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從客棧的木製窗欞照耀進來,段譽從沉睡之中悠悠醒轉。
「時不我待,得盡快將凌波微步練得純熟才行。」段譽心道。
「咚咚……」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段譽皺眉,心道:「店小二這麼早就來送飯麼?真是打擾了我潛心修煉的興致。」
「段郎,醒了麼,我是木婉清啊!」外邊傳來了如出谷黃鶯一般甜美悅耳的聲音。
段譽心中一動,覺得有些詫異,眉頭舒展,趕緊過去將門打開,見木婉清的臉色比之昨天好多了,螓首蛾眉,肌膚若冰雪,雙眸如星辰般燦爛。
段譽遂微笑道:「木姑娘,你的傷勢並未完全恢復,還是再好好靜養兩天吧,怎麼大清早的就起來了呢?」
「咯,這是我給你買的包子。最近一段時間都是你在護著我,照顧我,若是我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像什麼話。」木婉清伸出柔荑一般的小手,遞過來一包用蘆葦葉子包著的東西,想必其中就是包子了。
段譽雙手接過蘆葦葉子包著的包子,心裡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暖。
曾經他也做過同樣的事,那就是前世當初在追求一個女子之時,清晨很早就起來去買了早飯送來給那個女子吃,當時那女子就問:「為何你要弄得這麼麻煩?直接喊我一塊兒去吃早飯不就可以了麼?」當時段譽道:「我只是想讓你多睡會兒。」
恍惚間,一切都成了久遠的過往,難以捉摸。
「或許我永遠也回不到那個世界中去了吧!隔著遙遠的星空,究竟是我擺脫了那個世界,還是那個世界遺棄了我呢?」段譽怔怔的出神,沉浸在回憶之中。
「喂,段郎,你怎麼了?」木婉清在段譽眼前揮舞小手,提醒道。
「沒什麼,我很感動,謝謝你買的包子。你且回去好好休息,等你痊癒之後,咱們就啟程離開這個古老小鎮。」段譽溫和的笑道。
木婉清莞爾一笑,欣然點頭,關上門離開。
段譽吃了木婉清買的包子之後,摒棄雜念不去多想,潛心靜氣,繼續按照原計劃行事,拿出記載著「凌波微步」的卷軸,繼續潛心苦練。
「凌波微步」乃是一門極上乘的武功,所以列於此卷軸之末,原是要待人練成卷軸前邊的「北冥神功」,吸人內力,自身內力已頗為深厚之後再練。
正所謂:「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風之積也不厚,其負大翼也無力,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
「凌波微步」每一步踏出,全身行動與內力息息相關,決非單是邁步行走而已。段譽如今的內功根基比較薄弱,擅長的武功是擒拿之術和折扇點穴的工夫。
他走一步,想一想,又退一步,又停頓片刻,血脈有緩息的餘裕,自無阻礙。待得他想熟之後,突然一氣呵成的走將起來,體內經脈錯亂,登時癱瘓,幾乎走火入魔。幸好他沒跨得幾步,步子又不如何迅速,總算沒到絕經斷脈的危境。
段譽驚慌之中,出力掙扎,但越使力,胸腹間越難過,似欲嘔吐,卻又嘔吐不出。段譽心道:「當初看原著中那個書獃子段譽練凌波微步似乎很輕鬆的樣子,我卻弄得這麼狼狽,看樣子凌波微步的博大精深之處,非外人所知悉啊!」
他長歎一聲,只有不動,這一任其自然,煩惡之感反而漸消。當下便這麼一動不動的伏在桌上,眼見那個卷軸兀自展在面前,百無聊賴之中,再看捲上未學過的步法,心中虛擬腳步,一步步的想下去。大半個時辰後,已想通了二十餘步,胸口煩惡之感竟然大減。
未到正午,所有步法已盡數想通。他心下默念,將卷軸上所繪的六十四卦步法,從『明夷』起始,經『賁』、『既濟』、『家人』,一共踏遍六十四卦,恰好走了一個大圈而至『無妄』,自知全套步法已然學會。
段譽的內息也在這段時間之中不知不覺的隨著思念運轉,也走了一個大圈,膠結的經脈便此解開。
他又驚又喜,將這六十四卦的步法翻來覆去的又記了幾遍,生怕重蹈覆轍,極緩慢的一步步跳出,踏一步,呼吸幾下,待得六十四卦踏遍,腳步成圓,只感神清氣爽,全身精力瀰漫,再也忍耐不住,低吼:「真爽快!終於練成了凌波微步!」
段譽為了再鞏固一下修為,繼續練下去,到了第二天傍晚之時,「凌波微步」已走得頗為純熟,不用再可以的算呼吸的頻率,縱然疾行,氣息也無絲毫阻礙。心意既暢,跨步時漸漸想到『洛神賦』中那些與『凌波微步』有關的句子:「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神光離合,乍陰乍陽」,「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
尤其最後這十六個字,似乎更是這套步法的要旨所在,只是心中雖然領悟,腳步中要做到「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需要一個很漫長的過程,須得日積月累,才能夠水到渠成。
因此,段譽如今雖算是練會了凌波微步,但也只是初步掌握了,要將其使得出神入化,不僅需要以後的不斷修煉,還需要一些契機和領悟。
段譽盤膝坐在榻上,調節呼吸,望著窗外的夕陽將天空染紅,心道:「難得有這樣三天安靜的時光讓我好好的修煉凌波微步,猶記得原著中的段譽,是被無量劍宗的人關在柴房裡,百無聊賴之際才學的凌波微步。(http://)。我跟他不一樣,我是很主動的,因為我對於為了有明確的目標和規劃。」
可以說,這三天在古鎮之中,是難得的清閒生活,以後繼續踏入江湖,就要面臨著諸多刀光劍影,以及爾虞我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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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在古鎮之中生活挺愜意,但段譽還是喜歡有挑戰的生活,所以決定明天就離開。
這一夜,段譽依舊睡得很沉,畢竟這三天都在潛心用功修煉,非常勞累。
翌日清晨,段譽去隔壁客房找到木婉清,見她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微笑道:「是時候離開古鎮了。」
「咱們一起去吃個早飯再走也不遲啊!以後在叢山峻嶺裡風餐露宿,這一頓咱們就在客棧裡吃些好酒菜吧!」木婉清嫣然一笑道。
然後他們來到了客棧的樓下,叫了一桌子上好酒菜,一邊吃著,一邊張望著街道上的情況,總的來說非常平靜。
只是這座古鎮之中仍然有一些江湖豪客路過,這客棧裡就有兩位,他倆戴著斗笠,刀劍放在桌上,相談甚歡。
客棧裡的人們平時的生活太單調了,見到江湖豪客,當然都湊過去看熱鬧,聽他們講江湖上發生的大事。
「剛才我瞥了一眼,以為這兩人武功平平,但現在仔細觀察,卻發現他倆的武功不在本姑娘之下。」木婉清小聲的對段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