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李學初到香江以來最多人找的一天了。
上午寫小說寫累了，剛打算出去轉轉，門鈴響了。打開門一看，面前的臉孔好像有些眼熟。
「你好，請問李學初先生在嗎？」
「我就是，請問你是？」
「哦，鄙人石添，我可以進來嗎？」
「不好意思啊，請進請進。」難怪看著眼熟，老電影裡常看到，記得新藝城好像就這幾天剛成立的。那人家來找上自己，估計就是為了小說改編的事情了。
李學初原先寫小說就打著改編成劇本的算盤，小說上報以後就常想會是誰最先上門合作，如果沒人來的話自己要不要學學寫劇本再自己找上門去？沒盤算多久，人家自己先來了，倒也省了不少事。
兩人先坐下隨意交談了幾句，聽出了李學初濃重的外地口音，石添試探著問了下李學初的籍貫，得知小李從內地過來還沒三個月，於是兩人就改口用普通話交談。這事真讓李學初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原來石添是天精人，來香江之前還在內地參演過一部電影，叫《三進山城》的。這部電影時代太久遠了，李學初別說看了，聽都沒聽說過。不過在香江難得有人和自己說普通話，還是讓李學初感覺很親切，原本顯得生分的感覺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不過對現今內地的情況，從三多十年後的後世來的李學初知道的還真不比闊別十幾年的石添多多少，交談了沒幾分鐘李學初只好把話題轉回香江來。石添倒也不以為意，原本就不是為敘舊來的。話題自然而然的引到了李學初的小說上。
「說起來香江寫小說的人還真不少，不過題材大多都局限在武俠和一些清末民國的奇人異事上，再就是些情情愛愛騙小女生的。李先生的小說題材倒很新穎，劇情也是別開生面，不到半個月就火遍香江了。李先生真是年少有為啊！」石添讚了幾句。
「呵呵，都是寫來休閒作樂的，當不得誇獎。」這幾天的客套話真說了不少。
「李先生有想過把自己的作品改編成電影嗎？」
「想倒是想過，只是我沒寫過劇本，無從下手啊。」肉戲來了，李學初連忙打點起精神。
「哦呵呵，其實有現成的小說題材，改編成劇本並不是難事，」石添連忙說道，「而且我們新藝城有專門的編劇，只要李先生能割愛把電影改編權轉讓給我們，劇本的事情李先生不用操心。」
李學初想了想，問道：「不知道具體怎麼合作？」
「這樣吧，我們新藝城出二十萬購買李先生的小鬼當家，不知道李先生心意如何？」
二十萬？聽著還是有些誠意的，李學初想要侃侃價，但又覺得再多也多不了多少了，目前香江的電影製作成本上百萬的都沒多少，要加價也沒多少空間。
「不知道我能不能用劇本入股？」
「呵呵，李先生對電影有興趣？」石添心中鬆了口氣，「當然沒問題，李先生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加入我們公司，對李先生這樣的人才，我們新藝城絕對不會虧待的。」
「呃，我只是對電影行業有些好奇想瞭解一下，真入行的話還真沒思想準備，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李學初可記得新藝城就因利益分配不均導致三巨頭不和，到九一年左右就分崩離析各散東西了。現在是人家的創業初期，說出去人家也不信，還不如就保持著簡單的合作關係，省得到時候進去了還得想著怎麼出來。
「好吧，那這事就改日再說」石添心裡微微有些失望，不過最大的一件事已經完成了，倒也沒糾結太多，「如果李先生改變了主意的話，記得新藝城歡迎李先生的到來。」
「一定一定。」李學初敷衍著。
大方向定下來了，兩人談起了具體的合作事宜。
「雖然這部電影沒涉及到什麼大場面，不過拍攝場景要用上豪宅和客機，投資金額也不會小到哪裡去。」其實對背後金主是雷大亨的新藝城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豪宅甚至可以免費提供給他們用於拍攝，客機的話或托雷大亨的關係聯繫下國泰，要不乾脆直接佈個景，完全沒問題。石添這樣說只是加加自己的籌碼。「當然，具體金額我還要回去後和大家一起估算下才能給李先生答覆，不會耽擱很久的，畢竟我們也想盡快拍攝。」
「沒問題的，我不急，估算好了告知一聲就行了。」成本如果任由別人說就被動了，被攤薄了利潤不是，搞不好還得虧本。不過還好自己有時間，不行的話自己上門監督好了。
兩人先敲定了二十萬的小說改編協議，並商定了三天後討論入股參與電影製作的事宜，時間已到了中午。
兩人先到了銀行辦理轉賬，二十萬石添也沒帶在身上。李學初的銀行戶口是昨天搬家後辦理的，可惜這時候還沒有銀行卡和atm，讓李學初頗覺得有些不方便。隨後兩人一起吃了頓飯，就告辭各自離開了。
走到家門口附近，又看到一位「熟人」了，午碼！
今年應該還不到四十的午碼看起來像五十歲了，不過他還不是洪家班裡最顯老的，林正瑛現在還不到三十，在兩年後的人嚇人中演叔公看起來都沒有違和感。
認出了人來，李學初也不好意思上前搭訕，自顧自的低頭走進樓裡。
午碼手裡拿著個紙條，隨後也跟了進來，走到房間門口，李學初掏出鑰匙準備開門進去，午碼也跟了上來，拿出紙條再看看，不確定的問道：「請問這是李學初先生家嗎？」
咦？李學初往午碼手上的紙條看了一眼，「廣播道43號
麗園b座401室」，可不就是來找自己的嗎？
「我就是，您是午碼先生吧？」
「你就是？」午碼真有些出乎意料了，對李學初認識自己的事倒是不很吃驚，人家已經參演並導演了不少電影了，在香江也算個公眾人物。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午碼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過分的小說家，苦笑道。一時間感覺自己是真老了。
「午先生過獎了。」聽得多了，李學初對這些真麻木了。
「呵呵，鄙人姓馮，藝名叫得多了本名倒是沒人知道了。」
「失敬了，馮先生請進來吧。」李學初推開了房門，將午碼讓進房間裡。
「李先生客氣了，」午碼和石添完全兩種風格，一進來坐都沒坐下直接開門見山，「李先生，鄙人今天過來是有事相求啊。」
「馮先生是說小說改編的事嗎？真是不好意思了，小鬼當家的改編權剛剛已經賣出去了。」李學初苦笑道。早不來晚不來，全挑到一個時間點上，不過小鬼當家才連載完兩天，人家真不算慢了。這也可以看出香江電影業的競爭之激烈了。
「這麼快就賣出去了？」午碼臉上驚疑不定，自己已經算快的了，沒想到還是讓人捷足先登了一步。「不知是先來的是哪位？」
「新藝城的石添先生，」這事瞞不住，李學初也不想瞞，「上午來的，剛和他吃完飯，馮先生就過來了。」
「呵呵，」午碼苦笑了幾句，「還是熟人啊。」午碼也給麥加之前的先鋒影業拍過電影，洪家班和新藝城眾人還真打過不少交道，洪錦寶和麥加的私人關係還是不錯的。
「既然來遲了一步，那也沒辦法了。」午碼正想再客套幾句就告辭離開，忽然心中一動。又問：「不知道李先生現在的小說何時可以完成？」
「呵呵，已經完成交出去了。」李學初笑道。
「李先生真是才思敏捷啊，看來我真是老了。」說是這樣說，午碼的臉上卻露出了喜意，「不知府上是否還有存稿？」
「有的有的，我去拿來，」李學初連忙走進臥室裡把《宿醉》的稿子抽了出來，遞給了午碼。
午碼也沒客氣，直接就翻過之前的幾頁，把後面的情節一頁頁的看了起來。不多久就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呵呵，雖然首部作品可惜了沒合作成，不過我想我們還是可以繼續合作的，不知道這部小說李先生有沒有賣的意向？」
話題很快進入到談價議程，午碼開價十萬，李學初還了二十萬，並且告知午碼上午的小說也是這個價賣出去的，午碼想了想還是有些肉疼地同意了。接下來的談話就輕鬆了不少，李學初還是和上午一樣提出了以劇本入股的想法，而午碼也表示歡迎，不過和石添不同的是，午碼當場就拿起了紙筆核算起了大致成本，導演由午碼自己擔任，費用午碼只給自己報了五萬，讓李學初頗不好意思，場地、演員、劇組……林林總總粗算下來一百三十萬不到的樣子，預留了二十萬算作一百五十萬，如有剩餘按比例返還。這麼算下來讓李學初對小鬼當家的經費也有了一些概念，算是免費給了自己一次科普。雖然有些擔心成本太低會粗製濫造，但想想自己也只投了二十萬，成本高了分成比例就小了，於是把心裡的疑慮壓了下來。想想現在是八零年，首部票房突破一千萬的作品：陳龍的師弟出馬，也才放完沒多久，花大成本打造一部喜劇電影確實有風險，而自己也不敢保證這部電影在八十年代的香江能不能火。
「對了，馮先生，這部電影能不能把放映的時間和小鬼當家錯開？」兩部都是喜劇，如果打起擂台來票房損耗可不小。
午碼苦笑了下：「要可以的話我們也不想撞到一起去，不過這事不是由我們可以隨意決定的，看看他們怎麼說吧。」
香江的幾家院線競爭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幾個大佬習慣了打擂台，你哪部電影熱賣了，我也把手頭上的好電影放出來，搶不過你也要快肉下來，總之就是不能讓你如意。
「不過洪先生和麥先生素有交情，讓他們商量著辦吧，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午碼安慰了李學初幾句，畢竟兩部作品人家都是投資人。同時上映自己的兩個作品在外面自是一段佳話，可左手打右手的感覺可不那麼舒坦，損失的都是自己的錢啊。
李學初想想也只能如此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洪麥二人如果先有了定計，躲開檔期還是可能性比較大的……
送走了午碼，學習班的時間也過了，李學初也不打算出門了，賴在家裡順便把《大話王》剩下的情節好好構思下。
「叮鈴鈴……」門鈴又想了。
今天人還真多，李學初苦笑著又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個胖子，圓溜溜的眼睛看了過來。
「請問這是李先生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