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強大,下地獄吧……
高平如是想。
所以,當他面對暴雷卡期待的目光,面對月光萊和月光茜娜驚愕的目光,慢慢地點了點頭。
「說實在的……我雖然不大清楚我為什麼能召喚來地獄的強者,但既然我做到了,這種事情也許也可以試一下。」他說。
「但我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成功。」他又說。
「不過相信我只要盡了力,暴雷陛下感動於我的誠意也會同意和雷炎魔域結盟吧?」他笑著問。
「只要能帶回本域精英。」暴雷卡說,「精英回歸,本王的權力才可以鞏固無憂,才能痛快地答應幫助雷炎魔域。否則的話即便本王現在與雷炎陛下結盟,其結果可能是因為因為對部下指揮不利,而不能真正幫到雷炎魔域。」
老狐狸!
高平在心裡不屑地罵了一句,表面上卻很誠懇地說:「看得出陛下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就算您真的無力指揮部下服從命令,能與您結盟至少也是一種榮耀。」
「這個……」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幾千年的古代史中有無數人痛罵馬屁精,但馬屁精卻並沒有因此而絕跡於人間,究其原因,就是喜歡聽馬屁的人太多太多。
就如同那句「蠢貨太多,騙子不夠用」一樣,喜歡聽別人奉承的人層出不窮,馬屁精就永遠如滾滾長江東逝水,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
雖然身為魔界帝王,但也不能免俗,這一個小馬屁讓暴雷卡很是受用。於是在腦袋一熱之下點頭答應:「那當然!只要雷炎陛下盡了力,本王自然感激不盡!如果陛下不閒棄王權已經不大中用了的本王,本王當然願意多陛下這樣一位朋友。」
高平看著他,嘿嘿笑著,心裡暗想:老子知道你是算準了老子得交待在那裡,所以才說得如此漂亮。
而且就算自己真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只怕到時暴雷卡依然會拿「王權失威」這件事來搪塞自己,進而明目張膽讓部下們處處給自己亮紅燈,讓自己這個盟友在他們的魔域中舉步維艱。
不過無所謂,在高平看來只要有了那一紙盟約就足夠了。
因為魔王陛下有自信讓到時的暴雷卡哭都找不到墳頭。
月光萊看著高平,目光中不僅有驚訝還有好奇。他無法理解連自己這個力量最接近魔神的人都不敢接觸的世界,為什麼高平卻會面無懼色?
難道真是無知者無畏?
但那又怎麼解釋他身邊那個八米高的骷髏巨人?
相比之下,月光萊對於炎都惡魔的興趣卻降了下去,對高平的興趣不斷提升。他真想親眼看一看這個不知名但非常具有傳奇色彩的新生魔王,到底會使出什麼樣的手段。
「事不宜遲。」高平直接站了起來,「多耽誤一會兒,也許精英戰士們就會多死難一批。北域魔界承受不了這樣的損失啊!」
一臉的大領導人風範,滿眼的以大局為重。
暴雷卡雖然頗感不屑,但這卻贏得了月光萊的好感。他頻頻衝著高平點頭微笑,看樣子心裡對高平的評價又提高了不少。
「您都這樣說了,本王就更不敢遲疑了。」暴雷卡也站了起來。
「我也去看看吧。」月光萊跟著站了起來。
如此一來,就算暴雷卡想派人引路也不成了。他急忙召集軍眾,準備了魔法傳送陣之後,御駕親徵引著一眾人通過魔法傳送陣來到了雷荒魔域的東北部山脈之中。
乘著華麗名貴的飛車,在上千精兵護衛之下,一行人飛越了兩座大山後降落在一座陰森森的大山之中。
「這裡就是焦木山脈。」暴雷卡說。
山中陰冷,有一種令人感到絕望的氣氛籠罩四方。普通的魔族根本承受不住這裡的氣息壓迫,連惡魔們也覺得此處令人心悸,若不是結伴而行,只怕實力弱一點的人根本不敢進入這山脈。
山中一片荒蕪,地面上沒有草,只有一層層黑色的絨。低下頭仔細看可以看出這是一種介於碳與灰之間的地層。看起來像是浮在地表上,但實際上那就是地表,細膩,但堅實,踩之不陷,踢之不散。
整個山活像是一塊被雷劈中後燒得極焦的木頭。焦木山脈的名字,就這麼得來。
「果然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死亡氣息。」月光萊緩緩點頭。
「哥哥,茜娜不喜歡這擬!」月光茜娜拉緊了哥哥的手,內心驚恐,「呢」「了」不分地說著。
「有哥哥在,不用怕。」月光萊語氣溫和,那一瞬間展現的神情不似是魔神行走使者,而只像一個溫柔的兄長。
沫沫達兒看到對方的兄妹情深,忍不住輕輕拉住了高平的手。
手心中傳來細膩的溫暖,讓高平有些感動。但這種溫暖卻讓他不可遏制地想起了修仙世界泰合大陸,想起了那個他說什麼都會認真點頭的穿得花裡胡哨的少女。
彩兒,你現在如何了?好久不見,你是否仍在擔心我?是否因為我被九絕天香擄去而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看到沫沫達兒自然而然地拉著高平的手,依偎在高平的臂旁,厄蓮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有一點點的酸,有一點點的羨慕,有一點點的不甘心。
「通道就在前方。」暴雷卡在前邊帶路,軍隊在左右雄
赳赳氣昂昂地相護,一路向前來到了一座由倒塌的兩面山峰夾成的三角形「門戶」前。
兩邊的山峰原本顯然並不是如此互相依靠,而是各自佔據著自己的山頭遙遙對視。不知是什麼樣的力量,將它們兩個硬生生轟倒,帶著一身新傷斷茬不得不互相擁抱著,在兩峰之間形成了一個高近二十米,寬有十多米的三角形洞窟。
「這裡?」高平指著黑暗的三角洞問。
「是的。」暴雷卡點了點頭。「我曾進入洞內,因此知道向內走兩百米左右就能看到一面充滿死亡氣息與黑暗力量的牆。那應該就是通道入口了,但我沒敢隨意接觸。」
「我明白,陛下不敢不是怕死,而是身份高貴不能涉險。」高平嘿嘿一笑。
暴雷卡尷尬地跟著笑了笑,並沒說什麼,但臉色明顯不是很好看。
「我們進去吧。」月光萊對這令所有人感覺到恐怖的山洞竟然很有興趣,抬步就要往裡走。
「哥哥我怕!」月光茜娜出於本能的恐懼,使她忍不住拉住了哥哥的衣袖。
在她看來,哥哥好像只要走入這洞中,就再也不會出來了。
「你們誰也不要動。」高平一擺手,「我先進去看看。」
「哥哥!」沫沫達兒輕輕拉住他的衣袖。
高平笑了:「達兒,你擔心我?」
這話別人不能理解,但厄蓮卻明白。她知道高平是曾墜入過地獄又爬了上來的人,而沫沫達兒就是他地獄之行的收穫。
對於深居於地獄之中,在地獄裡長大的沫沫達兒來說,應該不會懼怕地獄的死亡氣息才對。為什麼現在卻表現得和月光茜娜如此相似?
厄蓮有點疑惑。
但不知為什麼,她也隱約有一種感覺,覺得高平要是走了進去說不定就真的回不來了……
瞬間她又有點理解沫沫達兒了。
「我只是有一種不大好的感覺……」沫沫達兒輕聲說。
「傻丫頭!」高平摸了摸她的頭。「哥哥不會有事的,別忘了你是怎麼回到這裡的。」
他聲音很低,不讓其他任何人聽到。
「嗯。」沫沫達兒點頭。想想記憶中哥哥在地獄中的表現,那真是威鎮一方,死神也不敢輕易過來招惹。
自己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雖然總隱約感覺,哥哥一入洞中就可能進入另一個世界再回不來,但她還是懂事地鬆開了手。
「我和你一起進去。」她說。
「聽話,在這裡等。」高平拍了拍她那有著如雲秀髮的小腦袋。「哥哥只是先去觀察一下洞裡的情況。」
然後他壓低聲音說:「放心,這種故地重遊式的旅行,哥哥不會不帶著你的。」
「嗯。」沫沫達兒緩緩點頭。
「你小心些。」看到高平邁步要往洞裡走,厄蓮又緊張了起來。「如果有什麼不對,招呼一起我立刻就衝進去救你!」
「別忘了,你可打不過我。」高平樂了。
「不識好人心!」厄蓮白了他一眼。
「放心吧,不會有事。」高平擺了擺手,大步走入了洞中。
而當洞內的黑暗完全將他包圍之後,他長出了一口氣。
他在心中說。
「你要回泰合大陸?」藍吉兒一臉驚訝地彈了出來。
高平說。
「其實是想花彩了吧?」藍吉兒難得地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其實你就算回去了,一時也見不到她。」她說。「你只會出現在天妖山的青玉山中。」
高平說。
「說不過你。」藍吉兒聳了聳肩。
剎那間,法陣之光照亮了黑暗。
而洞外的沫沫達兒和厄蓮,都忍不住沒來由地心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