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展覺得,自己一定是倒了八輩子霉。
無論如何,若慕容滄海造反,他願意肝腦塗地。
等仲登基了,一定會把他凌遲。
當初便是他,用玄鐵釘穿透了仲的琵琶骨。
想起那個琵琶骨被穿透了還面不改色的人坐在龍椅上,他就忍不住一陣戰慄。
仲本名白仲之,跟了楚陌寒之後,他便隨了母姓,化名仲。
自廣寒宮的人佔領皇宮之後,仲便忙著處理政務。
幾位肱骨老臣在鴻鵠殿裡跪著,大氣不敢出。
抖得最厲害的,怕就是兵部尚書和國師了。仲起事之前,兵部尚書向寧元寶和黃河借過銀子,招兵買馬。而國師,一直在替那個假忠王打掩護。
仲倒也是個辦事痛快的人,直接將這二人貶為庶人。還放言,若有異議,斬首示眾。
上官澈說,這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議,就如脾虛之人腹瀉一般勢不可擋。
楚陌寒說他不正經,他便一把攬過楚陌寒來,把玩著他的一縷髮絲笑道:「本大爺正不正經,你還不清楚麼?」薛紅藥便一把將上官澈揪到一邊去,凶巴巴道:「我的男人,不允許你亂碰。」
上官澈便一臉被酸倒的神色:「說到底,還是我和陌寒相處得更久些。他自然待我更親厚些。對不對啊,陌寒?」
楚陌寒莞爾一笑:「不對。」
薛紅藥瞥了上官澈一眼,洋洋得意。
「陌寒,虧人家還掏心掏肺地對你,你就是個重色輕友的混蛋!」那妖精說完,便氣哼哼地拂袖而去。
「澈,別生氣啊,你這是要去哪?」
那妖精頭也不回:「給我兒子換尿布。」
時值盛夏,廣寒宮裡飛著各種落花。楚陌寒看著上官澈的背影怔了片刻,又低頭擺弄棋子。棋盤裡也落了花瓣,紅藥便一片一片地揀出來。
「陌寒,下個月仲登基,我們要去京城麼?」
「我說過了,不再過問江湖事。我給他寫封信,差人送過去便可。」
寧玄歌知道,皇位之爭,遠遠沒有結束。
大晌午的,天又熱,人便會覺得懶懶的,連蟬鳴聲都弱了些。
下人們熬不住,便坐在遊廊底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盹兒。
而寧元寶園子裡的人,永遠都是眼睛瞪得銅鈴一般,即使是一隻蒼蠅飛進來,也要追上去弄清楚是公是母,是敵是友,實在弄不清楚的,便格殺勿論。
寧元寶的屋裡,放著不少冰塊,因此也十分清涼。父子倆泡了香茶,面對面坐著。
終於還是寧玄歌先開口:「爹,你正在策劃的事,還是收手吧。」
寧元寶淡淡地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喝了一口茶。
「爹,我只要你和娘好好的。」
這一句話,讓寧元寶心頭一震。
「從火雲峰回來時我便想清楚了。只要您和娘好好的。」寧玄歌知道,寧元寶的傷口一直沒有癒合。他也一直派人在查,賽西施到底用了什麼邪門的功夫傷了他爹。他的屋裡放著如此多的冰塊,又時時刻刻地熏著冷香,都是怕傷口化膿。
「那個油盡燈枯的女人,即使死了都在幫著慕容滄海。」他聽見寧元寶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