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一秘-第363章與一秘交往
「昝主任住這附近嗎?」吳蔚並沒有著急吃飯,而是看向對面的昝雲飛。
昝雲飛可能對他沒有多少印象了,看著他看了片刻,才指了指吳蔚所在的小區,笑答,「我在錦繡家園裡住。你是?」
吳蔚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隨即笑道,「我叫吳蔚,是督查室的。」
「啊?哦,想起來了,咱們在食堂見過面。你換人質的義舉,洛書記時常會提起呢。」昝雲飛馬上熱情起來。
「是嗎!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而已。我也在錦繡家園,剛買的。」
「你幾號樓?」
「2號樓。」
「我也2號樓!那幾單元幾號?」
「2單元1。」
吳蔚答完,昝雲飛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我家在2號樓2單元302!」
真是太狗腿了,居然跟昝雲飛住一個樓口,而且還是上下樓!怎麼會這麼巧!
「是嗎?那可真是太有緣份了!」
空間的距離,讓兩人心理上親近起來。兩個人邊吃邊聊,從工作聊到生活、興趣、愛好,兩人越談越投機,越談越興奮。
「你上班嗎?跟我一起走吧。」昝雲飛主動邀請。
吳蔚猶豫了一下,這倒是個接近昝雲飛的好機會,可他不想給人遐想的空間,便婉拒道,「我還是騎自行車吧,這樣方便一些。」
昝雲飛笑了笑,「那我走啦。天氣不好記得打電話給我。」昝雲飛的手在耳邊比劃了一下,上車走了。
從那以後,兩人經常見面,時不時坐到一起聊個小天喝個小酒。東方青藍和昝雲飛的妻子處得也很好。他的妻子叫陳默雲,是一中的語文老師。
昝雲飛有個女兒,正在上小學六年級,叫茹靜。這個小女孩兒特別有主見,別看陳默雲是教書的,深諳孩子的心理,可她就是看不懂女兒。
這個小女孩兒一見到東方青藍就喜歡上了,有不會做的題,媽媽想講她也不聽,非要到樓下去問東方阿姨,幾乎每天晚上都要找個借口去吳蔚家裡一趟。
「青藍,我們家茹靜給你當閨女得了。你看看,我這個當親媽的都羨慕死了,這個小妮子喜歡美女。」陳默雲每到這個時候,便這樣打趣。
「那敢情好。我要是有個這麼大的閨女,美死我。」東方青藍心裡一陣發酸,兩個人的婚禮到現在也沒有辦,一提及這件事情,梅芳的態度就變得極其惡劣,「腳上的泡,自己走的。自己的事自己辦去吧,我去幹什麼?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反正我是不去。」
兩個人的婚禮,如果梅芳不到,那樣的婚禮還有什麼意義呢?
當吳蔚幾乎忘了昝雲飛要調離的事情,卻在辦公室裡聽盧百順再次提起來。
「說是年前要到位。昝雲飛一走,秘書可就空出來了。也不知道誰有這個運氣,當了咱們洛大書記的秘書,那可是前途無量啊。看看人家小昝,40幫邊兒,主政一方,指日可待。」盧百順不無羨慕。
「嘁,靠溜鬚拍馬上去的,有啥真本事!現在當官兒的,只要會說話就行,車子轉轉,鋼筆劃劃,會議開開,完事大吉!跟傀儡一樣,有啥好當的!」梁有開不放過任何一個說臭話的機會。
盧百順白了他一眼,祖銘像是沒聽見。吳蔚詫異地看了梁有開一眼,心道,這位是不是在仕途上受過什麼打擊?怎麼什麼話臭說什麼!
「是啊,沒啥好當的。想當年,就有人因為正處沒提上,怪話連篇,還喝醉了坐在大街上哭呢!」盧百順意有所指。
吳蔚眼角直抽抽,盧百順這話,一聽就知道衝著梁有開說的。這事兒他雖然不知道,但從前後的話裡可以判斷出來,醉酒坐大街上哭的肯定是梁有開。
果然,梁有開一聽這話,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啪」一下把鍵盤摔得山響。「盧百順,你說誰呢?」
「誰搭話就說誰!」盧百順今天也不知是不是晚慾求不滿,說話也是夠沖的。
平時在這間辦公室裡,梁有開不在這兒的時候,幾個人氣氛很好,該幹活幹活,干累了商量一些事,再累了可以調笑一番,可他只要一在這兒,辦公室裡馬上形成一種威壓,當然不是來自威望的壓力,而是來自臭話和臭脾氣的壓力。
梁有開哆嗦著站了起來,「姓盧的,你敢說,你沒犯過這樣的錯誤?你的酒品,比我的好不到哪裡去!是誰當眾吐了一身的?是誰被人抬到醫院裡去的?是誰坐車坐過站的……」
「那也比你強!干了二十年,還是個小副處!」盧百順這話一出口,梁有開更生氣,眼看著臉色越來越紅,身形微晃,吳蔚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趕緊伸手扶住了他,「梁哥,你怎麼了?」
「滾!黃鼠狼給雞拜年。」
好心被人當成了驢肝肺,吳蔚覺得特別對不起驢。他趕緊站到梁有開跟前,怕他出什麼意外,他好第一時間出手扶住他。
誰知梁有開不買賬,把吳蔚推開了,「混蛋!你給我滾開。」吳蔚這不攔還好,一攔倒把梁有開的混賬系統給啟動了。
「吳蔚,離他遠點兒!現在已經進入了瘋狗模式,一會兒逮誰罵誰!」盧百順倒會起名兒,還整個「瘋狗模式」!
「盧哥你還是少說幾句吧。梁哥,你坐這兒,我給你倒杯水。」吳蔚趕緊在兩人中間和稀泥。
也不知道這泥和得不粘性不夠,還是因為他的技術有問題,梁有開居然衝到盧百順面前,抬手就要打。吳蔚情急,這要是真地打上了,人家盧百順怎麼能輕饒了他!
「滾,不用你假裝好心!」梁有開捂著胸口,踉蹌了兩下,吳蔚趕緊扶住了他,誰知這個傢伙死強,又把吳蔚推開了,做了一個深呼吸,放穩了腳步,走了出去。
待梁有開出去,盧百順不滿地對吳蔚說道,「小吳,你這人怎麼一點原則也沒有?老梁在咱們這個屋裡,整天橫挑鼻子豎挑眼,我,你,還有祖銘,受了他多少氣?原來我是不稀得搭理他,可現在他越來越過份了!你看看,今天說的那都叫什麼話?是個當大哥的應該說的嗎?」
「好啦,盧哥,別生氣了。我不是怕你們真地動起手來,到時候丟的是咱督查室的臉。」
「丟臉?臉早就丟出去了。現在,哪個處室不壓著咱們?辦公廳督查一科,有朵盛開的奇葩名叫梁有開——這可是大家的共識。這個大院裡,有幾個人不知道他的?」盧百順這人,不太愛在人前人後批評人,今兒可能是真生氣,破例了。
「他愛說什麼說什麼,咱們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就行了。只要不涉及原則性的問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什麼不好的?」
吳蔚向來主張與人為善,不是他畏首畏尾,而是覺得多樹一個敵人不如多交一個朋友。天下之大,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成為你的朋友,但最起碼也不能讓別人成為敵人。如果實在「道不同」,那就權當對方是路人甲好了。
「說的輕巧,人家就在你旁邊,時不時地撩撥你一下,誰受得了?」在吳蔚來的這段時間裡,這是第一次盧百順和梁有開之間正面發生衝突,這是吳蔚最不願意看到了。
梁有開去哪兒了,吳蔚撥了他的手機,沒有人接,不由擔心起來。
「我說小吳,你再做這些無用功,我都對你有看法了。你這是毫無原則的溫情主義者!梁有開不但心眼小,心眼還不正,你來的第一天不就給你下絆子了嗎?有些人能幫,有些人卻是萬萬不能幫的!」盧百順說的太嚴肅,吳蔚有剎那間的遲疑。
吳蔚承認,盧百順說的有道理,他的心太軟。他記得李天星說過,人要有悲憫情懷,但要分清對象,有些人可以悲憫的對象。對待有些破壞了大原則的等方面,是不需要悲憫情懷的。
可是梁有開算是破壞了大原則嗎?雖然不是破壞大原則,但給其他三名同事造成的困擾,也是相當讓人不爽的。
「好吧,我知道了,盧哥。」吳蔚悶聲說道。
他看了一眼祖銘,只見他一直低著頭,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剛才發生的事情好像根本沒影響到他。吳蔚愕然,看看人家修煉到什麼程度了,如果上學時都能這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那什麼大學還考不上?
不歡而散的一幕過去了。第二天,梁有開沒來上班。直到宋晉生過來安排工作,偶而提及梁有開請假了,吳蔚這顆心才放了下來。
快要下班的時候,吳蔚接到了昝雲飛的電話,說自己開車過來了,可以載他回家。
昝雲飛的車並不高級,普通的羚羊而已。
上了車,寄好安全帶。昝雲飛默默地啟動了車,好像有滿腹的心事。
「昝主任,怎麼了?」車子在路上行駛,吳蔚輕聲問道。
「我的事黃了。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一直有人從中作梗。原本定的是到劉北口當常務,又有變化了。」昝雲飛換檔的手有氣無力的,車子向前一竄一拱,把坐車的吳蔚搞得提心吊膽。
聽了昝雲飛的話,吳蔚心裡一動,心底又生出淡淡的悲哀。昝雲飛作為河京第一秘,有什麼事情是他擺不平的?劉北口常務,這個位置並不算太好,看昝雲飛話裡的意思,應該比劉北口常務更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