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胡風領著小北到了一家私人醫院的特護病房。房間設在是特戶病房的最裡間,外面靠著山,早春一株向陽的木棉花開得成艷,一枝怒放的木棉延伸了一根樹枝在秦逍病房的窗口。胡風給小北開了門便轉身離開了,把這個空間留給了他們倆個人。
這是出事後,小北第一次見秦逍。這十幾天來,她天天盼著見他,可是這麼兒她卻站在那腳步如注了鉛一樣邁不動。他安靜地臥在白色的病床上,也在側頭望著窗外那枝怒放的木棉花,他向來愛乾淨,頭髮理成了板寸,臉色仍是蒼白,他瘦了好多,這讓他剛毅的面寵更添了幾分冷峻和蕭索。
他的身子都被被子蓋著,小北看不到他的腿。不過在這個時候她應該慶幸自己沒有看到,否則她想她會不顧一切撲上去大哭一場。
什麼時候她變得這麼愛哭了?原來哭有這樣的好處,可以發洩自己的情緒,讓心裡的懺悔得到短暫的平復。
「咳咳咳」秦逍突然輕咳起來,他伸手抵在嘴上,盡量壓低可咳嗽的幅度。小北不知是不是他一咳,也會振得傷口疼。忙上前給他倒了一杯溫水,遞過去給他。
秦逍條件反射地去接那杯水,看到那雙秀氣的手時,他一驚,抬眼看到小北那哭紅的眼。倆人對視裡,倆人皆是沉默。他眸子裡閃過一絲欣喜,但馬上雙變成了沉寂。
那樣的沉寂和小北的心境是如此的相同,讓小北揪得心更疼。
「我扶你起來喝點水吧。」
小北先開了口,他這樣躺著,要半坐起來也不是容易的事。秦逍沒有說好,也沒有拒絕,只是這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
她確實很憔悴,很少出現在她眼下的黑眼圈如此明顯,她的眼不僅紅,還有些腫,昨晚沒少哭吧。他的印象裡,她很少哭,在那麼惡劣的成長環境裡,不管她的爸爸怎麼打她,傷害她她都很少哭,這些天只怕是把她這麼大的淚都流光了。
他伸手去摸小北原本光潔現在卻憔悴得很的臉,小北感受到秦逍的溫度,閉上眼,努力地讓在眼眶打轉的淚收回去。
「對不起,對不起親愛的」她在心裡說了一百遍。過了好一會兒,小北輕輕一閃從秦逍的手裡移開了臉,直起了身子,低著頭站在秦逍的旁邊。她什麼也問不出,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想撲到他的懷裡哭。
「對不起,這些天讓你擔心了。」
秦逍的唇有些乾裂,可是說話的聲音仍是那麼的磁性好聽。小北聽到他道歉,她咬著唇搖頭。
秦逍抿了抿薄唇繼續說:「左腿受了傷,不過以後可以用假肢,不會影響生活,只是這個訓練的時間會比較長。如果你願意陪我,我想這個訓練的過程會短一些。」
他說到這裡,轉眸過來望著小北,眸子裡充溢著溫柔和期待。接著他又說:「當然,你也可以選擇離開。對你來說,二十歲,有著無限的可能,沒必要和一個殘廢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