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
染血的手撫上凌斐淚流滿面的臉,喬安喘著氣,笑笑,「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為什麼人付出真心甚至生命的代價,可是剛剛,我真的沒有多想,只是單純的不想讓你受傷……」
在喬安心裡,就算凌斐變得多麼讓他另眼相看,就算對方的身心都已屬於他,他相信自己都不會被感情蒙上眼,可是,看到凌斐有危險,他就這麼衝了上來,似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在意識逐漸迷濛之際,他彷彿看見他們曾經快樂的時光,彷彿上輩子就在一起。
「我是來報仇的,你為什麼救我,我是來報仇的……」凌斐摟著喬安哭喊,他重生一次,最大的心願就是報復喬安和凌鈺,可到頭來,不止沒報復成,反而又愛上了喬安,原來這種愛真的不是重生一次就能被恨掩埋的,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
「阿斐,你快走吧,那個女人不會放過你的。」喬安有些疲憊的閉了閉眼,他覺得意識在離他遠去。
凌斐笑笑,「是我自食惡果,和魔鬼做交易,注定有這個下場,我陪著你好不好,如果,還能有奇跡發生,我會好好待在你身邊,即使你趕我,也不走。」
最後,凌斐緊緊握著喬安的手,等待著,也許會有奇跡,也許,等待他們的是死亡……
醫院裡,剛剛醒來的秦非與南小宮正在對話。
「你說,最後得冠軍的是個名不經轉的小玉石公司的選手?」對於這樣的結果,秦非唏噓不已,太出乎意料了,顧言沒有參加比賽,凌斐也沒有如願以償,彷彿來了個大反轉一樣,讓人驚訝。
「對,因此,很多人都賭輸了。」南小宮道。
「賭輸,什麼意思?」說實話,任務的進度很多時候都讓秦非覺得莫名其妙,就好像這個故事自己神展開一般,他到底起了多少作用?
「其實,不管是間接或直接,主動或被動,只要你贏了凌斐或者他輸了,或改變將死命格,你的氣運值都會上升,所以,凌斐沒有得到翡翠王的稱號,也意味著他的反轉徹底失敗,你的氣運值則達到滿格。有一個劇情你可能不瞭解,賭石賽暗地裡有場大賭博,賭的就是最後的冠軍,凌斐和人做了交易,卻沒有得冠軍,對方損失慘重,自然不會放過他,是喬安為他擋下致命一擊,也意味著主線任務一徹底達到100%。」
良久,秦非才消化了南小宮的話,竟然是這樣,真的是挺反轉的,這些任務看似沒有聯繫,實則千絲萬縷,看似並非他的原因,實則,如果不是他的氣運值逐步上升,凌斐的異能也不至於失效,劇情走向也不會走向最終。
「那……」秦非語氣一頓,「凌斐和喬安現在的結局是?」
「這個已不在你任務範圍內,完成主線任務之後的劇情有其自然發展趨勢,你可選擇立即脫離劇情世界,如果繼續停留,從任務完成那一刻算起只有五個小時,也就是說現在只剩不到兩個小時。」
秦非無奈的撇了南小宮一眼,「你說你一個公仔,說話能不能不這麼公事公辦。」
聞言,南小宮瞪大了圓溜溜的眼睛,「你還敢說,我還只望著你攢錢給我弄一個玉樹臨風的形象呢,誰知道一個新手世界下來,會幣加加減減只有四千,回到九維星蘊空間,你不僅要兌換以後任務所需的東西還得交房租、餐費、保潔費……」
「停,停,停……」秦非被念的頭大,他忽然不想脫離劇情世界了,尼瑪,什麼奇葩的九維空間,這麼坑人,還不包食宿。
「那些以後再說,我問你,顧言怎麼樣了,他傷的很重,不會有生命危險吧。」
「反正還有兩個小時,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吧。」
「什麼,」秦非呆了,呢喃道,「他,他死了……」
南小宮眨眨眼,「沒死啊,我是說你快離開了,去見他最後一面,看你魂不守舍的模樣,這次是我失誤,我應該時刻警告你切勿與劇情世界人物產生感情,你這種情況記錄在案的特別多,這是被當成反面教材在器靈之間廣為流傳的,幸虧你還用情不深,否則……」
南小宮沒再說下去,秦非也懂他的意思,是啊,尚且用情不深,可顧言拚命救他的情形還是深刻印在了腦子裡,只要想起馬上就要離開,心裡便很不是滋味。
「我去看看他……」
顧言還沒有醒,臉色有些蒼白,秦非握住他的手,看了他許久,想著他們得救時對方在他耳邊那句話:我愛你,凌鈺。
唉,秦非忍不住傷感,他明明一直在撮合渣攻和男配,作為忠犬攻的顧言不該是討厭他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渣攻和男配在一起了,他和忠犬攻來了場生死大逃亡,不理解,不理解,到底是哪裡出錯了呢?
想了許久,秦非把根源歸結於酒店那晚,南小宮惡趣味讓他們聽了場真人秀,顧言一時血氣方剛,再加上血氣方剛的他,火花那個碰撞啊,嘖嘖……
「南小宮……誒,人呢?」秦非扭頭。
聽到秦非叫他,南小宮從器靈空間裡鑽出來,捂著臉說,「這畫面太傷感,我不敢看。」
「不耍寶了行嗎?」秦非看了眼昏睡的顧言,問,「雖然此後的劇情和我沒關係了,可我想知道,他……會記得我嗎?」
「他會記得凌鈺。」
聞言,秦非抿唇,是啊,顧言說的是愛凌鈺,不是他,這不就說明,不管在劇情世界發生什麼,都不是真實的……
「你別這樣行嗎,只是一個新手世界,你就戀戀不捨成這
樣,以後還怎麼做任務,在這裡,你的任務時限不過兩個月,有的劇情世界,你需要待上半年,一年甚至更久,你可能會有很愛你的親人,相濡以沫的愛人,甚至來個孩子也不一定,到那時你怎麼辦,你要記住,你就算把九維空間的家當成真正的家,也不能把劇情世界當成真正的家。」南小宮又是一番苦口婆心。
這番說辭把本來還傷感著的秦非弄無語了,他還想吐槽了,在這兒好歹有吃有住包食宿,回去了,什麼都沒有,要多悲催有多悲催。
「再次提醒你,剩半小時了。」
只剩半小時了,秦非眉頭一緊,看看顧言,看來真等不到對方醒了,他沉吟片刻,暗下決心,問道,「南小宮,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忘記這段時間的我。」
秦非想了又想,還是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雖然他不知道接下來的劇情走向,也許還會和作者菌更的裡一模一樣,但他不希望顧言帶著這段記憶,那會影響顧言今後的生活,或者說,其實這是他的私心,他想保留一份屬於自己的記憶,就讓一切回到原點吧。
「有是有,你可以把顧言的部分記憶引入靈魂碎片中,即把他的一絲魂神存放在靈魂碎片裡,我給你解釋過靈魂碎片的作用,它可以存放靈魂。」
「靈魂碎片?」
沒想到還有這種效果,秦非讓南小宮把靈魂碎片拿出來,放在手上,問,「這樣可行嗎,如果靈魂都不完整,那顧言豈不是……」
「你要取的是記憶,不是把他的靈魂分離出來,他只會忘記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兒,這段記憶記會借助靈魂碎片重鑄靈魂,這是靈魂碎片的奇異之處……」說到這兒,南小宮頓了頓,「這樣有個好處,如果你實在想他,可以給他找個宿體,如果你想搞基,還能給他弄個玉樹臨風的模子,甚至還原顧言的長相都有可能,是不是很爽……」
秦非面無表情,只是心中有幾個疑問,為什麼一個公仔會這麼逗比,為什麼這個逗比的公仔還這麼猥瑣,為什麼這既逗比又猥瑣的公仔是他的,為什麼……
不過,南小宮的解釋令秦非放心許多,他將靈魂碎片置於顧言額頭上,幾秒之後,靈魂碎片散出晶瑩的光,一縷縹緲的煙絲狀霧氣自顧言額頭而出,進入靈魂碎片,此後,靈魂碎片便一直閃爍著微光。
「你去看電視吧,我想和他單獨待會兒,」秦非把靈魂碎片交給南小宮,又加了一句,「不許冒泡。」
南小宮懂秦非的意思,這是在表達對他時不時偷窺的不滿,切,他才不想偷看呢,沒嘈點,沒淚點,沒爆點,也沒「激」點,還不如去看電視,便身子一轉鑽回了器靈空間。
病房裡又靜了下來,秦非靜靜看著顧言,描繪著他的線條,他的眉目,唯一一次仔細看顧言還是酒店那晚,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
說不上什麼感覺,總覺得他的感情剛剛萌芽就被壓了下去,剛剛戀戀不捨就要分開,顧言的存在是這次任務的意外因素,其實,進行任務完全沒必要把顧言牽扯進去,這麼想來,還真是每次都是他把顧言拉進了劇情裡,導致劇情走向完全不按劇本來。
「咱倆本來也沒什麼交集,我不小心啃了你一口,你也……呃,啃回來了,說到底也沒發生什麼,」秦非撇嘴,這麼說真彆扭,「我不知道你最後說的那句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還是一時激動之言……總之,謝謝你救了我,我擅自做主把你這部分記憶拿走了,希望你別怪我。」
為什麼用靈魂碎片收集顧言的魂神,理由,秦非已經說不清楚,也許真像南小宮所說,想的時候有個伴兒吧……
秦非手指微顫,鬆開了握住顧言的手,兩秒之後,身體化為一道光幕,逐漸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