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一邊吃著熟牛肉,喝著花彫酒,一邊饒有興致的聽著白髮蒼然的說書人在說著:「上回書說道,關外神鷹霍飛騰在大漠裡尋找古劍,歷經千辛萬苦,終於發現干將、莫邪。
今天且說,霍飛騰正打算取劍的時候,出現了一個東瀛武士,此人會說漢話,他表示這等寶劍,見者有份,能者居之。但是咱們的關外神鷹霍飛騰怎肯答應,他義正詞嚴的道,這是堂堂中華之古時名劍,豈能落入夷狄之手?
然後他們來了場決戰,勝者就得到干將、莫邪。
本來霍飛騰的劍法精湛,內功也了得,可惡的是那東瀛武者擅長使用詭譎的招數,鏖戰了三百回合之後,居然將霍飛騰刺殺。從此一代大俠關外神鷹霍飛騰身亡,干將和莫邪古劍也落入東瀛人之手。」
段譽覺得這故事不怎麼真實吧,不過旁邊的一個漢子站起來問道:「老頭兒,你說的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當時還有幾個關外武者遠遠的看到了這場戰鬥。若是近前,肯定會被東瀛武者凶殘的都殺掉。待得東瀛武者攜著古劍離去。觀戰之人就過去搶救霍飛騰,結果他已經是處於彌留之際。」說書老頭搖頭晃腦的道,還不時的敲一下檀板。
段譽笑道:「那麼這位關外神鷹大俠可曾留下什麼臨終遺言?」
心裡卻是在說:「看你這老頭怎麼瞎編,我可不信。」
這說書老頭沒有猶豫,笑道:「少俠,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啊!我本來也準備這麼講來著。當時霍飛騰就對身邊的幾個武者道:我這口氣馬上就要斷了,你們且回到中原武林,將古劍干將、莫邪,落入東瀛武者黑川三郎之手的事告知諸位豪傑,一定要奪回我中華的古劍。
我還有一個兒子,他跟隨拙荊在華山居住,還請諸位加以照顧,將我這兒子培養成才。
然後霍飛騰就此殞命。」
然後說書老頭盯著段譽,笑道:「這位少俠如此的俊不凡,氣宇軒昂,若是你肯賞小老兒一杯水酒喝,那麼還可回答你三個問題。」
段譽點頭道:「要喝酒來就是,別說什麼賞不賞的。」
說書老頭是個老酒鬼,他連忙向其他的人說道:「預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然後他就收起檀板,趕緊來到段譽這張桌子邊。
段譽悠然一笑,提起酒罈就給這老頭倒了一碗酒。
老頭端起酒碗,咕嘟咕嘟的喝了,然後加起熟牛肉就吃起來。
想必這說書老頭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好漢,很有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風範。
喝了這碗酒之後,老頭兒有些舒暢,道:「少俠你可問三個問題,小老兒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段譽一邊喝酒,一邊思索著,他只是有些好奇此事罷了,見這老頭說得煞有介事似的,估摸著此事有八成可能是發生過的。
片刻之後,段譽問道:「第一個問題,關外神鷹霍飛騰跟黑川三郎的決戰是在什麼時候發生的?」
「二十一年前。」說書老頭不假思索的道。
「第二個問題,霍飛騰死前的修為是什麼境界?」段譽問道。
說書老頭深深的看了段譽一眼,發覺自己看不透這個年輕人的實力,也不敢多問什麼,就老實的答道:「先天實丹,這個境界足以算得是江湖裡少有的高手了。」
段譽淡笑點頭,繼而問第三個問題:「那麼後來有人去奪取古劍麼?」
「哎,大夥兒都忙著自己的事,哪能有那閒工夫去東島扶桑?況且去的話會有很多危險,因此唯一能做的就是將關外神鷹霍飛騰的兒子培養成才。當年霍飛騰臨終的時候,他兒子有兩歲,如今二十一年過去,這小子已經成長為一個英氣勃勃的少俠了。」說書老頭道。
段譽又喝了一碗酒,皺眉道:「我可沒有聽說過江湖裡有這麼一個少年英雄。」
「如今的武林裡,年輕一輩最為盛名的,首先是南慕容、北喬峰。然後最近在聚賢莊發生了滅莊一事,喬峰和段譽鏖戰三百群雄,段譽也算是後起之秀。另外還能為人所稱讚的就是霍寶玉,他就是關外神鷹霍飛騰之子,如今已經是先天虛丹境界的修為,這在年輕一輩裡是少見的。」老頭道。
然後閒聊了一陣之後,段譽酒足飯飽,也就結了賬告辭而去,他繼續策馬往北而行。
見得官道旁的大樹上貼著榜,意思是說:「最近有一位白袍劍客,到處挑戰各門各派,已經連勝三十五場,凡是敗於他手下之人,都丟掉了性命。此人出手殘忍狠戾,每次約戰,必定選在荒山野嶺,不讓人觀戰。從那些敗者的屍體看來,其表情都驚駭無比,身上的劍痕繚亂,可見白袍劍客下手之殘忍。此榜召集天下高手,於半個月之後,在五嶽之首的泰山,召開泰山英雄大會,商議對付白袍劍客。」
段譽深諳人情世故,他當然明白,各門派的掌門為了維護本派的尊嚴,就算明知不敵白袍劍依然得去赴約決戰。
倘若有哪個掌門畏懼而逃,必定會讓本派的聲譽一蹶不振,自己也會永遠遭到武林同道的恥笑。
江湖豪傑們對於名聲是看得極重的,頭可斷,血可流,但是名聲不能被人恥笑。
他們寧願一死,也不願死後名聲還被人唾罵。
「倘若我是一個小門派的掌門,實力不算高,自然會有自知之明,不會去應戰。不得務虛名而處實禍!」段譽心裡冷笑道。
他不會被名利所累,就算是將來的大理皇位,他都不怎麼看重。
試想,整天像伯父保定帝那樣批閱奏章,關心民間疾苦,豈不是沒有自由?
「我的目標就是追尋武道的巔峰,並且在這個過程裡,保持著瀟灑自由的心態。且去尋找這神秘的白袍劍客的蹤跡,我不一定打不過他。」段譽心道。
計議已定,段譽在附近看到幾個武林中人,就去詢問白袍劍客最近出沒的地方,挑戰的門派。
得知白袍劍客前天挑戰了陝西鐵拳門,斬殺門主鐵雲龍,揚言明天就要挑戰華山掌門黃飛揚。
華山離此不遠,段譽趕得上,就立即快馬加鞭的往華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