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是英國籍男子,說得一口流利的英,高申然在旁原原本本地翻譯他的說話。
「多謝andrew博士,我……已經準備好了。」她的手被他的手反握著,擺放在被單之上。
有他在這裡,她什麼都不怕,勇氣倍增,迎接未知的下一刻。
andrew把她的身體板側,面對著他的方向,然後找出繃帶的源頭,小心翼翼地拆解它。
一圈又一圈地旋轉著,緩慢而經盈的動作。
高申然看著季小筱的側臉,看著臉部的繃帶逐層減少,他的心無法自主地劇跳起來。
在這間房間裡,如果說最緊張和害怕的人是誰?
當然是他。
這個帶著滿身秘密的人。
致命的秘密。
他在乎她,害怕她會識穿自己的身份,害怕她會認得他就是當年的蒙面人。
如果他被認出來了,他真的不敢想像,以後的日子會變成什麼樣子。
她肯定會恨透他,甚至會離他而去。
這兩天他想了很多很多,不過無論結果如何,他絕對不會讓她離開的。
她是他的,從小時候已經注定的宿命,怎麼可能輕易地放棄?
當初,如果他可以放得下,他不會鋌而走險地娶她為妻。
更加不會讓自己帶著愧疚愛她。
所以,所以即使前面是萬丈懸涯,他都會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為了她,也為了他們的愛情。
……
季小筱感覺到高申然的手在收緊,她心底忐忑不安。
一來眼睛能夠完全康復,二來高申然到底是不是蒙面男子?
如果他是那個人,她應該怎麼辦呢?
兩個人懷著相同的心情,等待著揭盅的這一刻。
是生是死,是福是禍,由這刻來決定這一生。
繃帶被全部拆除掉,季小筱雙眼的位置,安放著兩塊沾有藥膏的膠布。
andrew放下繃帶,伸手去撕下眼窩上的膠布:「不要動,也不要急於睜開眼睛,我先幫你清洗眼皮上的藥膏,等我說好的時候你才睜開眼睛,明白嗎?」
這些藥膏是在手術之後塗抹上去,有消炎和鎮痛的作用。
加速眼周血液的循環,促進眼球膜傷口復原。
兩天時間,藥膏消散很多,但是在眼皮之上仍有少許殘留。
為了不給術後的眼睛帶來感染,必須要睜開眼睛之前,徹底清洗乾淨,以免掉進眼睛裡面。
「嗯,我明白。」季小筱柔聲地答上。
無論是andrew的說話,還是季小筱的說話,高申然都一一作出翻譯。
接著博士用醫生鉗夾著棉花,輕柔而小心地試擦她眼皮上的粘液。
擦乾淨後,再用沾有溫開水的新棉花,反覆地進行清洗,直至她的臉瞼上乾乾淨淨,毫無異物為止。
最後他抬高她的臉蛋,仔細觀察一番:「好了,現在你可以慢慢地睜開你的眼睛,記住,必須慢慢地睜開來,不用太心急。」
季小筱哽下急劇分泌的唾液,握著高申然的手在收緊,再用力地收緊。
高申然同樣用力地握住她,一顆心提到喉嚨的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