈似的,再加上省直部門和省四大班子的領導們,洛文海每天都要工作到半夜。
最後一個人從書房走出來以後,吳蔚進去收拾屋子,把桌兒上的茶水收起來,又把桌子擦乾淨。見洛文海還坐在桌兒前,支著腮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安靜地走到他的面前,「洛書記,我馬上去放洗澡水。」
「你先坐會兒。我一會兒再洗。剛十一點,不急。」吳蔚收拾完,坐了下來,不知道洛文海要對他說什麼。
「小吳,想必你也知道,一般情況下,辦公廳一處處長是為省委書記服務的,但你現在並不是一處的處長,因為你的職級還沒有達到。慕白同志和我提過這件事,當初我執意選你,慕白同志是有顧慮的。他的顧慮我可以理解,我選你有我的目的。你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了,對秘書這個職業,是不是有了更深的認識?」
「認識更深了,這是肯定的。人的成長取決於他站在哪裡,站在珠峰可以俯看整個世界,我的收穫,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吳蔚這話說的,相當真誠,他想,他沒有必要對洛文海隱瞞任何觀點。
他和他,就像一對連體嬰,誰也離不開誰。人說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大概就是這個意思,雖然兩人身份懸殊,無法等同起來,秘書只能依附領導,只能以他的意志為轉移。
不聽話的秘書不是好秘書。當秘書的跟領導離心離德,那可能因為兩種原因,第一種,領導不為秘書的出路著想,只用不放。第二種,秘書本身就極陰險,別有用心。
每個秘書,都無形中打上他所服務的領導的標籤,甚至行事風格會深深影響到秘書。
洛文海又笑了,這會兒只有兩人在,他的眼裡絲毫不再隱藏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喜愛。
「如果以後有機會,你會下到基層去嗎?」
吳蔚愣了一下,去基層?對省裡來說,市以下都算是基層了,便說道,「基層鍛煉必不可少。如果有機會,我會下去。」
「我聽說你在青川干的相當不錯,弄了一個經濟開發區?等什麼時候有時間了,到那兒去看看。」
吳蔚不知道,洛文海什麼時候對他的情況掌握了這麼多,他驚喜地看著洛文海,有些失態地問道,「真的?十月是採摘的最佳時節,果香飄萬里,景色也美。」
「好啊。看看哪天抽出時間,一起過去看看。不要跟市縣說,咱們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
在他的印象裡,洛文海是個不苟言笑的,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又開起玩笑,吳蔚自是忍俊不禁。他也知道,洛文海作為省委書記,想要瞞住自己的行蹤,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下面的人是幹什麼?省委書記進村,他們能不知道?
「明天天氣怎麼樣?」洛文海又問道。
「我剛看過了。晴轉多雲的天氣,氣溫三十五度。」
「天挺熱的。」
「後天有雨,挺大,可能要發佈紅色預警。」
「氣像那頭兒怎麼沒報過來?如果發佈紅色預警的話,得趕緊下通知啊!」洛文海站了起來。
河京省算是個風調雨順的地方,自然災害算是少的。但任是哪個領導,對自然災害自然不敢掉以輕心。那可是千萬人的生命。
「我去瞭解一下。」
「趕緊快去!氣象廳是幹什麼吃的。」
洛文海是個沉穩的人。但事關民生,他自然著急。後天,最多還有48小時,如果真的紅色預警,那可怕的降雨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吳蔚先給省政府辦公廳打了電話,問他們是不是收到了氣象廳的通知。
辦公廳的人回復說還沒收到,但也提供了一個重要信息,氣象廳的人已經向主管省長作了匯報,主管省長親自到了氣象廳,組織專家正在進行評估。
吳蔚向洛文海作了匯報,洛文海沒有說什麼。
下午五點,省委辦公廳那頭兒傳來急件,後天全省境內特大暴雨,可能持續十多個小時!抗洪搶險進入臨戰狀態。
從天氣狀況看,吳蔚知道這場雨肯定小不了。晴朗,悶熱,氣壓低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醫院裡中暑病人急增。——這是今天上午衛生廳的人報上來的。
「小吳,準備一下,馬上回京安。」洛文海看完這些文件,馬上起身說道。
吳蔚知道,洛文海著急了。他不得不著急,氣象台報過來的信息稱,這次大雨二百年一遇,河道、水庫、塘壩,這些地方的關鍵部位安全嗎?會不會有山體滑坡、泥石泥等災害?
京安是全省的中心,洛文海又是全省的主心骨,他必須出現在中心。
「馬上通知各位省領導和省直單位,集中辦公暫時結束,馬上返回各自崗位,準備應付特大暴雨襲擊!」吳蔚趕緊應了一聲,給省委辦公廳打了電話。
陸慕白看到報告後,十分著急,拿著報告跑了過來。
「我們已經準備回去了。馬上組織相關部門開會!時間,晚上8點。」洛文海說道。
「好,我馬上去準備!」陸慕白不敢怠慢。大災面前,任何理由都是殺人的借口。
晚上8點,吳蔚跟在洛文海身後,準時來到會議室。各部門的負責人已經來了,他們沒進來的時候,會議室一片「嗡嗡」聲,待洛文海的身影一出現,會議室馬上安靜下來。
會議由省長黎明旭主持。足見省裡對這次特大暴雨多麼重視!
「同志們,關於做好抗洪搶險的通知早就下發了,先匯報一下各單位準備情況。」黎明旭嘴裡說著,身子向洛文海的方向傾斜了一下,意思是在徵求洛文海的意見。
洛文海點了點頭。黎明旭敲了敲話筒,接著說道,「那好,咱們逐單位匯報一下準備情況,別墅說廢話,只撈干的。時間五分鐘以內!電力先來!」
省電力公司來的是一個地中海髮型微微發胖的男人,這人清了清嗓子,拿起稿子,一字不差地開始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