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只得用力地去拔那卡在排雨口上的高跟鞋,右腳傷了,一使力就會痛,小北大部分的力氣都集中在左腳上,這樣一用力,身體一個不平衡,便踉蹌著要倒下去。
突然一個有力的手臂伸手一撈,小北意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而是倒進了一個男人的懷裡,這個男人有著令小北心律失常的薄荷的味道。小北驚得瞪大眼睛看著他,而他神情自若,很快將小北扶著站好,一點沒有出於憐香惜玉而出手相救的意思,他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見到有人可能會受到傷害,而條件反射的自然反應,因為他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就準備這樣走掉。
「秦逍,我的腳扭傷了,而且鞋子也卡在排雨口裡拔不出來,可不可以……」
秦逍往前走了兩步,聽到身後的女人叫住他,向他發出求助的請求,他頓了兩秒,總算是停了下來,轉身,目光淡淡而又冷冷地看了小北一眼。
那樣的目光讓小北覺得心寒。要是換在以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她抱起來。她想起出事那晚,他背著她一同走過的那段滿是階梯的海濱棧道,他箍著她,彼此不分開的踏實感。
可是現在他明明見她受了傷,卻可以這樣視而不見的走掉。接下來秦逍的反應,更是出乎小北的意料。
他邊掏出手機,邊說:「一年不見,你還是麼這麼麻煩。」
呵,是她是麻煩。有著一個不堪的成長環境,有著不斷製造了麻煩的爸爸和弟弟,就算是她在他面前也是笨手笨腳,不能做什麼的。
小北反反覆覆地反芻著他這句話,心彷彿被人劃了一個口子,生生地湧出好多好多的血。
「對不起,不該麻煩你。」
小北說著彎身把另一隻鞋子也脫掉,轉身一瘸一拐地朝花園的出口走去。她咬著嘴唇,把那奔到淚眶裡的淚壓下去,她一遍一遍地說:是她對不起他先,他該恨她的。
心裡明明想接受這樣的事實,可是為什麼還是會痛得讓人窒息?
小北沒走幾步,許嘉南便一路跑過來,二話不說攔腰抱著小北。
「怎麼受傷了也不告訴我?這樣逞強下去,你是想著有人來照顧你嗎?」
許嘉南即便是訓人也是和和氣氣的。小北任由他抱著,甚至往他溫暖的懷抱裡縮了縮,一句話也不說。
「怎麼還把腳給弄傷了?你們沒有好好談嗎?」
小北明白過來,許嘉南是秦逍打電話才過來的,他以為她有找秦逍談的。她是有好多好多的話想對秦逍說,只是沒有這樣的機會罷了。
郭梓琳在客廳裡沒有找到秦逍,也尋到花園裡來,見他一個人站在這條石子路上發呆,她四下裡看了看並沒有什麼人。她輕扯了一下秦逍的袖子,帶著一點小女兒的撒嬌氣,彎著身說「這裡黑燈瞎火的在看什麼呢?我的幾個朋友想認識一下你,不知可不可以?」
秦逍收回了視線,深深地看了郭梓琳一眼,思緒卻仍沒有在郭梓琳問的問題上。過了一會兒他又重複說:「你剛才說什麼?」
郭梓琳本如一盆燒得正旺的炭火被滋啦地撲了一盆水,她頓時失去了再說的勇氣,訕訕地說:「沒什麼,這裡天氣站著風大,我們進去吧。」
秦逍便先她一步邁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