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宴還沒結束,店家就先走,沒這個道理吧?」擋路的人說。
「就是。就你們這種服務質量,還好意思在這裡開店?」另一個說。
「各位。」二十多歲很是幹練的好再來餐廳經理宮良見老闆有難,立時挺身而出迎了過去。
「敝店如果有招待不周之處請提出寶貴意見,我們一定改。」他面帶微笑,「鄙人是本店經理。」
「經理算個屁!」一個說,「我們花這麼多錢包你們流水席,天大的面子,老闆不親自伺候著像什麼話?」
「天下任何一個地方都沒有這種道理。」宮良仍保持著笑容,耐心地解釋。
「怎麼沒道理?」不等他解釋完,對方就打斷了他。「我們花了錢買服務,你們就好好提供服務,這讓我們怎麼付錢?」
「沒事,沒事!」李萍急忙揮手,「小英,那咱們就不走了……」
「媽,您回去吧。」申勇笑著扶起李萍往外走,衝前邊幾人一笑:「我替我媽照顧各位總可以吧?」
攔路的人望了望白飛。
白飛緩緩地站了起來。
「早知道好再來是這種服務水平,老子有錢扔給要飯的也不上這裡來了。」他半瞇著眼,語氣極是不善。
「小勇……」李萍緊張了起來。
她也不傻,這種時候怎麼能看不出對方是故意找碴?
「媽,您回去吧。」高平這時從保安室裡走了出來,抱著胳膊笑咪咪地盯著白飛。
「白飛是吧?我是這家店真正的老闆,高平。」他說。
白飛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高平,目光中帶著一點詫異。
他並不是普通人,雖然為人張揚輕狂了一些,但畢竟是真正的高手,一些只有超越凡人之上者才具有的感應力與眼光,他還是有的。
眼前這個少年看起來普普通通,但不知為何卻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這種危險的感覺令他覺得有些熟悉,他努力地回憶,然後終於想起自己年少功夫還差時與別人動手的一次經歷。
那本來是拳腳的對抗,但對方打出了怒火,最後竟然亮出了刀子。在那把寒光四射的鋼刀出現,並向他腹部刺去的一剎那,當時的他心裡就湧起了這種危險的感覺。
刀子嗎?
他望著高平,有一陣愣神。
也就是這一陣愣神的工夫,申勇已經扶著李萍帶著王小英走出了大門。
李鄭美媛已經把車子開了過來,李萍有點擔憂地回頭,申勇卻笑著將她送進了車裡。
「小勇,這……」李萍眉頭深鎖,「要不打電話報警吧!」
「用不著。」申勇笑著搖頭。那種笑容中有一種強大的自信,不由得感染了李萍。
「媽你放心。」他說,「哥已經找了人來調解了。這裡畢竟是章老闆入股的地方,這種社會小混混興不起風浪來的。」
「那你們可要小心啊。」李萍說。
「我們的身手您還不放心?」申勇依然在笑。
「阿姨,你們安全了,他們就什麼也不怕了。」李鄭美媛回頭說。
車子嗡地一響,駛離了步行街。
步行街入口處有兩個大石球,專門攔車用的。此時已經被李鄭美媛搬到了一邊,所以車子暢通無阻地飛馳而出。
「美元姐真有把子力氣!」申勇讚了一聲,轉身回店裡。
這時,白飛已經冷笑著將手按在了桌子上,下一步就是掀桌子砸店了。
「什麼破店,敗了老子的興!」他很不高興地叫著。
「你慢點動手。」高平衝他點了點頭手指頭,「桌子挺貴的一千多一張呢。你白飛這麼大個人物一上來沒把人怎麼樣卻只砸了張桌子,讓別人知道了不嫌寒磣嗎?」
「知道老子是誰還敢這麼狂,你小子也算是有種。」白飛看著高平,一臉的不屑。「小子,你以為身後有個章慶東和阮天香,就能跟老子叫板嗎?別太糊塗了,這個世界沒你想像中那麼簡單。這兩個人加在一起連老子一根小指頭也比不上。」
「你這句話我同意。」高平點了點頭,「這世界確實沒你想像中那麼簡單。你先把飯錢結了,剩下的你劃出道來,你說怎麼走我就怎麼走。」
「好!」白飛哈哈大笑,「這話倒讓我有點喜歡你了。」
他一個眼色過去,同桌一人站了起來。
「第一條路,把這家鋪子關了,你滾出牧城;第二條,跟飛哥走。」那人聲音低沉,目光犀利。
「上哪兒去?請我泡澡堂子啊?」高平樂。
「知道了我是誰,就應該知道我背後是誰。」白飛說,「你幹了什麼事你自己心裡有數。我是看你確實有點順眼想給你一條生路。我沒見過你的身手,不過看樣子也是不錯的。你兄弟也挺好。雖然年輕氣盛了些,但大英雄哪個不是年輕氣盛?飛哥我就喜歡這樣的。跟著我干,我保證你們能在牧城裡橫著走。」
「這是飛哥給你們天大的好機會。」說兩條路的那人說。
「那我先謝謝飛哥唄?」高平衝著白飛誇張地一鞠躬。
白飛露出了微笑。
然後高平又鞠了一躬。
白飛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
高平又鞠了一躬。
同時,嘴裡哼起了哀樂。
白飛的臉色變了。
「你|他|媽|的|這是在向遺體告別嗎?」白飛一拍桌子。
沒見他用大多力氣,但那張人造石的桌子立時就嘩啦一聲地碎了個亂七八糟,就跟被一隻破拆用的大鐵錘擊中了一樣。
從服務員到經理宮良都嚇得不輕。但宮良這小子竟然挺得住,雖然臉色蒼白,但還是堅持站在自己該站的地方,沒像小服務員們一樣驚恐地躲到後廚門口。
廚師也被驚得從後廚跑出來想看熱鬧,但一看現場那架式,立時嚇得縮回了頭去。
「小良哥,你們下班吧。」高平滿不在乎地向宮良揮了揮手。
「不……」宮良搖頭。
「老闆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別在這兒給我們添麻煩,走!」高平一瞪眼。
宮良不是傻子,這種時候當然聽得出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對於好再來的背景,他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在他看來這些鬧事的人就是一群混混,想跟有黑社會背景的章慶東對著幹,那是肯定沒戲的。
他心裡這點算計要讓別人知道了,不笑噴飯了才怪。
「下班!」他果斷下令,帶著一眾普通員工從後門離開。
白飛沒攔著。
他畢竟是堂堂聖英齋大人物,冤有頭債有主,殃及一群打工的就沒意思了,那跌身份。
他們一走,餐廳裡好再來一方就剩下了高平和申勇兩人。
高平對藍吉兒下了令。
「放心盡情打吧。」藍吉兒一副惟恐不熱鬧的模樣。「整個條步行街的監控現在都已經受我控制了!」
「人都走光了,要動手了是吧?」白飛這時坐了下來,看著高平冷笑。
「你不覺得坐在一張被砸碎了的桌子前邊挺傻的嗎?」高平問,「尤其那桌子還是你自己砸碎的。我問一下在場的人今天身上都帶錢了吧?湊一湊應該夠賠我物品損失的吧?」
「哥你還真準備在店裡動手啊?」申勇不幹了,「咱們店裝修得這麼好砸了多可惜啊。」
「沒事。」高平笑著擺手,「咱們開店為了啥?不就是賺錢嗎?只要能賺錢,你管是賣飯菜酒水還是桌子椅子玻璃窗呢。」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申勇點頭,又搖頭。「不過不對呀,這群人擺明了是不可能賠錢給咱們的。而且就算是賠了,到頭來還得咱們自己找人重裝修,不合算啊!」
「那你說怎麼辦呢?」高平無奈地一攤手。
「夠了!」白飛呼地一下又站了起來。「老子上這兒來聽你們說相聲來了?」
「站起來就別坐下,坐下了就別站起來。」高平搖頭,「這麼反覆無常顯得你這老大太不沉穩了。你讓你的小弟怎麼能安心跟著你?」
「小子,我本來想給你機會的。」白飛冷笑。
「我本來也想給你機會的。」高平也冷笑。
呼,餐廳裡所有人一下都站了起來,百來號人一個個衝著高平和申勇虎視眈眈。
這哥倆兒此時保安室門口一個,大門前一個,倒是守住了前後兩個出口,不過也被這百來號人完全阻隔,彼此不能相顧。
「哥,我跟他們出去吧。」申勇抻著脖子隔著人群對高平說話。
「行,我在這裡等著。」高平伸手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笑呵呵地看著白飛。「怎麼著白老大,讓你的人出去陪我弟練練?」
「有種!」白飛陰森森地一笑,衝下邊擺了擺手。「你們都跟這位申勇兄弟出去。咱們那些吃飽了的兄弟現在應該就在另一條街的夜店裡散心吧?讓他們都過來,把飯錢和這位兄弟一起結了!」
這話意思很是明顯——店裡這百來號人還不是全部,今天一下午來的那些人,才是白飛真正的實力!
五百來號人啊!基本就是一個營啊!
「是!」百來人一起大喝一聲。
「太有氣勢了!」高平忍不住點頭稱讚。
「那啥,小勇啊。」他衝著申勇喊,「人家畢竟是主顧,來了這麼多人咱們得給打個折。就不要收全款了。」
說最後這一句時,魔王陛下臉上流露出一片陰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