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深吸了口氣,不慌不忙的退了一步,臉上沒有笑容,但是也沒有懼怕,「娘,你們都說完了嗎?」
說完了,那就該她說了。
「雲景!你……你什麼態度?你竟然還敢這麼囂張?」南宮胤整個人就跟只被燒了尾巴的牛犢子一樣,恨不得用頭上的犄角將雲景直接整個挑起,然後狠狠的甩出去。
「景姐姐……你還是把解藥給我吧……」龍葵捧著那張紅腫的臉,柔弱的幾乎要暈過去了。
但是越是這種時候,雲景反而是看得越發的清楚了。
龍葵這小婊砸是擺明了要陷害自己,而南宮胤會這麼說自己,她倒是能理解,畢竟她確實是給他下過毒,但是南宮夫人作為一家的主母,怎會也說出這樣的毫無推敲的話?
光憑這兩個熊孩子的一面之詞,她竟然直接就質問她了?
莫非這一開始便是個局?
而就在雲景思量的同時,南宮夫人突然扶額,然後一副身形不穩的模樣,朝一旁歪了一下,好在知秋一直伺候在她身側,扶住了她,她扶著心口,面.色.一瞬痛苦。
南宮胤嚇了一跳,隨即退到母親身邊,「娘,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南宮夫人搖了搖頭,轉而看向雲景,「景兒,為娘也不相信這事是你所為,但是……」
但是此時,雲景沒有讓她把話說完,而是直接大聲的接了過去,「但是娘,現在不管這到底是誰下的毒,我們是不是都應該先找大夫來給印雪診治?」
說著,雲景將目光轉向了那口口聲聲問她討解藥的龍葵。
龍葵一瞬也是瞳仁一縮,轉而捧著自己的臉,痛不.欲.生的喊著,「嗚嗚……姨媽,你還是快讓大夫來吧,印雪……嗚嗚……我的臉,我的臉好痛……」
南宮胤氣壞了,上前指著雲景又是一頓抨擊,「雲景,你好大的膽子,你先下毒不說,現在還敢對我娘無禮,竟敢頂撞她老人家,怎麼你當真以為你是皇上指婚的,我們南宮府就奈何不了你了嗎?我告訴你……」
「胤兒!」南宮夫人突然又揚聲,「現在不是爭論這些的時候,救人要緊!知秋,快,派人去將全城最好的大夫請來!」
知秋領命,隨即離開。
而這時,龍葵又匆匆的跑到房間裡面,然後不斷的喊著印雪的名字,儼然一副主僕情深的模樣!
雲景一瞬間也算是真真服了她的演技,然而她心想橫豎自己這次是要被她誣陷的,所以她也是有權瞭解下,到底是什麼樣的毒,於是她也就上前了步,然後微微偏頭朝裡面看了一眼。
也正是這一眼,雲景算是徹底想清楚了。
這個龍葵,顯然是直接開大了,這麼狠毒的毒藥她都能讓那她那護主的小丫頭吃下去,顯然她就沒想過要讓那丫頭再活過來。
一時間,雲景有些頭大了。
說真的,若是像平日那樣的挑撥離間,她是真的一點都不放在心上的,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為了達到目的,做出這種草菅人命的事情,而這一切,是真的完全超乎了她的預料,也刷新了她對這個社會的認知。
雲景原本沉靜的心,一瞬更加如死水一般,她不能慌,不能緊張,更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不管他們是不是事先預謀,她必須要先發制人。
想到這裡,雲景隨即抬起頭,「娘,不管你信不信,但是我敢對天發誓,這事絕對與我無關。」
南宮夫人目光審視的打量著她,「可是這……」
雲景轉而看向裡面雖然依舊在哭,可是卻哭聲漸小的龍葵,「表妹,你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下的毒?」
「我……」龍葵一時語塞,哭聲又大了起來。
這時,南宮胤反而大聲的說了句,「怎麼不是你,就是你下的!別人不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若不是你,還能有誰?」
雲景皺眉,特麼好想一腳踹死面前這小王八蛋,特麼大人說話,你個熊孩子攙和個啥啊?
想了想,雲景又道,「娘,若是你也斷不了的話,我覺得不妨讓爹爹來主持公道,也好免得有些人逍遙法外!」
南宮夫人聞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還未出聲,南宮胤又嚷嚷了起來,「雲景你少來了,這分明就是你下的毒,你就是喊我爹來了,那也改變不了你下毒謀害我表姐的事實。」
幾乎是立刻,雲景也語氣極重的噴了他一臉,「胤少爺,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你這麼篤定是我下的毒,你是有證據呢,還是親眼瞧見了?你好歹也是南宮家的嫡少爺,這般毫無根據的猜測,就指定我是兇手,我是真該當你童言無忌呢?還是該笑你不知所謂!」
南宮胤一瞬被氣得臉都青了,他從小到大何曾被人這樣說過,他可是南宮府的嫡子啊!而雲景的話連帶著也讓南宮夫人臉.色.黑了好幾度。
但此時,即便是雲景說了這番聽著很沒有禮數的話,南宮夫人卻並沒有發難她,也沒有開口說什麼,面上的表情依舊是沉痛,似是真的一瞬對與雲景失望透頂了一般,而正當雲景狐疑的時候,知秋領著大夫快步走了進來。
「夫人!」知秋與大夫連忙行禮。
南宮夫人揮了揮手,「快去,救人要緊!」
知秋隨即帶這大夫走進了裡屋。
然而,結果卻是如同雲景所
料那般,印雪根本就沒有救了。
一時間,得知消息的龍葵,哭得幾.欲.暈厥,那模樣真的讓人瞧著都忍不住跟著落淚幾分。
可是她越是這樣,雲景心裡的那根麻繩也是越搓越緊。
就在大夫惋惜的被知秋送走之後,南宮夫人終於是開口道,「既然事已至此,景兒你也認為為娘做不了主,看來唯有讓老爺來主持公道了!」
雲景一愣,她想了這麼久,就是得出這麼一個答案嗎?
扭頭,她又看了眼嚶嚶哭著,卻已經收住眼淚的龍葵,心裡宛如炸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一般。
臥槽!還是被算計了!
不多時,雲景和所有的人都來到了正殿。
南宮老爺此時與南宮夫人一同端坐在主位上。
南宮老爺依舊不苟言笑,神情肅穆,那張端正的臉,不似南宮翊那般妖孽,可是那雙眸子卻與南宮翊極像,永遠的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南宮胤坐在南宮夫人身邊,因為適才雲景的一番話,他此刻的臉色也是十分的不好,看著雲景眼神格外的陰冷。
龍葵因為有『傷』,此時則坐在一側,四姨娘沒有來,但是三姨娘卻來,只是相較以往,三姨娘此番卻只是勾唇笑著。
府裡都死了人了,她竟然還能這般笑著?
而正殿之上,印雪那恐怖的屍體被一塊白布蓋著,而唯獨站著的便是雲景。
但是即便是這樣,雲景卻站得比任何時候都筆直。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個道理確實是個好道理,但雲景也知道,它是不能在任何時候通用。
此時所有人都看著雲景,那目光似是都在表達一個意思——若不是你下的毒,那還能有誰?
一瞬間,雲景忍不住在心裡輕笑了一聲,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這一步一步的走著這麼縝密,不就是想給她安上這個罪名嗎?
「爹,娘!可否讓我傳今日在廚房裡煮參茶的所有人?」既然他們一定要定她的罪,那她就偏要抽絲剝繭,雖然她不是偵探,但是名偵探柯南她也不是白看的,她不相信,這分明不是她做的事情,他們能這麼輕易的栽贓給她,而且,她更不能相信,她一個現代人,一個超越他們明幾千年的人,竟然會被他們這麼淺顯的把戲給嫁禍了!
只是等到雲景說完,正殿上卻是鴉雀無聲,除了南宮老爺那五指微微敲動的聲音,其他人都不曾開口。
南宮老爺面無表情的看了眼蓋著白布的印雪屍體,瞇了瞇眸子,「傳人上來。」
雲景暗中捏了捏拳,精神高度集中。
不一會兒,連帶廚子和今早一併出現在廚房裡的丫鬟和家丁全都來到了大殿之上,所有人站成了一排,個個面.色.忐忑的低著頭。
雲景繞著這十來號人,走了一圈,似是沒什麼發現,但是她心裡確是有把握的。
「那碗被印雪姑娘端到表小姐房間裡的參茶,是誰經手的。」雲景的聲音清脆,且條理分明。
這時,一排人中,顫顫巍巍的走出來一個體型微胖的人,「啟稟老爺夫人,那……那參茶是小的做的。」
雲景仔細的大量了他一番,繼而又道,「直至印雪姑娘將參茶端走,這期間可還有人碰過那參茶?」
胖子渾身肥肉顫了顫,還未開口,突然站他一旁的一個丫鬟,猛的一下就跪到在地哭了起來,那胖子一瞬肉抖得更凶了,然後語無倫次道,「我……我不記得,不……不……我記得好像是有個姑娘來過的!」
雲景不由得將袖中的拳頭捏得更緊了,看來比她想像的還要全面。
「是誰?」
「是……是……」胖子抬頭看了眼雲景,驚恐的又一瞬低下了頭,「是……景夫人房中的丫鬟,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