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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7章 先動手的佔便宜 文 / 李雪夜

    兩里外的某人,瞬間感應到恐怖的氣息。

    於是不得不動。

    「先別射。這傢伙倒警覺。」藍吉兒說。

    高平從這話裡聽出一股子特殊情趣的味道,忍不住樂了。

    「在何處,是何人?」九絕天香神色凝重而問。

    「過不久應該就知道了。」高平說。

    「下來等。」九絕天香落下,同時有一股力量將高平也拉了起來。也就在剎那間,有一道光華自遠而來,掠過上空,擦著高平的頭皮而過。

    「你大爺的!」眼看幾縷頭髮飛揚風中,高平驚得破口大罵。

    「這可不怪我!」藍吉兒焦急辯解,「根本沒發覺任何徵兆對方就攻了過來,只能說他們手裡有厲害的道器。另外你沒事吧?」

    高平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腦袋,低頭看手掌,發現只有油沒有血。

    「怎麼樣?」九絕天香一臉的緊張。

    「沒事,就擦掉一層油皮幾縷頭髮。」高平同時回答兩人。

    「我知道是誰了。」九絕天香目光投向遠方,面色冰冷,嘴角掛著冷笑。

    「佈陣,迎敵!」

    一聲令下,颯颯東與兩峰主三谷主以及杞憂蟾林兒等人一起指揮眾人布成一個圓陣。九絕天香與高平立於陣眼。

    妖氣縱橫於陣內,流動不息,漸漸化成一道強大的防禦之力。

    有笑聲自遠處來,接著,便是如同千軍萬馬的奔騰之聲。但聲到近處反而歸於寂靜,突然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之後,千多妖族無聲無息自前方林中露出真容,組成一個三角陣緩緩向前而來。陣眼處有一女子蓮步而行,臉上帶著一抹笑容。

    女子一身紫裙,莊嚴華麗。

    女子一對媚眼,目光勾魂。

    女子十指紅甲修長,如同十支剛飲完人血的利刃,令人膽寒。

    女子手上還持著一張弓,其上仙力動盪,罩著一層讓人無法將它看個清楚的輕煙,其中有水波隱隱流動。

    「花越台,你想做什麼?」九絕天香緩緩飛起,離開數丈凝立空中。各峰主谷主以及高平隨之而起,在空中相護左右。

    「這傢伙是什麼人?」高平低聲問杞憂。

    「刺銅山王花越台。」杞憂低聲回答。

    「這麼說這傢伙是帶著刺銅山全體傾巢而出了?」高平皺眉。

    「不必擔心。」杞憂說。「咱們人不比他們少多少,而且還有高公子你在。玉鍾山王都撞攔不住您和門主,花越台又算什麼?」

    「話說,這些山王之間好像還有個排名先後什麼的吧?這個花越台排第幾?小香香呢?」高平問。

    「花越台不過排名第五,也就比我們山王……門主,高出一個名次。」杞憂一臉的不緊張。

    小香香排名第六?相當靠後啊!不過老實說排名第三的顏醉看起來似乎也不是很厲害,感覺小香香的排名應該不在他之下才是啊……

    高平有點納悶,卻忘了當時直面顏醉的並不是他,而是九絕天香。

    他當時只是站在安全的地方打黑槍,自然感覺不到顏醉的厲害。而九絕天香的功夫,他當初可真是曾親身感受過的。

    花越台媚眼如絲,如絲媚眼之中卻帶著凶狠的殺意。她緩緩升到空中,相隨的是一眾心腹高手。

    「九絕天香,你又想做什麼?」她持著弓,抱著臂,帶著笑。「青玉山部眾傾巢而出,這是要到哪裡去?」

    「我們青玉山要做何事,與你無關。」九絕天香語氣冷漠。

    「若是叛離天妖山,那便與我有關。」花越台說。

    「亂扣罪名這種事相當無趣。」九絕天香搖頭。

    「是不是亂扣罪名你心裡有數。」花越台有些得意,「你向來是個高傲的人,想來也不會像那些俗子一般矢口否認。我就問你一句:妖主對你不薄,你為何叛他?」

    「我離開,你不正稱心?」九絕天香反問。

    「這話倒是不假。」花越台點頭,「算了,面對你時我也不想說那些場面上的假話。老實說吧,我早知道你終有一天要走,所以在幾十年前便已經開始計劃如何讓你走得更遠些。」

    「你放心,我會走得很遠,遠超千里之外。」九絕天香說。

    「那還不夠遠。」花越台搖頭。

    她的目光中有一抹恨意,高平看在眼裡忍不住在腦裡琢磨起來。他隱約似乎又看到了一幕三角戀偶像劇的影子,於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就是那個高平吧?」花越台看了高平一眼,哼了一聲。「凡夫俗子之相,區區術師之境。」

    「你們聊你們的,沒事扯你老子我干毛?」高平相當不悅地瞪了花越台一眼。

    「姑奶奶好歹也是千年花妖,你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自稱『老子』?」花越台倒沒有動怒。

    沒有動怒不代表她脾氣好,而是在她眼裡高平什麼也不是,根本不值得她動怒。

    便如一隻猛虎面對一隻跳著腳衝自己叫罵的老鼠時,只會覺得好玩又好笑。

    r/>「小香香你也別和她廢話了。」高平舉起神紋手銃對準了花越台。「你沒聽明白她方纔那一番話的意思?千里之外都不算遠,那就只有生死相隔兩重世界才算遠了。她是打定了主意要整死你。」

    花越台色變。

    不是因為高平點破了她的心思。

    因為那心思昭然若揭,她明白九絕天香只是假裝不懂,其實心裡早就有數。

    不錯,她要殺掉九絕天香,利用這個絕好的機會殺掉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她知道這樣一來妖主必然震怒,但再震怒也已經無法挽回一切。她會用最溫柔最卑微的姿態向妖主拜倒,用自己的一切手段來求得妖主的寬恕。

    然後,或是幾年,或是十幾又或幾十年,甚至上百年——不論多久,她都有信心能把妖主的心繫在自己的身上。

    那時,她將是真正的贏家,而不再是那個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始終把心留在別的女人身上的單相思。

    她色變,是因為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方纔那令自己在遠方心驚膽戰不得不放棄打埋伏戰而公開帶兵殺來的危險感覺,竟然不是出自九絕天香,而是眼前這個不值一提的凡人。

    一個區區術師!

    她盯著神紋手銃,目光遲疑不定。

    「顏醉曾去勸我不要離開。」九絕天香語氣從容,「雖然當時他並沒有帶一兵一卒,但他帶了一顆堅定的戰心。然後你看。」

    她慢慢地翻開右掌,緩緩地將手臂向身周移動,指向了身邊所有人。

    「我身邊之人,無一人受傷。」她微笑,然後溫柔地問:「花越台,你認為你比顏醉如何?」

    「我自然比不上顏醉。」花越台目光變得陰沉。「九絕天香,我真是低估了你!百年來顏醉是除妖主外對你最好的人,他為你做了多少你自己心裡有數。你對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九絕天香沉默不語,似乎回憶起了百年間自己與顏醉的相處,還有昨夜顏醉的黯然離去。

    「我欠他的情,但終有一日會還他。」她說。「而且這也與你無關。」

    高平有些擔憂。他轉頭望向身後,只覺天妖山離這裡畢竟還是太近了。雖然說妖主現在正在閉關,而且似乎有必然無法出關的重大理由,但是……

    但是世事何時絕對過呢?他記得老爸曾說過一句話:這世上惟一絕對的事就是絕對沒有絕對的事。

    「我不是顏醉,不會傻到相信你會承他的情。」花越台冷笑,然後舉起了手中的弓。

    「你當知道,天妖山八大山王中只有我一人擁有小成道器。有寒煙流水弓在手,便是顏醉也不如我。」她舉弓,天地之力便立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向著她的身周凝聚。一時間所有與她對立的人都感覺到自己彷彿被天地所孤立,彷彿變成了一個被萬物憎惡的逆天者。

    高平愕然。

    「不是法術,是那只弓招引了天地之力集中為它所用時對其敵人產生的負面影響。」藍吉兒回答。「那是凌駕於普通道器之上的真正寶物,小成道器!它已經不再依靠自身和主人的力量發揮威力,而是可以自行聚集天地之力為己所用。剛才她就是用它射的你,所以我才沒辦法事先察覺,因為天地之力在擾亂我的感官。」

    這麼厲害?高平駭然。

    然後皺眉。

    那麼就更不能讓它發揮出威力來!打架這事,先動手的佔便宜!

    神紋手銃突然轟鳴,而槍聲響起的同時,一發子彈已經射在花越台身前。

    劇烈的摩擦之聲中,有火花飛濺四方,強悍的子彈旋轉向前,卻撞到了一面隱形的護罩上。護罩承受震動,不斷搖晃,似乎隨時都會崩潰,但卻仍是成功地擋住了子彈。

    花越檯面色蒼白,顯然被這一槍嚇得不輕。

    但她的臨敵經驗亦是豐富無比,雖被嚇到,卻不影響行動,幾乎在護罩擋住子彈的瞬間便已經飛掠向一旁。

    剎那間,子彈突破護罩,空中如同碎了一塊琉璃,發出輕脆的破裂之聲。

    子彈呼嘯而去,一下射入花越台身後一位強者體內。那強者當是花越台麾下某位峰主或谷主,是強悍的九階術師,有著強大的法力與戰力。

    但一切的一切,在這一發子彈面前都無從展現。

    他只是悶哼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胸前那突然出現的小洞,然後就從半空中摔落下去。

    先前一個個橫眉立目,信心滿滿,彷彿不是來戰鬥而是來屠殺的花越台部眾,此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他們望向高平,感受著他身上那只不過六七階左右的氣息。

    然後心中震驚。

    這傢伙……難不成是位愛好偽裝的術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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