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一九八零年九月，晴。
小鬼當家連載今天就要結束了，十一萬字的小說，每期七八千字，剛好連載兩周。
香江的生活一如既往，除了下班途中的各個公交車上，零星的笑聲多了起來，讓積累了一天疲憊的上班族多出了一份輕鬆。
這兩周感覺倒變化最明顯的就是明報報社了。短短的兩周時間，香江晚報銷量從原先的七八萬分暴增到十二三萬份，並且還有繼續增長的趨勢，讓一眾銷售人員措手不及，好一陣忙亂。主編這幾天也是心情大好，如果能再增長個幾萬份，晚報銷量就能趕超早報了。而其中最大的功臣大家都知道。
上周徐飛過來時就給李學初帶來了好消息，告訴李學初以後寫稿時按照萬字一個篇幅來寫，看來還是擠掉了一個版塊。另外徐飛還提醒李學初下次查先生會親自上門拜訪，簽訂正式的專欄合同。
「查先生要來？」李學初愣了一下，這個算是自己在香江碰到的第一個『熟人』了。金老爺子可是李學初的偶像，他的小說自己全都看過，還因此被老爸打過。老爸把他初中時學習成績下降的罪魁禍首算在了小說頭上，還定時抽查自己的書包和抽屜，發現了立時收繳，不過老爸自己也愛看。
「不知道老爸現在怎麼樣了？一個月過去了，發現我失蹤了嗎？」一想到家裡，李學初心裡的激動又消了下去，「還好還有個弟弟，說起來幸好自己走前往家裡寄了三十萬，要不自己這個兒子真是白生了，白費了二十幾年糧食，還有自己租的房子裡面的財物和銀行卡裡的錢，算起來也有個三五萬的樣子，不會被房東和銀行a了吧？」
「喂，喂！」徐飛伸手在李學初面前晃了晃，「怎麼說著說著發起呆來了，不會是太過激動了吧？」
金大俠在香江粉絲無數，不過怎麼說也是個小老頭子，比不得電影電視裡的俊男美女。一般人看到老爺子的時候也挺開心激動，偶爾也有上前要個簽名拍個照什麼的。徐飛自己對金大俠也挺佩服的，但成天見到也感覺平常了，像李學初這樣的倒少見。
「作家的思維果然異於常人啊！」徐飛這樣想著。
回過神來，李學初也不介意徐飛的誤會。其實激動過後，李學初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待遇。既然簽正式的專欄合同，待遇是肯定會提升的，升職哪有不加薪的呀？不過該報什麼價格才算合理呢？自己對這方面的行情完全不懂啊。李學初又想起了金鏞小氣摳門的傳言。
「閒事說完，該說正事了，現在又出了什麼大作了嗎？」徐飛笑著問道，「你的寫作速度我算是見識了，不出兩年又是一個小倪狂了。」
李學初笑了笑，遞過去一份稿。知道了報刊的登載規律後，李學初的寫作也慢了下來，反正也不急，乾脆省下時間做別的事情。
「冒牌天神？」徐飛看了下封面標題，翻開稿迫不及待的看了起來。當編輯就是有這個福利，可以比別人更快的看到作品。看了過半，徐飛暗暗佩服，人家才十幾歲，怎麼能做出這麼多好作品的？按說他這年紀還在讀國中吧，也應該沒什麼閱歷，參加過工作的話這年紀算童工，正式單位是不敢收的。不過他不是香江人，可能工作過，不過這麼小的年紀就算十來歲就工作了算起來也沒幾年吧？沒什麼生活經歷的人憑空想像能想出這麼好的故事？
想了想，想不通。算了，這也是天賦吧，旁人求不來的。徐飛沒想到抄襲上，如果是的話自己早該看過了，內地特殊時期剛結束，這也不像內地的作品，香江自己也能肯定沒有類似的小說或者影視節目。
翻了幾頁，看完了。
「怎麼沒有結束？」看了下，大綱加前三四萬字的樣子。
「現在連載都還有大半個月的樣子才能結束吧？寫快了也來不及登，不急。」李學初說。
「也對，倒是我們拖慢你了。」徐飛有些尷尬的笑笑。
「沒關係的，剛好有時間可以做做別的自己喜歡的事情，老趴在桌前也難受。最近報了個音樂班，我想學學怎麼編曲，以後有能力了就嘗試下謝謝歌。」李學初還惦記著手機裡的歌曲呢，他現在最怕的事就是還沒學會編曲，手機壞了。這個時候可沒地方修，裡頭幾百首歌呢，不能浪費了。
徐飛心裡又是一陣羨慕。日更萬字，平常的作者就算是被摁在桌前了，除了整日構思寫稿還真沒有什麼多餘的空閒了，哪還有那麼多精力去做那麼多事情？
「好了，事情都辦完了，我就先回去了。這篇稿子我是先帶走還是你留著下次直接交給查先生？」
「還是先留著吧，我都沒抄副本呢，半截沒了後面寫著彆扭，我寫好了再交出去。」李學初的習慣是整篇寫完了隔天再抄副本，順便檢查下稿子有沒有邏輯錯誤、情節脫節，以及語法、有無錯別字什麼的。
「嗯，我走了。」李學初送著徐飛出了家門，徐飛臨走前笑著誇了李學初幾句：「才個把星期不見，學初你的香江話進步了不少啊，采也進步明顯，看著你們這些少年人，我都感覺自己老了。」
「說笑了，徐大哥看著才三十不到二十六七的樣子，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三十出頭了。」
送走了徐飛，李學初看了看新買的手錶，時間還沒過。
李學初出了家門，座上趕往九龍塘的公交車。他報名參加的學習班剛好就是廣播道附近，裡面的學員大部分也都是他的「同齡人」，去了倒不會感到尷尬。
因為基本上沒有任何基礎，所以學的也是些基礎樂理。辨音、視唱練耳什麼的，鋼琴上彈個鍵，學著鍵上的音唱出來，
，「啊」個半天。不過這個年齡段基本都處於變聲期，老師也比較節制，怕學員練壞了嗓子，中間穿插些理論課程。鋼琴之類的還要放到後面學。看起來是個面向中產家庭的學習班，比較專業，課程也安排的比較靈活，可以根據自己的作息時間靈活調整選擇時間段，學費一千二一個月，比房租還貴。
看這架勢，沒個起碼兩三年學不好了。不過也不急，自己的手機歌基本都是兩千年以後的作品，九十年代的都比較少，放這年代還不一定有多少人喜歡。現在流行的歌曲跟後世還是區別挺大的，電子音樂則基本沒有，反正李學初是沒聽到過。
這樣又過了一周。
今天上午十點來鐘，金老爺子上門了。
「查先生！」雖然早就知道金老爺子要來，李學初還是小小的驚喜了一下。
「呵呵，小友真是年少有為啊，」金鏞笑瞇瞇地看著李學初，「早前看了李先生的作品，就想過來看看寫出這些佳作的少年英才是什麼樣的。今日也是藉著這個由頭過來看看。」
「查先生客氣了，請進！」李學初把身體讓了開來。原來印象中的金老爺子，現在也才五十六歲，看著還不算很老。自己也是受了後世印象的影響，以後要注意了，別不小心把別人叫老了。
李學初把金鏞迎了進來，倒了杯茶。
金鏞倒是不急著說事，四處看了看房間周圍。
「小友的房間倒也簡單。」李學初現在住的地方就一張床，一張桌子幾個小凳子，再就個小衣架。這些還都是房東的，自己就買了幾套衣服幾件日用品和幾本書，都是樂理老師要求買的教程和一些自己買來看著解悶的休閒書。東西少了，不大的一個房間倒也顯得寬敞。
「來香江的時候就沒帶什麼，過幾天打算搬家，有些東西就到時候再添置了，省得麻煩。」李學初已經打算好要搬了，在這也算呆了個把月，對回去後世算是死了心了。
「哦，小友打算搬到哪裡？」
「我想搬到廣播道去，還沒聯繫房產公司，就跟房東提了一下，我打算明天過去找找看，麻煩查先生跟徐大哥說一聲，下周我自己過去報社，省的他白跑一趟。」
「這個不麻煩，既然小友還沒聯繫，不如我幫小友問問吧，我在房地產公司還是有些朋友的，就不知道小友打算找個什麼樣的房子？」
「那怎麼好意思呢？呵呵，」李學初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論人脈金鏞在香江可不是蓋的，化圈商業圈朋友無數，自己找半天真不如人家輕輕一句話。「就找個環境安靜，視野好些的就行了，房子大些就行了。不過我還不知道房租的行情。」
「呵呵，也沒小友想的那麼貴，以現在小友的收入租個大些的別墅都沒問題。」李學初的收入金鏞最清楚了，畢竟金鏞是明報的老闆，李學初的稿費就是人家發的。
「那就好，隔音好些就行，也不用別墅，我就一個人住個大房子麻煩。」
「嗯，那清楚了，明天小友幾時有空？」金鏞問。
「下午我要去上課，上午半天都在家裡。」李學初本來就是打算明天上午出門看房的。
「那行，小友就靜候佳音吧！」
閒事談完，開始談合同了。
稿費該談多少算合理李學初真不知道，當金鏞笑瞇瞇地提出了千字六十元的條件時，李學初小心翼翼的加到千字八十元，金鏞沉吟了片刻就同意了。
得，不用說又虧了。
接下來李學初把完稿的《冒牌天神》拿了出來，金鏞一目十行的看完後，感覺比較滿意。看看稿字數，八萬出頭。
「小友還有什麼新作嗎？」金鏞沉吟了片刻問道。
「還有一部正在構思，題目和大體情節想好了，還沒動筆，叫《大話王》。」兩部喜劇天王金凱瑞的作品，其實李學初最想寫的還是自己一直非常喜歡的《楚門的世界》，不過背景放到這個時代來還是有些違和，只能過幾年再說了，只是苦了現今還未成名的天王了，不知道以後他還演什麼？不過也未必，好萊塢可謂人才濟濟，人家老美的化產業也不是蓋的，自己就算現在就把知道的全抄下來，有十年的緩衝期人家照樣好作品層出不窮，而且未必遜色於原先的後世，這是人家的底蘊。
李學初把大話王的大概情節跟金鏞詳細描述了下。
金鏞想了想，拿出一份厚厚的信封，又從錢夾裡數了八張百元鈔票，塞了進去。
「這是八千元整，裡面一千五算是下部作品的定金了，李先生看看數字有沒有錯。」
李學初點了點，沒問題。
金鏞和李學初又隨便交談了兩句，起身告辭了。
送走金鏞，李學初想了想，又是一陣苦笑。八萬字是李學初上次跟徐飛說的。金鏞的信封裡放的是七千二……
算了，後悔也晚了。
不過現在合同簽下來，自己也算是晉陞了，想想開心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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