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
飛回廣寒宮的路上,仲深邃的眸子裡幾乎結了冰。
他站在她的門口,不說話,也不進去。
直到楚陌寒和薛紅藥一起來探望姚小桃,他的神色才緩和了些。
見了薛紅藥,姚小桃只覺得熟悉。
聽到她開口說話,更加覺得熟悉。
待他們走了,姚小桃出來曬太陽,閒坐處跟仲提起。仲不知其中緣由,又想起謝映亭的話,沒有多言。後來,姚小桃忽而想起,便問:「不知她可是在火雲峰那邊唱歌的姑娘?」
仲搖頭:「我也有好久沒有見過她了。」
姚小桃便讓他講楚陌寒和薛紅藥的故事。
仲本不喜言他人是非,但見她坐在椅子上興致正高,就娓娓道來。
這個下午彷彿分外短暫,他講完的時候,落日西沉。
姚小桃問:「你覺得,楚大哥和紅藥姑娘,誰愛得多一些?」
仲道:「這怎麼能比較。一旦愛上,何來深淺之說。」
姚小桃:「……?」
仲望進她小鹿般的眸子裡:「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茜草過來,說是晚飯已經擺好。
仲扶起姚小桃,向屋裡走去。
這幾天,她恢復得很快,在有人幫扶的情況下,已經能勉強走路。只是,內力仍然使不出來。
仲喜歡扶著她,看著她認真邁出步子的樣子。
剛開始的時候,她很抗拒,又把仲弄了個大紅臉。
仲思考再三,去找上官澈。
去問他,怎麼追女孩子。
等仲說明來意,上官澈那張勾魂艷鬼一般的臉,能笑醉寒風。
那妖精道:「追女孩子,需要一門絕技。」
「是何絕技?」
那妖精邪魅一笑,從唇縫裡吐出三個字:「厚,臉,皮。」
仲仔細思索這幾個字。
她果然怕他死纏爛打。她越是抗拒,他便與她更親近一些。
她投降了,讓他扶著走路。
仲有些佩服上官澈了。原來,他的話這樣有效。
除了寧玄歌,姚小桃還沒有與別的男子這樣親近過。
她只是當初和寧玄歌無意中救了他,他便屢次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而且,都是在危急的關頭。
她此時方明白,自己只是救了他一次,他卻救了自己這麼多次。
就算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也應該已經還清了。
這次若是他不出現,她真的是活不成了。
她沒有寧玄歌的下落。
映亭師兄不知所蹤。
黑子是個叛徒。
柳青魚恨她入骨。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很可笑。
如今,除了廣寒宮,她竟然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她最信任的人,竟然都傷害了她。
仲從來不傷害她,可她卻總是傷害他。
她忍不住微微側過頭,將這個男子仔細打量了一番。
原來他也是很英俊呢。
他不喜歡笑,他有冷冽的眼眸。
他的手臂很有力,被他扶著,根本不用擔心會跌倒。
她側頭的那一瞬間,披散在背後的頭髮,便垂到肩膀前面來,剛好觸到他的手。
仲忍不住抬眸,發現她正盯著自己看。
他只覺得後背一緊,眼眸火熱起來。
這一照面,她便紅了臉,把臉側了回去