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學初一行人中有些人之前還在擔憂國外高科技公司會不會不拿正眼看自己，要是十幾人巴巴的跑過來，卻被人晾在外邊，那真是要多淒惶有多淒惶，丟臉丟到海外去了。
不過這擔心是毫無必要的，兩三年的經濟不景氣讓一眾歐美設備廠家飢腸轆轆，每天都巴望著能有客戶上門採購。
前幾天收到來自香江的詢價傳真時，史密斯先生簡直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一長串的設備詢價，涉及金額幾千萬美刀，這對現在正苦逼著的公司來說真不是小錢了。雖然不景氣，可幾大電子設備廠商還是默契的把盈利點維持在了三成以上。幾千萬的三成，那可是上千萬美刀啊。
「一定要把這個大單全吃下來。」暗暗發著狠，史密斯先生臉上的表情更顯的和煦了。
面對大財主，史密斯只恨上帝造人時沒留個尾巴，要不然和大客戶說話時順勢搖擺幾下……看，多友善多親切啊。當然，這也難不住稱職的營銷經理，肢體語言的缺失由面部表情來彌補，只是笑得久了臉都有點痙攣了。怎麼客人還沒顯露出對公司產品的喜愛呢？不應該啊。
幾個白人銷售人員舌燦蓮花地一一介紹著本公司的設備，精度如何、性能如何……只把自己的產品誇得地上無雙天上少有。可惜對方幾人總是不鹹不淡的點頭『嗯』了幾聲，隨即又說道：「我們再看看別的吧。」
「史密斯先生。」
「叫我艾倫就可以了，呵呵。李先生，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的嗎？」面對大主顧。史密斯鼓足全身幹勁盡力伺候著。這大單如果吃下來，自己可就發了。光抽成就抵上好幾年工資，還有升職加薪……晉級成為百萬富翁再不是夢想了。
略顯扭曲的笑臉湊上前來，李學初下意識的想後退一步。記得這城市是全美著名的gay的集中地，這貨不是也有這個嗜好吧？
「那好吧，艾倫。怎麼你們公司沒有各項性能都比較接近的產品？」
「果然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土包子。」心裡暗暗鄙視，臉上不敢表露出半分輕視。
「李先生，設備工廠和服裝廠是不一樣的，性能相近的產品屬於重複開發，對於大投入的設備廠商來說是及不合算的。除非客戶有特殊要求定做，否則一般的廠家都不會做這種事情。」
「這樣啊。」李學初明白了自己說了句外行話。
「其實定做設備在客戶來說也是很常見的，畢竟對設備的性能注重上有差異，只是週期相對就長了些。李先生，你們公司對設備有什麼特別要求嗎？」
史密斯真想看到財主大手一揮「那就定做吧！」這利潤可又上漲一大截了。可惜……
「哦，我只是隨便問問。」
史密斯正想再說點什麼，一臉雀斑的前台小姐走了近來。
「史密斯先生，公司來了兩個財務事務所的人，說要見李先生。」
史密斯訝然望了過來。
「哦。瞧我這記性。」李學初裝模作樣的敲敲腦袋。「史密斯先生，你知道我們在設備價格方面畢竟不熟悉，所以咨詢了下當地的事務所，想不到他們那麼熱情。史密斯先生，你不會介意吧」
『虛偽的傢伙，你不付錢他們怎麼會巴巴的跑過來。』心中暗罵。史密斯笑容不改：「當然不介意，李先生的客人就是我們的客人。」
老美服務業相當發達。各種各樣能想到的服務基本都有，像李學初找的這兩人就是對設備價格方面懂行的本土人員。找上他們基本杜絕了被宰的風險。當然，佣金不菲。
不過李學初可不敢隨意省這筆錢，國內包括香江在內的一干人員對老美的科技深懷敬畏，之前又沒接觸過這麼大數額的項目，還是讓自己有些不放心，有兩個本土人員盯著也有些底。
兩老外進來後，一眼看到了史密斯旁邊的李學初，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前。
「瓊斯先生，米勒先生，很高興看到你們。」
「李先生，感謝惠顧我們麥德利事務所。我們事務所一定會給客戶提供最優質的服務。」高個子的瓊斯顯然是兩人之首。
「這位是史密斯先生，這家公司的銷售經理。」
兩人對史密斯顯然沒顯示出多大熱情，畢竟在未來的幾小時或者幾天內，幾人是對頭。
有了兩老外的加入，李學初的團隊算是滿員了。一反之前的滿清官員模式：看一處，點點頭，再看下一個，惜字如金。開始了正常的商業採購模式，技術人員對設備各項性能指標的懷疑一一提出，要求現場演示效果，還有對一些指標的不滿。這些設備放國內妥妥的高精尖產品，對老美技術沒摸到底的技術人員一時不好開口，但搭上兩對國內行情門清的老外就不一樣了。
「這個設備從性能上來說已經快過時了，xx公司前年就已經開發出了更好的。」
「這個價錢明顯偏高了，xxx公司同類型設備的價格低了幾乎一成。」
兩老外時不時的附和國內技術人員的觀點，同時還曝出了自己知道的行業情況。
「兩個該死的傢伙。」史密斯一頭白毛汗，暗暗詛咒著兩個不請自來的同胞。老美沒有『二鬼子』這種稱呼，要不史密斯妥妥的給兩人安上了。
比老外本人還難纏的外貿代理人，美國也有。這對資本世界的人來說不稀奇，我要保證的是我自己的利益，其它的別跟我提。
貢獻越多獎金越高，瓊斯和米勒沒給自己的同胞留面子，
你又不是我老闆，別人可是付錢的。
爭議越來越多，搖頭也越來越頻繁，史密斯的心情也越加緊張。
有些缺點說到了公司的技術軟肋上，有些則是雞蛋裡挑骨頭。但不管怎樣，史密斯似乎看到了伸手可及的美元長出了一雙雙翅膀，越飛越遠……
「李先生，我建議我們到德州儀器公司看看，我想在那裡您能找到更合意的產品。」
米勒的一句話徹底打破了史密斯的心理防線。自己的公司雖也不小，可和那種行業巨頭相比份量是明顯不足的。那家公司幾乎完全涵蓋了自己所有系列的同類型設備，而大多數客戶都會選擇和他們合作，就算他們的賣價高出同類產品一頭，因為性能有保證。只要客戶被引去那裡，回來的可能性就低了。
「只能這樣了。」史密斯暗下決心。
「李先生，您記得之前我說過的設備訂購的事嗎？」看到李學初似乎有走的打算了，史密斯連忙問道。
李學初奇怪的轉頭問道：「記得啊，怎麼了？」
「之前有一家歐洲公司找過我們訂購設備，已經交了三成定金了。」史密斯感覺只有這個最後的救命稻草了：「但是現在他們公司的業務情況很不景氣，上個月派人過來交涉申請延緩兩年付款。我們公司正在研究這事，不過如果李先生有意的話……」
「哦，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只要交足剩下的七成就可以了？」李學初大感興趣，省了上千萬啊這。
「是這樣的，不過我們還要和他們再談一下，我想這個問題不大的，您等幾天就行了。」
「和我們要求的設備有相似性嗎？」如果不是相似類型的設備，再便宜也沒用啊。
「也是電子設備，稍微改改應該能符合你們的要求。」
李學初定的設備在性能等級上和中高規模的計算機廠家比都差不了多少了，和電子遊戲這個門檻相對低的行業格格不入。不過史密斯當然不會點破，土豪向來只買貴的不買對的，自己樂的多賺點，不會熱情的指點他選擇更省錢的低級設備。
「那好，我們看看吧。」一干人隨著史密斯走進了另一個倉庫。
「那家公司叫什麼名字？」李學初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這個我們不方便透露，不過和你們的要求很接近。」史密斯暗暗吐槽，只是研發電子遊戲機的話，三分之一的價錢都遠遠足夠了，那可是家電腦公司呢。這個不能讓他知道。
那家公司的設備是一年前採購的，先期交了三成定金，前段時間要交貨時，他們卻說沒錢了，要求先提供設備，貨款兩年後結清。本來就不景氣的業務更加雪上加霜了，尤其是瞭解到對方這兩年的經營狀況不佳以後更是如此。
公司內部對這事也是爭論不休，有的股東傾向於答應，畢竟是家大公司，有必要維持好關係。有的則不願意承擔這個風險。少了這筆尾款，公司甚至有倒閉的風險。至於大公司什麼的，現在經營不善的大公司還少嗎？仙童都快不行了呢。
不過現在看來，還是把他捨棄掉吧，反正是你們違約在先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顧工上前用普通話輕聲說道：「大體符合要求，要改動的地方很少，可以考慮。」
李學初心情大好。
「史密斯先生，看來我們有合作基礎了。」
「那真是太好了。」史密斯鬆了口氣，煮熟的鴨子可不能飛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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