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湘君猶豫了。
初次見面,對方身份未明,且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很想瞭解真相,卻又不知老者究竟是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但直覺告訴她,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她也許就徹底與真相無緣。
於是跟在老者身後,緩緩離開了教學樓。
不需要任何燈光,也不需要任何照明設備,老者對這裡的一切都十分熟悉。
黑暗中,他準確的數著樓梯的台階數,轉彎的時候,他甚至知道附近有什麼……就好似這裡的一切都早已印在他腦海,成為他身體記憶的一部分。
白湘君知道這種感覺,就好像在自己家的時候一樣,晚上起夜不需要開燈就能摸到廁所的位置,可那樣的記憶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形成,她想,這位老人曾經一定在這所學校工作了很多年。也許是這裡的保安,也許是這裡的老師。
但看老者的穿著,平整的棕色羽絨服,乾淨的棉褲、鞋子,還有他脖子上的圍巾,頭上的帽子……更像是一個體面整潔的知識分子的打扮,白湘君自然認為他是退休教師的可能性更大。
趁著夜色,她跟隨他不緊不緩的腳步穿越大半個校園,來到一片樹林之中,隱隱約約又瞧見一棟白色的建築,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只是周圍的情景看起來比之前所見的教學樓和辦公樓更為破敗一些。有一個圓弧形的白色拱頂,前面的大門和石壁已經徹底被橫生的枝椏掩蓋,上面爬滿了深綠色的籐蔓,但白湘君感覺得到,周圍的生物稀少,除了這些頑強生長的草木之外,什麼都沒有,只有淡淡卻不易被忽視的陰氣。
這時,老人在棕色的大門前再次停住了腳步,緩緩淡淡的說:「這裡曾經死過一個學生,一個名叫彭碩的學生。」
白湘君愣了愣,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在檔案上也沒有見過這個名字,但老人此刻卻認真說起,似乎是真人真事,但他並沒有說起這名學生的死因,而是撥開了眼前橫生的枝椏,毫不顧忌冰冷的樹枝劃破他身上的羽絨服,堅定的帶領著她朝前方棕色的大門走去。
那是一扇不大不小的門,尚且能夠允許兩人並肩通過,門上也是玻璃鑲嵌的裝飾,有些歐式風格,可灰塵卻比之前的教學樓厚重很多,站在外面完全看不到裡面的景象。
不過老人一點兒都不懼怕,他堅定的推開了那扇沒有鎖的門,迎著那嘎吱、嘎吱陰冷的開門聲步入室內,白湘君立即跟了進去,空氣裡的陰森鬼氣依舊很淡,但腳下卻感覺有些潮濕,雙腿像是鑲了鉛是的重重落在地板上……
一棵大樹已經穿過了二樓的窗戶長入了建築內部,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個大廳,周圍灰白的牆壁上有幾個空門,不知會通往何處,但老人卻站在大廳中間不動。
在他身旁是一個凸起一層的台階,上面豎著破損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